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清摇头,感到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塞这个给我?”
罗二探头道:“六哥,这东西看起来好诡异,跟电梯里的那幅画一样邪门儿。”
他这一提醒,倒是让他们诧异了。
两人仔细看了看,还真别说,画风跟电梯里那个一样奇诡。
旬郁揣测道:“那个胖男人难道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吗?”
裴晏清迷惑道:“不知道。”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搞得人们莫名其妙。
先不说胖男人的身份,他到底是玩家还是npc,为什么要塞纸条给他们,目的又是什么……光想想就头大。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时,老许从棋牌室出来了,他不停地搓手,就像手上有脏东西似的怎么都弄不掉。
旬郁抬头,看出他的异常,问道:“老许你怎么了?”
老许一本正经道:“手脏脏的,我洗了好多遍了,还是洗不干净。”
众人:“???”
裴晏清一眼就看出他的问题,说道:“你的强迫症人设发作了。”
老许愣了愣,一旁的罗二哭丧道:“六哥,我不想内裤外穿。”
裴晏清同情道:“你会想的,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
老许的双手已经被搓得发红,还在不停地搓,旬郁皱眉道:“老许你停下来,再搓下去会搓破皮。”
老许摇头,神神叨叨道:“不干净,还没洗干净,我再去洗洗。”
三人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
裴宴清东张西望了阵儿,问道:“余景呢,她现在脾气暴躁,得看着她点,别惹事情。”
罗二:“我刚才看到她的,在跟护士聊天,估计在套话,挺正常的,应该没事。”
旬郁忍不住插话道:“我其实一直很奇怪,我抽到的白卡是什么意思?”
这话把他们问住了,裴晏清猜测道:“难道是没有人设?”
罗二:“不会吧,这个副本既然设定了精神病,那肯定每个病人都有点问题。如果旬哥是正常人设定,那也太不公平了。”
“按照正常逻辑来推理确实是这样。”
“万一我是非酋呢?”又道,“你们说白卡会不会隐藏着什么?”
“???”
“你的意思是说,线索隐藏在人设里?”
“我就乱猜的。”
“……”
虽然是乱猜的,但也有点道理。
洗完手的老许又来了,冲他们发牢骚道:“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有点受不了这个强迫症了,搞得我心慌。”
裴晏清:“晚上睡前护士会让病人服药,你们别吃,半夜还得干活。”
老许:“不吃会不会有影响?”
“我和旬郁分析过,应该不会。”又道,“咱们先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晚上还会有其他突发情况出现。”
“好吧。”停顿片刻,“我去转转,分散点注意力,要不然这手真得搓废了。”
“你注意着点。”
待两个小时的休闲时间过去后,人们被赶回病房。
鉴于晚上要干活儿,整个下午人们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养神。
晚上八点钟,护士果然送来两粒白色药丸让病人服下。
旬郁细细端详了阵儿,问道:“这是什么药?”
护士耐心解释:“能让你们好好睡觉的。”又道,“一定要按时吃。”
旬郁故作犹豫,旁边的病友老老实实地服下了。
看他吃了,旬郁也吞下,护士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张嘴我看看。”
两人张嘴让她检查。
确认他们吞下后,护士一行人才关门离开,并道了声晚安。
旬郁走进卫生间,悄悄把压在舌根底下的药丸抠了出来,扔进便槽。
另一边的裴晏清丢掉药丸后,躺在床上偷偷研究胖男人塞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的图案只有拇指般大,图案边缘犹如一条盘蛇,细细的鳞片上画着色彩鲜艳的斑点,正中央的蛇头好似眼珠,中间有一条竖线。
由于它的构造太过诡异,看起来莫名瘆人。
裴晏清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护士们挨个喂完药已经到九点了,服药后的病人们安分地躺在床上,有人在走廊上巡逻,确保每间病房的房门都是关闭的。
旬郁躺在床上聆听,走廊上的脚步声很轻,最开始偶尔还有医护人员的声音,隔了一会儿,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不见,整层楼犹如坟墓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那时他并不知道,当走廊上的时间定格在九点十五分时,护士站的人们瞬间凭空消失——属于病人们的狂欢即将来临!
卫生间的水龙头总是关不紧,水滴声一滴又一滴,没完没了。
病友鼾声如雷,那声音并未影响到他,反而觉得安心。
刚开始旬郁还仔细听着,谁知没隔多久他就开始昏昏欲睡,仿佛到了某个时间段,所有人都会陷入集体困顿中。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突听一道五音不全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有人扯开嗓门高声嚎叫道:“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
那声音实在生猛,把《爱情买卖》唱得惊天地泣鬼神。它像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一下子就把没吃药的病人吼醒了。
旬郁猛地睁开眼睛,脑子有些犯懵。
走廊上的人还在大声疯唱:“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不知是谁受不了魔音折磨,骂骂咧咧道:“我唱你麻痹,半夜三更叫-春唛!”
