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拜访(下)(1 / 1)

不好,她怕是误会了!

悟平看白衫女子神色、平淡得无甚变化,可听她口气,似又听出一二分不悦,心里不禁懊恼自己说错话了,便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担忧越描越黑,这一时兀自张嘴、找不到由头,终是就了张凳子坐下、敛回心思绕回正题,直问她说,

“你到底是谁?背后又是谁,与我什么关系!”

“…你不用管我是谁、什么来历,”

苏涵料到皇长孙会有此一问,平静与他相视,心想此事干系重大,怎可告诉他实情?乃至不要告知,才于他最好。

“也不用管我受何人托付,只需知我对你无恶意、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她话落,悟平并不回答,紧紧盯着她瞧,苏涵不继续往下说、却亦不避开视线,二人隔着七八尺远、半空眼神交汇,如同玩着“你盯我我盯你,谁先避开谁就输”游戏的乡间幼童、暗暗较劲——

“较劲”或只是悟平的一厢情愿,盯着白衫女子,望她不敌、双眼移离,如此仿佛他就占了上风、能从那眼神中瞧出什么;苏涵全不是这样想法,她不过正无事无趣,索性与皇长孙对视下去,免叫他觉得她输了什么一般。

顷刻,到底是悟平修身养性功夫不到家、像泄了气的皮球输了阵,他久盯无果、白衫女子不温不火,他性子一急、又怎也找不到破绽,最后自觉无味、不去盯了。

但既盯输了,悟平似无意识撇了撇嘴,脸上些许委屈、仿若写着“你欺负我”这般的小孩之语云云——如此也不过霎那之间,稍纵即逝。

悟平甩手道,“罢了,你不欲说、我不多问。诚如你所言,你对我无恶意、不会伤害我就够了。”

“嗯。”苏涵颔首。

方此约莫戌时二刻,二人先前话过暂默无语,屋外蛐蛐蝈蝈鸣唱得欢,正是本能驱使、求偶繁殖的大好日子。

悟平微侧过脑袋、稍斜抬起头,从白衫女子房中开的半扇窗往外望,见外面一片昏黑,皎月渐上了枝梢高头,月光笼罩、隐约生了层朦朦胧胧的梦幻——略略洒到恰落在半扇窗下的白衫女子身上,和她正双手搭覆的七弦古琴。

脊背挺直,姿态高雅,气定神闲似闲云野鹤的修士,举手投足处处别一样的风采,

悟平前生见过古之仕女画像,曾想古代闺阁女子到底何许模样,如今她想她见着了,白衫女子正是实实在在的仕女——像是画中走出…不,是远比画中走出更高贵不可侵犯亵渎的模样。

悟平几分呆怔得望白衫女子,脑中无意识只想“现世安稳,美人静好,怎一幅隽丽的景致”,若能这般心平气和得久处,未尝不是件美事。

“锵——”

他愈看愈入迷、愈看愈面色柔和,都想两手抵着脑袋、沉沦进去之际,谁道蓦地一弦之音突起,悟平神思生生叫那“锵”的疾音拉回,原是白衫女子拨起一根琴弦,言说,

“你那样一动不动得盯着我看已有会儿功夫,可是我身上哪里不妥,你踌躇不愿直说。无妨,你但不用那样顾虑,有什么事,你直言便是。”

苏涵边说亦边朝悟平注目,悟平在她眼神之下不自觉脸颊微微飘红,略低下头不与她对视,眼眸左右移转,暗忖白衫女子既那样说了,他总得做些什么当解释才好,不然何以说通他刚才举动?

但做什么把那事应付过去?悟平在脑中飞快思量。

说来也怪,悟平来前曾对女子身份颇为介意,心想这次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眼下他几可称一无所得,心底却又不多么在意。

白衫女子身份如何,只教她无害他心思,她是谁又有什么干系?他乐得与她相处,怎样都好。

“小僧想冒昧一问,望施主不吝赐告。”

须臾,约莫是想定了什么,悟平再度双掌合十。

“你说。”苏涵应许他道。

“你来这里,”悟平立马说道,隐隐竟一二分期待,也不知着了哪门子邪,顿上一二息,续道,

“可是为我?”

话一出,当场猛得一静,言者与听者均是发呆,悟平待那四字不经大脑的出口,与白衫女子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眼,囫囵睁大,乍觉太过多情!

该死!悟平有点发燥,他怎能大言不惭、毫不知难为情得说出那等言语?!

…罢了罢了,只怪自个嘴比脑子快,闹得覆水难收,该抽,该抽。

他与白衫女子毫无关系,人家姑娘怎会为他——饶如此,懊恼之时仍禁不住期待,自责期许,期许自责,隐隐心念着白衫女子的回语。

“…何以见得?”

苏涵那厢亦不禁面色凝滞、几分发愣,怔怔望着皇长孙微微出神,愣怔过后仍又淡默从容,薄唇轻分,些许露出贝齿,问说。

“呵~,何以见得吗?”悟平轻笑,面容安详,合掌称,

“阿弥陀佛,小僧不过每每总能见着施主,烈云骑之时初见,义勇寨之时二逢,现下群芳院、又是三遇。

故而有些好奇,以致有此一问,望施主勿怪。”

“无事。”苏涵神情几分清冷,道,“我来此是另有他事,正巧你也在这,我尽力照顾罢了。”

“…小僧多谢施主好意。”

“正巧他在”“尽力照顾”——说到底他只不过是顺带。这答案在意料之中,可没来由的,悟平心底竟难察的稍许失望。

那失望转瞬即逝,陡然一瞬,悟平不知思及什么,神色一凛、躬身又朝苏涵行僧人礼数,道,

“敢问施主,不知施主可有小僧师兄的消息?小僧自义勇寨下与师兄失散,迄今不知师兄音信,虽与师兄约定的时间未到,小僧放心不下。”

身边未有亲近之人,白衫女子也其实陌生,悟平鬼使神差得却向她求助。

叫他自己都不可思议,想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所问当不会有结果,白衫女子瞧着不似一般人等,怎会平白关忧一个和尚?

“呵~”他也不知怎了、今夜接二连三得犯糊,悟平自嘲笑了笑,正想跟着说,“施主必不知晓,是小僧多问了。”

不意白衫女子忽道,“你师兄正在赶来路上,未曾遇到什么危难,你大可放心。”

“真的?!”

“自然。”

“多谢施主相告,多谢施主相告!善哉善哉,师兄一路平安就好。”

悟平听了白衫女子所说又再度确认,高兴之色登时溢于言表,对她拜了几拜再三感谢,又像是自言自语“师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下顿格外通达、舒畅,眼看在白衫女子房中滞留了多时,实在不宜继续久呆,当下即起身与她告辞,

“小僧得去忙了,不打扰施主清静,这就走了。”

“请便。”

苏涵纤手葱白,臻首低垂,心思多在琴上,或是悟平一走,她就要继续弹奏。

“自己小心留意,此处并非只是间青楼妓院那么简单。”

末了,当悟平走到一半,苏涵眸中看着七弦琴,却又开口对他道。

悟平闻声止步,别过头、眼角余光瞥她,“我知道了,多谢。”如此回说,颔首应下,随即快步走过,将门开了道小缝、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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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去睡觉了。晚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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