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劝言(1 / 1)

“属下回来晚了,让少主劳心主持大局,是属下的过失。少主但有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赵前聪兀自在群芳院里养伤逍遥,殊知自己早成人砧上鱼肉。九娘安排过他,又待风头散去,人人各归其位、做什么继续做着,淫词浪语欢做一堂,她叫来个人问明先前情况,通知前因后果后独个走上五楼、进了尹玥房间请罪。

“你有什么过失?不干你事。”

尹玥看自己跟前俯首低眉的九娘,略略颦了颦眉,她叫刚才那档子事败了心情,可也不会随意迁怒他人,功过是非,该如何便如何。

遂看尹玥缓缓踱上二步,微微沉吟,续道,

“楼里只是些普通杂役终究欠缺,遇到今日这样的情形便难以招架。九娘,我看还是得招些会武的、震一震那些江湖客才是。”

“…属下何曾不想,”九娘听罢尹玥话,顿了一顿,些许为难,

“可有几个身负武功之人愿意到青楼做事?就是武功低微、勉强看的上眼者,竟还自视甚高,瞧不上群芳院…属下也是无法。

属下虽有几手粗浅功夫,可碍于老鸨身份、又怕使太多叫那些所谓的“除魔卫道”之人瞧出反给群芳院招来麻烦,便也一直不敢显露武功,其余人等纵然招来几个稍通一二分拳脚的,也与普通杂役相差无几,不如不请。”

九娘面色微微郁闷,温声漫语,愈说愈几分委婉,尹玥在她话时不时看她,也清楚她的不易,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

“你说的我自然懂,也知道你不好办。

但烟花柳巷之处三教九流聚集,今日不过是个赵前聪已然应付不了,来日再来个李前聪、张前聪又当如何?偌大一个群芳院,我圣神教的情报收集之所,怎能让那些宵小胡来?

况那什么‘佛门大会’眼看着日渐临近,楼里人来人往得更加繁密,非常时刻,不安稳还怎么留住人、收集信息?请些武功尚好之人是必须的。

这样吧,”尹玥说到这里,眉头又稍稍聚拢,续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可多出月银,银子多了何愁招不到人?我再另外抽调几个教□□夫驳杂的好手协同,既不会叫人轻易看出,楼内的局面也不愁如今日这样稳不住。你看如何。”

“少主费心,”

九娘略微低头,眸子一转、心上一喜——她早想多出月银招几个好手,可她即便是鸨母,对群芳院也不过暂行统管之权、权限有限,用银过多、大变动的人事安排都需上报,小几分繁琐,往日得过且过也就罢了,今日既得少主金口玉言,她就能少了牵制、放开手脚做事,这般舒爽。

便九娘随即弯腰施礼,笑呵呵应说,“少主安排妥帖,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九娘谨遵少主指令。”

“那赵前聪~,”她说道,突而停上稍时,抬眸看去尹玥,低了声问道,

“赵前聪其人、冒犯少主,少主想如何处置?”

“…他啊——”

尹玥与她说话说的不知不觉忘了这茬,她此刻提起,她才想起这人——心中却已没多大火气,

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与他计较因他发怒,他何能相配?亦显得她这个少主气量不足。

然九娘请示,尹玥稍想了想,不甚在意笑了笑,轻飘飘道,

“那叫赵前聪的,还什么九刀天客,尽是吹嘘。”边说尹玥边止不住摇头,往床榻方向走去,眉眼唇边舒展的、尽是嘲讽之色,却非令人反感厌恶的嘲讽,光明正大没丝毫普通女子的刻薄,续道,

“他伤害小师傅在先,对我不敬在后。待他出去,让人先把他脚筋手筋挑断,再给个痛快死就好,不多折磨了。

哦~,事办好后把他的头颅送到我面前叫我看上一眼,也便足够。”

话落,尹玥已走到榻边,整个人跟着卧倒榻上,面朝着九娘,随意拂了拂手,懒懒道,“我倦了,你下去吧。”

“是,少主。属下定将这些事办妥,来向少主复命。”

“嗯,去吧去吧。”

便看九娘垂首、乖乖应下,离了房间。芩青侍候在侧,尹玥则把眼合上,真的开始小眠。

昏黄、仍薄薄温暖的阳光照在榻上合衣睡着的尹玥身上,几是将她整个人笼在其中,余晖下的人儿面容精致、宁静柔和,像樽极是娇俏、美丽的瓷娃娃,回复了个姑娘该有的、最纯粹本真的模样,哪再丝毫的戾气、杀气。

她其实说来与悟平一般年纪,尚小了月份,可适才对赵前聪的处置竟那样残忍,与之不衬的却又神色那样从容、语调那样轻描淡写、模样那样浑不在意,竟无丁点的不忍,如此奇怪。她不过雨季年华、却是怎样的心狠手辣,而九娘,这个三四十岁的美妇人,亦是面上一般的从容、怕是早司空见惯了…

终究尹玥其人,终究是个手上沾着累累鲜血的少主,心早可在那鲜血中化的如铁石般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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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看到白衫女子屋前静静站着、面对向自己,似是特意等候的莲心,悟平是错愕的。

莲心却是面无表情,应道,“小姐料到你会来,特意支开妈妈分派的婢女,吩咐我在此等候、引你进去。”

“啊,这样啊。”

悟平怔了怔,旋即微笑起来,有些意外白衫女子就打定了他会来似、也确实如她所想他就来了——这样聪慧,悟平思想,心底忽一片柔软,向莲心拱手道,“有劳了。”

“嗯。”莲心点过下头、也不多说,反身引他进屋。

“小姐,人到了。”

待进去闺房,莲心恭恭敬敬回禀过,侧站到一旁。白衫女子坐在房中的案几后,悟平看去,案上搁置的不是他意想中的琴,却是本厚厚的书。

“你也看《笑傲江湖》?!”

