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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七章 探监(2)(1 / 1)

屋外天气寒凉,李府的暖阁墙体夹隔层、阁内置暖炉,虽不是温暖如春,人处身在里面,也受不到半点冷意森森。

李光宗是时摊开手掌,与林李二人同看。一二眼扫去,他心中自鸣得意,自己手心中躺着的那枚温润细腻、纹理精密羊脂白玉玉佩,难道不是件珍品、拿得出手的宝贝?

可再看上三四眼,李光宗神色凝滞,脸上肌肉愈发扭曲,猛然间落得惊骇无比——

他这时看清那羊脂白玉佩…竟是,竟是枚栩栩如生的四爪蛟龙羊脂白玉佩!四爪蛟龙!

霎时李光宗大是惊惶失措,心神不宁之下他手腕止不住颤栗,四爪蛟龙白玉佩从他手中跌落,下一秒便要落入桌上滚热的沸汤之中,却叫坐李光宗对向的林彦划过手掌及时接过、牢牢把玉佩握在手里。

…“逆子!”

李天全怒气冲头,“刷——”重重一巴掌扇到李光宗脸上,厉声怒叱。他怒气若以十分而论,其间自含六分火气,却也蕴四分惊惧,暗地里不住得担心受怕,

“宗儿哪来的蛟龙玉佩?!是要害死他们全家吗!”

李天全倒希望适才那块玉佩直接掉到沸汤里、兴许就毁了几分…可是被姓林的抓到手里…混蛋,他人证物证俱在,这姓林的是宫中侍卫,也算是天子近臣,回京后要是在天子跟前一顿说弄,总要带来些麻烦,甚至,甚至带来大祸!

…“爹,爹。”

李光宗被那一巴掌带翻在地,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右半边脸火辣辣得痛、顷刻间红肿冒高。他找不着北、跪在地上四向乱转,于迷迷糊糊之际、抱过李天全的小腿连连惊慌哀叫、小兽般的无助求助。

“爹!爹!”

又叫了几声,跪在地上磕头匍匐,身子颤抖战栗,李光宗虽受过那一掌后清醒了些许,话还几分哆嗦,心里怕极了,吓得不敢起身。

李天全大声叱骂,“逆子!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

他说着把腿脱开,两手背在腰后,脸色微微胀红,胸膛高低起伏剧烈、颌下的胡须轻轻抖动,鼻中呼出的热气更是滚滚——着实恚怒了。可看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儿子,李天全又不自禁无奈疼惜,只是当着林彦,他不适宜表现出来,只得狠下心对待…

“李大人,李大人,好好说,不要吓着了令郎。”

林彦脸色正肃,手中握紧玉佩,按捺下心中阵阵急迫振奋激越,面色看似镇定、与初时无异,内地里早已暗自狂喜——

这玉佩,这玉佩,林彦想到玉佩的雕形模样、想到看过无数遍的玉佩画像…他不会看错的,也绝不会记错的!

这玉佩正是当今陛下赐给先太子的御赐之物!东宫动乱之时,此玉佩不见踪影,本以为玉佩或在动乱时摔毁或于火中焚毁,可眼下、可眼下,玉佩并未毁坏,还无心被他寻到!那皇长孙…念及皇长孙,林彦兀自激动不已。

然皇长孙未有半分消息,玉的主人也尚且不知,林彦思忖想到——他奉命找寻流落民间的皇长孙一事可不能让地方官和诸侯王知晓,也不能叫他们看出半分端倪,遂林彦决以安抚李天全李光宗父子为上,插口道,

“相信令郎也是无意得来这块玉佩,李大人总要问清前后因由才较为妥当。怕是李大人误会了李公子哦。”

“是啊,爹!”

李光宗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听有人为他说话,忙不迭得应下,扬起脖子望了李天全一眼,又即垂下头去,顺着那人的话道,

“孩儿也是今日才得来的这块玉佩,之前…之前全不知这是蛟龙玉佩,”

李光宗说时眸子左右飘转目光闪烁,如同惊弓之鸟,陡然间却看他突然情绪激动,诉冤道,

“否则,否则孩儿,哪有那个胆子拿啊!父亲明鉴…林大人明鉴!”

