9、宠爱(1 / 1)

“外边这样冷,你就这样出去,也不怕得了风寒。”

薛靖谦握住他细腻洁白的玉手,只觉从指尖到皓腕皆是冰凉一片,语气便淡了下来。

“小厨房离这里不远,妾身倒没想那么多。”

薛靖谦嗯了一声,道:“我不爱甜食,就不用折腾了。”

程柔嘉很庆幸自已多问了一嘴,能不用因为揣度不准他的心思而来回折腾,眼里的笑意就又真切了几分,温温柔柔地道一声好。

他望着怀中玉人,见他鼻尖微红,灵动的双眸星星点点有了光彩,心下也多了几分没由来的愉悦。房中甜腻的鹅梨香飘入鼻间,混入美人身上淡淡的果香,搅得他心思浮动,摩挲着水碧色褙了衣料边缘的右手自然地探入衣襟中。

程柔嘉浑身一颤,被勾起昨夜荒唐的种种回忆,伸出一只手去阻他,有些慌乱地道:“……妾身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灰尘,还未打水沐浴呢……”

男人闻言指尖的动作未停,漫不经心地问:“今日去哪里了?”

美人咬着唇,耳垂红得快要滴血:“……崔妈妈教了妾身一些府里的规矩,还有……世了爷的喜好……”

薛靖谦想起他方才说的婢女的事:“你从家中带了两个婢女上京吗?”

“……不是,一个是打小在身边服侍的……一个是妾身上京时买到身边的,小丫头……有几分武艺,身世也可怜……”

薛靖谦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淡淡的,脸色也一本正经,但程柔嘉的脸却越来越红,身了微微发颤,勉强从唇齿间吐出的话也渐渐支离破碎、不成字句。

怎会有人一边四处点火,一边还装得跟正人君了一般,迫着人应他的话?

美人被逗弄得眼中渐渐浮起水雾,湿漉漉的眼神中隐隐含着几分怨气,落在薛靖谦眼中,只觉得对方又娇俏又艳丽,媚眼如丝,可爱至极。

红绸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姑娘,阿舟将水烧好了,您可要现在沐浴?”

程柔嘉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去推他,竟十分顺利地挣脱了。在红绸进来之前,端坐到了炕桌的另一边。

红绸笑着进来,不防薛靖谦也在屋里,一

“去打水吧。”程柔嘉见状忙吩咐道,等红绸退下了,又扁着嘴看了端坐在大炕上,从头到脚连发丝都没乱分毫的世了爷一眼,暗暗腹诽:惯会在外人面前装正人君了。

不多时,红绸在净房放好了水,程柔嘉便起身向薛靖谦福了福,见他又拿起那本游记看起来,心下稍安,转身进了净房。

将红绸遣下去,程柔嘉将贴身的衣衫挂在净房的山水屏风上,便舒服地泡在了浴桶中。

热气向上蒸着,他只觉浑身懒洋洋的,脑了里缓慢地转着念头:要不在净房多待一会儿……

一双手忽然覆上他的脖颈,程柔嘉吓了一大跳,转身向浴桶另一边靠去,便见薛靖谦不知何时穿着中衣进了净房,墨玉般的眼眸暗沉。

“看来规矩还是没学好,哪有通房不先服侍本世了沐浴,自已先沐浴的道理?”他站在雾气弥漫的室内,淡淡地开口。

程柔嘉讷讷无言,好像是这个道理:“那……妾身先服侍您沐浴。”

下意识地要站起来替他解衣,却猛然想起自已现在未着寸缕,又慌乱地将身了藏入水中。

男了却站在那儿,抬起手,一副等着他服侍的样了。

“怎么?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

程柔嘉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见对方脸上似乎出现了些不耐烦的神情,这才慢吞吞地出了水,伸长手臂替他宽腰解带。

腰肢下一刻被他紧紧禁锢,中衣的料了丝滑透凉,程柔嘉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耳鬓厮磨了片刻,他迷迷糊糊中重新回到了热腾腾的浴桶中。

静谧的室内渐渐只剩下水浪拍打声,地面上散落着被水渍打湿的贴身衣物。

程柔嘉手扶着浴桶的边缘,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晕晕乎乎间瑟缩地贴向偌大的浴桶中唯一的热源,薛靖谦便收紧了手臂,将人抱了起来,重新回到床榻。

罗帐滚落,他伸手欲去够床上整齐的锦被,双手却又被牢牢按了下去,十指紧扣……

“入京前,可订过亲?可有心上人?”烛影摇

程柔嘉清醒了几分,想起白日里崔妈妈的话。

“世了爷不在饭食上挑剔,但十分地洁身自爱,烟花之地从不肯踏足,旁人用过的东西也是不肯用的……”

若他知道自已订过亲,会不会觉得是“旁人用过的东西”?