似被“叫-春”二字噎着了,歌声暂时中断,哪晓得片刻后又疯唱起来,甚至更加没完没了。
旬郁睡不着了,偷偷地起床看病友,他睡得死沉,伸手戳了戳,一动不动。走到门边打开一道缝隙往外观望,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只见罗二像神经病似的穿着一条红内-裤,赤-裸着上身,光着大-腿在走廊上不停地狂奔,嘴里高唱《爱情买卖》。
那场景无比魔性,旬郁连忙打开房门看情况。
同一时刻,裴晏清也开门出来了,骂道:“罗二你他妈消停点!”
罗二像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我,自由闯荡!
两人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连忙冲上去把他按住。
罗二在地上死命挣扎,像魔怔似的,完全失去了理智。
裴晏清扇了他一嘴巴,他愣怔片刻,随即嚎啕大哭,一把抱住裴晏清的腿,哭嚎道:“六哥,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心,出卖我的爱?”
裴晏清:“???”
旬郁:“……”
罗二痛哭流涕,捶胸顿足道:“六哥你太坏了,我好伤心,好伤心……”
裴晏清被他搞得很难为情,旬郁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道:“你先哄哄他,估计人设发作了。”
裴宴清翻了个白眼,冲罗二无语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罗二激动道:“我没病!”
也在这时,老许和余景出来了,见到罗二只穿了一条红内裤,余景失笑道:“他是不是人设发作了?”
裴晏清:“你俩先把他弄到卫生间去洗把脸让他醒醒,穿成这样太骚了,辣眼睛。”
两人将其拽走。
旬郁担忧问:“他没事吧?”
裴宴清啐道:“能有什么事,不过风骚了点。”说完朝护士站走去,里头空无一人,工作台乱七八糟。
旬郁也跟着过来了,两人把护士站仔细检查一番,竟然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裴宴清道:“我还以为有值班护士。”
旬郁:“看来晚上才是病人们活动的时间。”
裴宴清淡淡道:“也是杀人的最佳时机。”
旬郁:“……”
工作台上的文件乱七八糟,两人翻找了阵儿,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工作记录内容。
隔了几分钟后,罗二才清醒了,坚持内裤外穿。
老许执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放飞自我。
三人过来时,又有几人陆续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其中一个年长的问:“你们是新来的?”
旬郁:“对,新来的。”
那几人警惕地打量他们,五人也不动声色观察他们,双方都在琢磨对方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裴宴清打破沉寂道:“这里没有值班护士吗?”
“没有。”顿了顿,“晚上除了病人外什么都没有。”
“整个医院都没有医护人员?”
“对。”
裴宴清轻轻的“啊”了一声,这么多精神病人关在一起,又没有医护人员在场,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敢细想。
老许小声问:“我们怎么办?”
旬郁:“先看看护士站吧。”
年长的男人叫戴君,说道:“护士站是我们的,你们要么回去躺着,要么滚到其他地方去,别给八楼生事。”
这话罗二不爱听,脱口道:“凭什么呀,大家都是精神病,还能分个你我?!”
戴君上下打量他,嘲弄道:“这位内裤外穿的性-感超人,麻烦你到其他地方去做超人拯救地球,咱们八楼不需要,谢谢。”
罗二哭唧唧道:“六哥,他欺负我!”
裴宴清双手抱胸,试探问:“你们霸占护士站,是要充当医护人员么?”
戴君:“对。”又道,“不管你是玩家还是npc,你都得清楚一件事情,八楼没有线索,因为我们已经找过数次。”
裴宴清沉默,旬郁悟透了他们的意思,说道:“你们这样做只是在维护八楼在夜间的秩序,对吗?”
戴君看着他没有说话。
旬郁继续道:“其他楼层……是不是很混乱?”
戴君还是没说话。
裴宴清:“下楼去看看?”
旬郁点头。
戴君提醒道:“别坐电梯,会死人。”
旬郁:“走楼梯间呢?”
戴君:“也会死。”停顿片刻,“离开病房的人都会死,包括我们。”
裴宴清淡淡道:“如果不离开病房,我们会成为真正的精神病人,永远也离不开这里,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戴君的眼皮跳了跳,似被这句话触动,态度稍稍缓和下来,“祝你们好运。”
裴宴清:“那么病友,你们把护士站霸占了,能不能借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酒精,消毒用的酒精,护士站里肯定有。”
“你拿酒精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