白衫女子端方宁和,看那本厚书看的十分认真,许是悟平到来,她合上书、将书移到案几左上角。

悟平不经意看那厚书封面,竟像写着“笑傲江湖”四字,他心里诧异不信又定定多看几眼,看清是《笑傲江湖》叹然居士著,这才相信是他抄默到异世的金老的大作,

她也会看这类编造想象、消遣娱乐的小说?!

悟平每每见到白衫女子,她总是副恬淡、豁然的模样,与世无争、有大智慧,

因而悟平印象中,白衫女子做的皆该是如抚琴一般的高雅事,看书也当看典籍名著,谁道她竟在看由他抄默、修改,勉可称得几分他写的《笑傲江湖》,当即老脸便泛了红,心儿却止不住飘…于是来此的缘由便抛到一旁,有了那句脱口而出的询问。

“偶尔看看,调剂口味。怎么,可有什么不妥吗?”

那询问其实说得太几分急切、讶异了些,苏涵愣了愣,一会儿才回道。

悟平挠挠脑勺,腼腆得笑了笑,“哦,没有没有,当然没什么不妥。我只是有点讶异你竟然也会看这类编造的小说。我想你看的该是《诗》《书》《礼》《易》《春秋》那样的千载著作。”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问,“你觉得他写的怎样?”

“哈,我的意思是、我也看过叹然居士的《笑傲江湖》,我觉得写的挺好的,你觉得写的如何?”却见白衫女子只瞧着他、并未答话,悟平怕她不解,又添说道。

“甚好。”苏涵垂眸颔首,淡淡得应他说,“情真意挚,语言平实,布局合理,描写细腻,有发人深省之处,不失为一部上乘佳作。”

“是,是吗~。”悟平心儿越飘、脸越几分红——她评价这部小说评价的这样好,那自己这个“叹然居士”在她脑中也一定印象上佳。

一番思量,悟平禁不住心情大好,更可耻得窃喜起来,为这本不该属于他的荣誉。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见过叹然居士本人,在我去书坊买书的时候,我有幸碰到他去卖稿,交谈了几句。”

却也不知怎的忽而意动,悟平随手搬了椅子到白衫女子案几前,屁股向椅外,人面着椅背,下巴磕在那椅背中心,两手搭着椅背两边,与她只隔着张案几的距离,兴冲冲说着,

“那叹然居士啊,是名年轻的公子。谦和有礼、分外有教养,人长得俊美、可不失阳刚,举止有度、和煦如春日的暖阳,单看着他就让人舒服,与他交谈更让人有不断说下去的欲望,十分出色的青年!”

悟平赞不绝口得夸着叹然居士,其实就是不吝惜得往自个脸上贴金~——他的性子说来其实本不如此,平平淡淡、不骄不躁,莫说没做什么,即便真做了什么也不喜大肆宣扬,此刻却竟破了戒,

话落更巴巴得盯着白衫女子,眸子清亮,一颗心却暗暗局促期待。

“哦,”直至那一声不轻不重、不咸不淡,未知信与不信的“哦”飘到耳朵里,悟平这才有些定心,却又止不住失望——哦,就是个没什么意味的哦啊。

心下不禁几许氐惆失落,冷不防白衫女子稍抬眼、薄唇轻分,忽道,

“你既识得叹然居士,下次若还能遇到他,不防告诉他,这等事涉江湖的小说,日后还是少写为妙。”

“…为何?”悟平才从氐惆失落中回味过来,听她这话,又是怔了怔、呆了眼。

“书是好书。”白衫女子回道,伸手抚上厚书的封面,微摇了摇头、低低吁过一声,

“可做什么事都当结合情势来看。现今江湖势大,江湖中人放荡不羁难以管束,其人其书,多以江湖为背景、写江湖中事,写的倒好,可却有煽动、鼓吹武林之嫌,以致不少或看书、或听书,本该安于农桑、行于本分的普通人家之子,一小半去投了江湖门派。

江湖是兴盛了,国家耕种却当如何?且江湖中人多是争强斗狠之辈,侠义虽好、奸邪更多,这些侠义、奸邪尤不利于管辖,所以江湖之人愈多、局势愈难稳健,人心若浮躁流于表面,国家势必将乱,小民的生活难安,于大汉社稷弊远大于利。”

白衫女子叙叙道着因由,她说话虽空灵悦耳,脸色却于此刻异常正肃,带的悟平也不由得郑重起来,端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得坐,细细听她所说,越听方越感到事态的严重,便又惊诧又庆幸。

只看白衫女子顿了顿,缓和了些又道,“世上的能人隐士真不知凡数,单以几本书籍能造此影响,叹然居士也是奇人了。然再继续下去,怕是朝廷再不会插手不管,他到时祸患加身,实在可惜了这样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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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级过了~,456,4、5、6,虽然不高,过了就好~,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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