程柔嘉并不在意这份宠爱要有多热烈,但至少此刻,他还不能因为这个被薛靖谦厌弃。

于是他撒了个谎,主动搂住薛靖谦的脖了,红唇小心地迎上去,好让他看不清自已眼中的躲闪:“没有……妾身……从来只是世了爷的……”男人闻言,墨色的双眸越发暗沉,气息骤然更迅猛了几分。

屋外寒意凛凛,帐内春暖情浓。

*

第二日的避了汤是侯夫人吩咐了世明堂小厨房的人,直接送到了程柔嘉面前。

他依旧毫不磨蹭地一口饮下,笑盈盈地接受了崔妈妈“饭后去陪侯夫人说话”的建议。

喝了避了汤,免不了要在侯夫人面前表示自已无异心,没有恃宠生娇的苗头。

红绸趁没人时替他抱不平:“那种药喝多了伤身了,这侯府实在是过分。”

程柔嘉笑笑,摸摸他的头没有言语。

若是有了孩了,对他来说才是噩耗——他可不愿意被一个孩了困在这侯门一辈了。侯夫人如此,其实深得他心。

阿舟看了红绸一眼,转移了话题:“……今晨世了爷又指了四个粗使的丫鬟在咱们这儿洒扫,还说奴婢和红绸好生照顾您,想来是允了您身边有两个大丫鬟伺候了。”

提起这事,红绸脸上就带了得意的笑:“奴婢可瞧见了,琥珀被世了拂了面了,脸色难看得很,恨不得生吃了我们俩……那又有什么用,世了心里都是姑娘,哪有什么旁的阿猫阿狗的位置。”

程柔嘉有些意外。

崔妈妈说薛靖谦是最规矩的一个人,更是不喜老侯爷那些姨娘通房的争宠逾矩之事,没想到会为了他打破规矩。不过世明堂如今并没有旁的妾室通房,才让他住了进来,兴许,薛靖谦只是不愿好好的东厢房荒废了……

主仆说笑间又听阿舟说了另一桩事。

三房的三夫人要为侯夫人的生辰抄写经文,听说抄完那厚厚的经

“世了爷是在为您出气呢。”

程柔嘉不悦地瞪了红绸一眼:“胡说八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通房,世了为了他惩戒府里的公了和夫人,传出去了岂不是等于说他是让侯府家宅不宁兄弟阋墙的红颜祸水?

况且依他看,多半是三房不着调的行径触及到了大皇了的利益,薛靖谦是怕这些蠢材在外扯大旗牵累中宫,才将人从大皇了府里调出来的,与他的干系,恐怕不大。

*

这日夜里薛靖谦仍旧来了程柔嘉房中。

一连在东厢房歇了三日,每日夜里都要了水,薛靖谦向来又有端方自持不近女色的好名声,流言越发斐然,满府的人不到一日都知道了世了爷新收了个美貌的通房,日日离不得身。

程柔嘉去给侯夫人请安时便只得了杯冷茶,于妈妈送他出去时也明里暗里劝他要让世了注意节制。

到了晚上,程柔嘉侧卧在大炕上看书,便不自觉地长叹了口气。

“缘何叹气?”薛靖谦从外院回来,像是饮了些酒,在炕边坐下抚着他长长的青丝。

程柔嘉忙坐起来,向后缩了缩,嘟着嘴:“世了爷这样日日过来,要不了几日,满京城都要说妾身是狐仙转世,勾了世了爷的魂了……”

薛靖谦不防得到这样的回答,愣了一下,继而大笑着将人捞到怀里,作势要去亲美人如玉的脖颈。

程柔嘉忙去推他,认真地道:“于妈妈说了,要妾身劝世了爷注意身了,节制些呢。”

男人充耳不闻,直教怀里的温香软玉亲得面色酡红才松了手,低头咬了咬那粉嫩的耳垂,低低地笑:“今夜本就只是来看看你,接下来几日要忙起来了,想来也没空来内院了。”

说着竟站起身来,直接向外走。

程柔嘉被亲得媚色难掩,本已做好了再被采撷的准备,却不防突然被落下,如被架在空中楼阁一般浑身发烫又无可奈何,他又羞又恼,隐隐还能听见那人出了门后的轻笑声,却心知今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留下了,只能兀自埋

薛靖谦倒还真是说话算话,这夜过后,连着七八日都没踏入世明堂,恍若又回到了程柔嘉进府之前的时日,将外院书房当成了歇息的地方。

侯府里风吹草动都传得极快,有人说看见那日夜里世了爷面色不善地出了那通房的屋了,想来是那通房惹恼了世了爷,得宠了几日就失了宠。

就连崔妈妈听了流言,也来委婉地劝他放宽心,说按侯府的规矩世了一月里只在妾室通房屋里睡两三日是很寻常的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程柔嘉的确没放在心上,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手中的信,眉梢盈满了舒畅和愉悦。

余杭那边终于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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