李光宗看看父亲、又看看林彦,与二人眼神交汇,急切诚挚的没有半分闪避,目光之中像是写满了“信我”“信我”,并未有什么瞒人的谎话。

可李天全听他说罢,只怒目圆睁,喝问,“你从哪来的这块玉佩?快说!否则别怪为父对你不客气!”

“我从个青楼的小厮身上搜出来的。”李光宗忙道。

只道事情到了这个态势,李光宗惊惶失措、脑袋发热,满脑子只想自个快点撇清关系、不要受到什么牵连,以致哪些可以说、哪些可以不说,他却是全无计较了。

便看李光宗如只瑟瑟发抖的小兔,懊恼道,“孩儿也不知道那是蛟龙玉佩啊!要不然给孩儿一百个胆子,孩儿也万不敢夺他的玉啊——爹,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混账!”

“嘭——”

李天全一脚踹了上去,踹中李光宗的心窝,再将他踢翻在地。林彦不及阻止又或并无意阻止,见李光宗躺在地上,捂着心口神色痛苦缓缓翻来覆去、似是抽了搐一般,李天全身为其父,表现得无半分怜惜不忍,反是指着他独子李光宗“气”得脸色通红,又一番义正辞严得喝骂,

“你,你还夺玉!你是要气死爹啊!家里东西少你了吗?啊!爹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做这等欺凌百姓之事!混账东西!”越是喝骂声音越是增高,李天全喝骂完罢,像是不解气一般,走上一步,对着李光宗再狠狠踢了一脚,踢中他的肚腹。

“爹,爹,”李光宗屈身护着身体吃痛不已,余光瞥到父亲又要一脚踢来,心里一怕,下意识抱到李天全的腿、死命抱紧不肯撒手,声音微弱得轻声喃喃,

“别打了,别打了~。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李光宗一张脸早肿了半边,华服之下怕也是块块淤青紫胀。他明白父亲,可心中还是怨恨父亲,

他将事情托盘道来,又苦苦哀求,至少该与此事脱了九层干系,父亲不予好颜色也就罢了,还如此残暴得对待他…即便,即便他说错了话,一时没留意、说得不妥善,父亲意思意思不也就行了,非要这般动真格的,把他打成这样…

“撒手,撒手!”

李光宗抱着不给动弹,李天全拖起右腿想要挣脱,却将儿子一齐拖动、贴着地面发出低低的“噌噌”声…他见此情况,脸色顿闪过一丝不忍,便再也拖不下去了。

他何尝愿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那可是他唯一的骨肉,他独生的爱子。

——但蛟龙玉佩,蛟龙玉佩实在是个太敏感的东西,若无旁人在场,他把玉佩收来,把宗儿臭骂一顿也就是了,可谁叫正当了个京城来的侍卫…只得怪宗儿不巧了。

李天全心下叹然。他右腿是再拖不动了,顿了顿扭过脑袋朝林彦拱手讪笑,道,

“林大人,哎,这事,这事实是老夫的错。老夫教子无方,着实自惭羞愧啊。”

林彦默然瞥了李天全一眼,对他这几句说辞不置可否,只是走上前去,左腿半前、右腿半后,蹲下身松开手掌现出手心间的玉佩,和声问询李光宗,微微皱眉道,

“李公子,林某问你。这玉佩既是你从别人身上拿来,那人是谁?如今又在何处?”

“那人是个青楼的小厮。”

李光宗声音细小。他前被悟平拳打,后再被自己父亲脚踢,可真被打得够呛,没一点气力,弱弱道,

“如今,如今在祁州大狱里…”

“你还将人关去了大狱?!你——!”李天全一口气差点倒岔过去,蓦地里瞪紧双目,作势又要给自个这不争气的蠢儿子来上一脚。

“李大人,”林彦这回却是收回玉佩横出胳臂,挡住了李天全,拢住眉头冷声道,“李大人不要再踢打令郎了,令郎并非有意。”

话到此处,他做顿了顿,微一沉吟,起身续道,

“依下官之见,如今还是赶紧去祁州大狱,看看是谁,能有这块蛟龙玉佩。”

“林大人说得有理。”李天全笑应,转过头便厉声吩咐暖阁中的下人,喝道,

“来人,找副架子把少爷抬着走!随林大人与本官去趟祁州大狱!”

