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你也不配(1 / 1)

景钰面露薄怒:“你岂敢这般与我说话?”

“怎么不敢了?生气了?恨不得要杀人?来来,打,过来打我,照这里打,使劲打。”

林湛苍白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还在流血的腹部,“使劲打两拳,我的心肝肺都能被你当场打碎掉,来,别客气,过来打两拳!”

景钰攥紧拳头:“你一定要这般作践自己?”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的命,自己的身体,我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爹啊,还是我小祖宗啊,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林湛是万万不肯在嘴上吃亏的,拉着景钰的手,笑道:“来来,打两下,看看我今晚能不能熬过去了。”

景钰不肯,死死攥紧拳头,深吸口气才道:“林湛,你就不想活着见一见景臣了么?”

林湛的笑容尽失,摇头道:“我很想见他,可不愿意让他成为你要挟我的筹码。景钰,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愿意再见你了。”

“你不愿意见我?那你就愿意见景臣了?他哪有我待你好?”景钰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可一想到林湛现在很不禁打的,轻轻一拳下去,林湛的半条命都没了。努力了许久,才忍住了这口闷气,“你对景臣的情,并不是爱,只不过是愧疚罢了。”

林湛想了想,很认真地告诉他:“我对你的情,也不是爱,不过就是玩弄罢了。”

“你……你大胆!”

“来来,打,跟以前一样啊,把我按在床上打,使劲打,来啊。”林湛嗤笑着看他,“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我现在就是不想活了,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活下来?”

是啊,林湛现在连景臣的命都不在乎了,昨晚那一剑捅得干干脆脆,说捅就捅了,一剑穿腹而过,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

景钰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跟林湛怄什么气,对他又爱又恨,爱的时候恨不得抱在怀里疼宠着,恨的时候又恨不得活剐三千刀,让林湛永远都回不了家。

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林湛很坦然自若地说:“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打去漠北的第一天,你就从未想过让我活着回来,也许,我早就死在了漠北,也许,我从未真正地回过家园。”

说到此处时,林湛觉得很难过,低头咳嗽了一阵,眼眶酸涩得难受,想到从今往后待在太子身边,肯定生不如死。

林湛认为,凭什么要自己死啊,要死也是太子死,就算自己非死不可了,他也要拉太子一起陪葬。

本来当初的情蛊就是陈宣搞出来的,太子无辜,可林湛也是无辜的啊,而且还是委身人下的那一个。

林湛怎么想怎么亏,什么吃亏是福,这种福气给别人算了,反正自己不想要。

古往今来能睡到太子的,都是祖坟冒青烟了,修了八辈子福气,林湛以为,自己临死前再睡一睡太子,实际上并不亏。

于是很坦然地躺好,伸手抚摸着腹部,闭了闭眼睛,试图睡觉,可疼得太厉害了,怎么都睡不着。

太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更没有要睡床的意思,直接坐在床上,斜倚着闭目养神。

林湛抬腿就是一脚,太子瞬间清醒,捂着腹部,脸色都铁青起来,怒道:“你想死么?”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你饿了,你要吃东西?那你无缘无故踹我作甚?谁给你的胆子?”

林湛想了想,又道:“快点,我等不了多久,半柱香时间不吃东西,我应该就血尽而死了,到时候你就算跪下来求我吃,我都吃不下了。”

景钰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气到了极致,甩手就走。

很快就听见他在外头喊人:“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过来,半柱香时间,若是送不来,通通杀头!”

林湛不理他,反正自己疼得睡不着,那太子也别想睡。闲着也闲着,见太子折身回来了,顺嘴道:“你去把书架上面最左边那本书拿来,我看看。”

“你是把我当老妈子使唤了?”

“不拿就不拿,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

景钰深吸口气,转身去拿书,翻了下封皮,觉得这本林湛看不懂,于是下意识换了一本简单的。

林湛看见了,嚷嚷着:“错了,我要最左边那本!”

景钰没好气道:“那是《治国之论》,你看不懂!”

林湛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立马道:“谁说我看不懂?我就要看那本!快拿来!”

