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立刻激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大家纷纷嚷嚷开了,“看看看看嘛!也叫我们大家见见世面。“
张公子不动如山,甚至还洋洋得意地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首饰,然后轻笑道:“是啊!不如这位林大爷叫咱们开开眼”
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分明是瞧不起以及不相信。
娇蕊也急忙道:“实在不用如此,林郎能过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林季岩听到她柔柔的声音这么说着,只觉得心旌摇曳,顿时觉得那一套首饰不卖,就这么送给娇蕊也是万分值得的。
当即便道:“娇蕊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今日确实给你带了礼物,只是怕你太激动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
说完立刻让人去取自己方才进门时寄存的盒子过来。
娇蕊见他果然有东西,一双美目里顿时涌出惊喜的眼泪,“林郎……”
林季岩淡淡一笑,显得云淡风轻,然后上前将那盒子打开。
在场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就连一惯见多了东西的娇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分明被这一幅巧夺天工的首饰给吸引住了。
“这……”娇蕊伸手捂着胸口,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林季岩,“林郎,这……你这是送给我的”
她这个反应极大地取悦了林季岩,他将那盒子往娇蕊面前一递,神色中颇有几分不以为意的样子,“傻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拿过来自然是送给你的,不然难道这世上还有别的女子能入得了我的眼么”
他自诩这话说得十分煽情,而旁边几个姑娘都暗暗皱了皱眉,实在是太……让人不适了。
而娇蕊却完全沉浸在了此时被林季岩的宠爱之中,满脸满心都是感动,“我一想知道林郎待我好,却没有想到,你肯这样为我费心。”
一旁的张公子这会儿便有些吃瘪,他当然没有想到林季岩出手竟这般阔绰。
虽然神色有些难看,却还是不情愿地拱手道歉,“看来倒是我误会了,你倒是个真肯为娇蕊姑娘花钱的。”
林季岩当即便冷哼了一声。
“不过,”张公子却又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对娇蕊姑娘的感情更真,横竖我会找人看好黄道吉日,到时候迎娶娇蕊姑娘过门。”
林季岩立刻道:“你没机会了,娇蕊不日就要成为我的夫人。”
“林郎……”娇蕊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周围的人,“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季岩闻言心里也打了个突,毕竟谢文鸢那边可并没有说好。
但是眼下见着娇蕊一脸幸福,周围人又用那种不大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他立刻又将那肥胖的身子挺直了些,“娇蕊,我既然出口说这个话,就不会是随意开口哄你的,你只管放心,我是真心待你,想要与你携手共度后半生的。”
美人得人顾惜,自然满眼的感动,两只杏眼里也落下泪来,“只此一生,能遇到林郎,娇蕊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掌声忽然就响了起来,娇蕊的几个丫鬟也都开口替娇蕊庆贺起来。
就连班主都走了过来,祝福的语气里到底含了几分遗憾和不舍,“你这一走,怕是我们戏园子的客人都要少一半,不过你这么多年,坚持自己的想法,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也只好祝福你了。”
这一个晚上,林季岩在所有人的恭贺声和娇蕊的温存中飘飘欲仙。
等第二日酒醒,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又变得身无分文了,明明昨天得手一笔大的,竟然就这么送出去了。
心里到底有了几分懊恼,不过这懊恼在看到娇蕊端着早点款款而来的时候,又烟消云散了。
他自认是个潇洒雅致的人,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的事情,那是雅趣,若是谈到钱可就俗了。
娇蕊如何知道他心里的矛盾想法,一双美目款款地看着他,“林郎,实际上我知道你早已娶亲,你打算如何迎我过门”
“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娶你,自然会同前头那个断个干净,我与她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年也是两家长辈说的,这么多年来,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就心烦,实在倒进胃口,实不相瞒,本次进京本来就是为了跟她了结才来的。”
听他这么说,娇蕊更欢喜了,一身哄人的好本事,半点儿不藏私,全部使在了林季岩的身上。
林季岩着实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再想到家里的那个悍妻,也觉得尽早和离是好事儿。
如今他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仕途,这谢家也从来不见真的拉一把,既然这样,留着这样的妻族,叫人家总不拿正眼看,又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倒是不能让那谢文鸢这般轻松地就和离了,至少那嫁妆要叫她吐出来。
心里思量定了,等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府里已经闹开了。
“这是怎么了”
眠秋居里一片混乱,林季岩见状不由皱眉,“不是说你们太太病着么既然人都病着,还这般闹腾做什么”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怀疑是不是自己偷拿那首饰的事情被发现了。
可转念又一想,不就是一套首饰,何至于如此,以往他拿的又不少,何曾这般慌张过。
等进了屋才发现就连谢文鸢都已经下来了,太阳穴里贴着两块膏药,看着很是憔悴的样子。
“闹什么呢!”
谢文鸢见着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有有些迟疑,“昨儿中午你见过的那个首饰盒,里头一整套的十八件首饰,你后来再见过没有”
“你什么意思”
林季岩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你这是将我当贼呢我可是你丈夫!你还动不动妇道了又你这样给你丈夫泼脏水的么!”
若是以往,谢文鸢必定已经跳起来跟他对嘴了,可今日的她却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我不过就是这么一问。
你也是正经读书人家出身,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没所谓的事情,那一整套是进献给皇后娘娘的东西,上头的样式是普通人用不得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给窃走了,这东西原本就已经在娘娘那里挂了号了,眼下是正好圣上病重,娘娘一时顾不到这上头,等回头事儿过去再问起来,恐怕是要落罪了。”
她说着便用帕子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林季岩见从来也不肯掉眼泪服软的发妻这般哭了,顿时不敢怀疑这话的是假,只觉得如雷轰顶。
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要进献首饰给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