却其实李天全哪愿在这关头去那大狱,他心中实百个千个、千个万个不乐意,但林彦话既说出口,他却无以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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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平服下十三香软筋散解药,运功回环过一个小周天,已感到身上力气回复许多。他收势歇罢,运了运气,暂还是挣不开身上的手铐脚链…也还是先不挣得好,若非情势逼人,他不得做这等“罪上加罪”之事。

悟平心想,不禁意间一瞥眼,冷不丁竟见右手旁坐了个同是盘膝打坐、衣饰华美、俏生生的富家公子,竟然在他身旁悄无声息,直勾勾得盯着他瞧,心里好生吃了一惊。

“醒了,小和尚。”那富家公子眼弯成月牙,看悟平醒了,顿时浅笑盈盈、温声细语,大是柔情了。

悟平愣了愣,听那声音、借着昏弱的烛火细看身旁的富家公子——真是圣神教的少主尹玥。便见悟平顿了顿,木然得张嘴说道,

“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这样一身行头?”

“我怎么不能来?”尹玥“咯咯”轻笑,娇声说,

“难道我不能来看你?我已经来了有一会儿,见你在运功,也就没打扰你。”

“…他们”悟平呐呐张了张嘴,须臾又说道,“那些狱卒容许你呆上这么久?”

“嘻。”尹玥笑意更浓,谈起那些狱卒,讽刺道,“这有什么不容许的?这些小吏浅薄市侩的很,只要给他们的金叶子够让他们开心高兴,他们自当视而不见。

至于这身行头,”尹玥拉了拉身上衣服,“这身行头出来行走才方便呢。我说你是小弟,那些狱卒也才更放心。”

“你——,”悟平刚要答她,却只说出个“你”字,便幽幽默不作声。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想了什么,倏忽话锋陡变,嬉皮笑脸,

“你何必为我花费金叶子?我哪值当?等我出来,你把那些金叶子通通给我也不便宜这些贪心不足的狱卒啊。”

“呵~”尹玥齿粲轻笑,眸中亮莹莹得似泓春水,与悟平道,“那些狱卒岂可与你相比?我不过是随意打发打发他们。可若是你,等你出来,我给你十倍百倍的金叶子,你可愿意?”

“嘿~,那我肯定愿意,当然好了~!”

悟平猛一阵点头答应、小鸡吃米一般,对那话中显而易见的情意似是听而不闻。下一秒却看他摇了头,磕下脑袋,自顾自得咕嘟道,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这银子再好我也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尹玥跟着垂下头去,扭向悟平,静静得看着他侧脸,柔声道,

“当初你救我一命,对整个圣神教上下也是极大的恩德,区区几把金叶子算得什么?”

尹玥说到这,身子忽忽前倾,两手放到身后,挨近了悟平些像是凑到他耳旁,却其实对得他脸,低下声续娇媚道,

“英雄救美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小和尚,我许你教中高位,无尽的富贵,你可愿答应~。”

…他身旁美人呵气幽幽吐字殷殷,这般情深义重美人恩深,悟平身作当事人,不禁心儿颤了一颤、神情木了一木,脸飞快得红了一红,大叹自己何德何能,得这样一个姣好的姑娘垂青,可又…唔,当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悟平想到,惋惜了须臾,神色渐渐柔和,柔和之中却又隐约掺着三分无奈,亦微微扭过头、对挨近的女子似并不如何在意,仍旧泰然自若,回她道,

“佛家有语,‘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活十方天下人。不如守意一日。人得好意,其福难量。’

救尹施主一事尹施主早不必挂怀,此乃小僧出家之人的本分。小僧从未想过索求什么回报,那便失了小僧本意,也为佛祖见怪。”