景钰反手把书往架子上一摔,把林湛指的那本取了下来,遥遥往床上一砸,恰好宫人送了吃食来,遂黑着脸去端饭。

低头翻看几页,果然看不大懂,林湛疼得睡不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腹部,景钰立马制止道:“别碰!”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景钰又沉着脸道:“喝粥。”

林湛看了一眼,觉得清汤寡水的,没什么胃口,于是摇头拒绝了。

景钰道:“说饿的人是你,不愿意吃的人也是你。你当真觉得我怕你死,遂不敢动你?”

林湛:“来,照这里打一下,明年的今日,我的坟头草都有你半腰高了。”

景钰自然不肯如他的意思,面露薄怒道:“不吃是吧,那好啊,你不吃,那景臣也别想吃饭了,你要死,我便让他陪你一起死!”

林湛想了想,对于景臣来说,也许死了比活着更好,于是点了点头:“好啊,生不逢时,能共赴黄泉也好。”

“痴心妄想!”

景钰作势要把碗摔在地上,忽又想着,摔了还要再让人做一份来,一来二去,耽误林湛吃饭。

忍了又忍,终是决定秋后算账,遂道:“林湛,你要与我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

林湛道:“我从未与你闹别扭,就是希望你能死在我面前。我对你从未动过半点真心,其实你在陈宣面前羞辱我,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我生得如此模样,天下何人寻不得,偏偏非你不可了?”

“你就那么想跟景臣在一起?宁愿死,也要在一起?”

林湛想了想,很坦诚地说:“其实,我并非一定要景臣,只不过我对他多有亏欠,若他愿意,我余生愿意陪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那我呢?我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储君,今生今世都逃不开,你与景臣双宿双栖,那我怎么办?”

“你?等你当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不论男女,你想要多少都行,何必非要与我过不去?”话虽如此说,可一想到以后抱过自己的手臂去抱别人,亲过自己的唇,还会去吻别人,林湛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没有办法把幸福建立在景臣的痛苦上,愿用余生去治愈景臣的伤痛,即便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心灵上也算是有了些许慰籍。

景钰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端碗的手有些抖,很久之后才说:“如果当初身负重伤的人是我,不是景臣,你现在也会对其他人说这种话么?”

林湛摇头:“不会。”

景钰道:“你挺诚实的。”

“谢谢,天生就不擅长撒谎。”林湛的目光躲闪,使劲掐着手心。

“来,喝一口吧,湛湛。”

也许是被这一声湛湛触动了,林湛张了张苍白的唇,小口喝着,景钰沉默地喂了他几口,林湛心里堵得慌,摇头表示自己喝不下了。

景钰也不勉强,低头喝着剩下的粥。

林湛看了他一眼,突然有好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踌躇半天才问:“明天,你会把景臣带来么?”

“那要看你的表现,只要你活着,他就活着。”

顿了顿,景钰突然满怀期待地看着林湛,神色认真道:“如果景臣不需要你陪他,那你会选择留下来陪我么?”

林湛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想回当初与我爹娘分别的边陲小镇了,此生再也不会入中原。你与我之前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了,你仍旧是东宫太子,而我不过就是个漠北蛮夷。”

他低头捏紧衣袖,看着自己的断指,心想当年被碾断时,还挺疼的。当初很想有人抱着自己哄一哄,可惜一直等到伤口结痂了,都无人哄他。

现在应该也不晚罢。

“你给我吹一吹,阿娘说,吹一吹就不痛了。”

林湛心想,只要太子吹一吹,这事就到此为止,再不提了。

景钰点头,捧着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笑得挺惨淡的:“林湛,你还像个孩子一样。”

林湛想了想才道:“是啊,我一直都像个孩子一样,明明一颗糖就能把我哄好了,可你非要把景臣也搭上。现在就算你买一车的糖给我,我也不会跟你走了。”

“那你会跟陈宣走么?”

“也不会,”林湛摇头,一字一顿道,“他不配。”

景钰暗暗松了口气,悄悄松开了拳头。

哪知林湛下一句便是:“你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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