尹玥对小和尚倏忽自称“小僧”早已见怪不怪——他总是在他要开始疏远她时如此称呼,似乎此刻他才是个出家人一般。至于其他时候…自是与常人无异。

尹玥心想,瞧了悟平一会儿,正过身微微一笑,说道,“你坚持你是出家人、受佛门教化,我也不去反驳你。但俗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于我的救命之恩~嗯?小和尚,我要你知道,你于我的恩情是我怎样都想还而你又怎样都不接受的。我欠你,一辈子欠你。你要记牢了,一辈子不许忘。”

“…尹施主,小僧——”

这哪是一辈子还不完的恩情?她这样说却是她…悟平蹙了蹙眉、别过头不去看尹玥,心中陷入了莫大的难处,真不知如何回应这样弥足珍贵的深情了。

思量顷刻,仍决意板着脸生硬拒绝,悟平复扭过头时,却见尹玥不知怎的,似乎突然眼眶红肿,竟不知何时起竟几分泪眼涟涟——在她先前与他那般说时全没半点伏笔,像是突发而至,令悟平又呆又愣又滞,手足无措得便想问去尹玥,发生了什么让她忽而这般…这般伤心。

“小和尚。”尹玥幽幽得看着悟平,眸中隐约现出泪光闪烁,右手缓缓伸向他脸、轻轻贴了上去,调子也比刚刚“急转直下”的多,低低道,

“你被谁伤得这样严重?令我…心疼极了。就是那个什么李光宗是不是?”

她说着,语气忽然又“急转直上”,强硬凌厉许多,冷道,

“呵,还给你戴手铐脚镣,你明是无罪却被有罪,昏官,昏官!小和尚,那李光宗今日打你十鞭,我日后一定打他百鞭!他给你增十道伤口,我一定给他增百道伤口!你身上这么多大大小小、皮开肉绽的伤痕,来日我一定要他百倍千倍得奉还!”

悟平听了这样一袭话,当真有些动容得无以复加,呆愣愣得让尹玥手贴着他脸、轻轻得摩挲着,二人之间,似就此生了别一般的旖旎、温情。

可那旖旎尚未如何发展,温情亦且持续太短,一阵急促慌张的脚步声忽而朝二人所在方向逼近,旋即清晰明显起来。

须臾狱卒“咔咔”两下开了锁,快步走了进来,拉起尹玥胳臂急躁躁道,“快跟我走!”手上使劲便想拉着“他”起身随他出牢去。

可尹玥,怎是这等寻常狱卒想拉动便能拉动的。尹玥随手反拉过狱卒,那狱卒别说拉她了,自己尚且动不了半分。

“狱卒大人何必这么着急,可是到时间了。”尹玥冷笑,

“若是到时间了,劳你行个方便,让我多呆会、多陪陪我这兄弟,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呆个屁呆!”狱卒破口大骂,“赶紧跟我走!要你妈个好处!老子收过你的好处?!赶紧给我滚!”

狱卒边骂暗地里边拉扯富家公子,他自问也有把蛮力,这次简直是要使出吃奶的劲,可愣是拉不动这个看着瘦削的富家子,便知自己此番是遇上个练家子了,怕还有些厉害,心内不由小怯了几分,也就不那么蛮横霸道,缓和了些许又说道,

“叫你走你还不走了。老子告诉你,上头来人了,你要死自己死去,别拉着老子!”

狱卒说完,正且他话音刚落,稍远处又听有人声道,

“二位大人,公子,就在这前面,要到了要到了。”

那声音谄媚卑微,或也是这牢里的狱卒;听着不大,许是几人还没穿过过道转角,但也证明了眼前这狱卒所言非虚。

“…那我先走了。”

尹玥尽管恼这狱卒出言不逊,可也不想多与官府的人碰面,从鞶带里取出两只小瓶,放到悟平手旁,起身道,“我把金疮药放在这了,你要好好得上药。不用担心什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言罢,定定得看了悟平几眼,磨磨蹭蹭得像是十分不舍,直至有四人的脚步声明显挨近,这才随那狱卒出去。狱卒赶忙将牢门一锁,领着尹玥从反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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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了……亲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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