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连你都听到了消息了,我还能不知道”
“那么,这个圣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师不是所谓的神明之子么怎么好端端的,灵教还搞得跟什么乱七八糟的教会似的”
原本在谢颂华的认知里,这里的灵教就相当于后世道教,与其他的宗教也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个国师听上去玄之又玄,可也不过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罢了,最多就是一个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儿能耐的江湖术士。
可是现在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弄出了个什么圣女,就着实叫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背后是不是牵扯了什么利益,或者权利关系
谢颂华心里很是怀疑。
偏生那个国师实在太过神秘,就算是在宫里,都没有什么人见过他。
而后说是在宫外也建了个凌霄观,可以与百姓亲近。
但是百姓亲近的都是所谓的国师弟子,那位真正的国师,仍旧隐在雾里,想要看到他,简直就像是想要看到菩萨显灵似的。
实际上,他若是出现,对于那些灵教的信徒来说,也确实算是菩萨显灵了。
眼下闹出这么个圣女,又是为了什么,和太子继位有没有关系
蓝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却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你就没有想办法打探过”
面对谢颂华的疑问,蓝田无可奈何,“你以为国师是谁什么人都能随便打听的吗我倒是想,也得我能办得到啊!”
“那么这样看来,这个国师倒是挺厉害的,那跟你师父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谢颂华刺探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了,可是蓝田手上的动作还是不由一顿,好一会儿才道:“这我哪里对比去”
分明是言不由心,看来这个人竟真的见过国师了。
这让谢颂华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且蓝田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就像是覆盖在冰雪之下的矿藏,越往下挖,还能发现越不可思议的东西。
大概是不想跟谢颂华说这些,蓝田直接挥手赶人,“好了好了,你差不多得了吧!不是说你不方便在这个屋子里呆着么还不赶紧去外头。”
谢颂华确实不大适合在这样的地方带着。
这些蛊虫饲养起来很是复杂,而且许多药物会有特殊的刺激性气味。
没有怀孕的时候,她含一颗清毒丹,也就没有什么。
但是现在却受不了。
比如方才这么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晕得厉害。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走到了门外,就站在门口跟他说话,“你既然都同意了我的提议,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事情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如此,不怕我会觉得你没有诚意吗”
面对谢颂华这样的话,蓝田没有任何负担,他抬眼看着门口的女子,“答应了你是一回事儿,但是将更多的事情告诉你又是另一回事儿。
而且……你确定你能承担我说所有的后果这世上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有的事情,倒不如一辈子都不知情得好。”
难得见他这样认真。
谢颂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点头道:“知道了,我信你就是,需要什么跟我说。”
说完也不再在这里停留。
转身回屋研究药方。
她终于与师父取得了联系,这段时间,师父云游四海,走遍了大启的各个角落,也见识到了不同地方的药材矿藏,以及当地的一些特殊的疗病方子。
这对于他在太医院禁锢了多年的医术来说,着实大有进益。
在锦衣卫的帮助下,终于再一次联络。
还是和从前一样,卓院使仍旧习惯将所有的医案都编撰成册,然后便直接送给了谢颂华。
原本她还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医者将这些东西编撰成册,就是为了日后查阅,而现在卓院使却将这些都给了自己……
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卓院使却是十分爽朗大方地告诉她,如今他人在三界外,不用担心看诊治病之外的事情,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所以对于医学的钻研也比从前专注多了,这些病例看完之后,根本不用小心熟记,因为都在他的脑子里成熟地演练过了好几遍。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的托词,但到底让谢颂华心安理得了一些。
如今她没有办法去研究蛊毒,药房那边也交给了谢琼华。
倒是难得的有了彻底放松的时间,用来研究从前自己拟定的几个课题。
这种安然自在的日子,甚至在前世都没有过几次,纵然是一种躲在头顶巨石下的安宁,也让她觉得十分幸福。
只是偶尔还是有些孕反,吃不得重油大荤之物。
京城里来了信,在兰姑姑的撮合下,丁香已经定了亲,关于那人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交代了,怕不放心,还特意去霍管家那里起了个底,确确实实是个稳妥的,这才敢保媒拉纤。
江父江母的消息都是那里的人待传的,还有一些是夫妻俩口述,直接写在纸上的,执笔的人大约也清楚她心中念想,所以连一些口语化的词,甚至口头禅都放在了里头,读起来就像是江父江母坐在她对面与她说的似的。
谢颂华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快了,她心里想着。
等这里的事情了了,她大约就能过上自己的想过的日子了。
萧钰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谢颂华却能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不过对于京城的消息,东宫那头还是重点。
谢颂华始终对那里不大放心。
太子妃怀孕,赵月蝉获宠,接着就是江淑华怀孕。
这一桩接着一桩就发生在一块儿,说没有问题都无法叫人信服。
不过太子对东宫乃至整个皇宫的控制强了许多,哪怕是锦衣卫,查起来都十分困难。
但黄子澄还是送来了重要的消息。
最要紧的莫过于一条,江淑华确确实实怀孕了。
太子无法生育的事情,原本在她看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如今竟让她有些不敢确定起来。
江淑华总不能那般胆大妄为,借精生子吧
可想想这个人一贯的疯魔作风,似乎又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太子妃的胎呢
还是得要想办法,找个人接触一下太子才行。
虽然如今在战时,萧钰又在前线,但是宫里头还是没有忘记该有的礼数,特意送来了年节下的赏赐。
这都是礼部拟的单子,按照道理是要走谢云苍手里过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差错。
只是当闻到送来给自己的那件吉服上浓重的麝香味时,谢颂华还是变了脸色。
这样的吉服,原本是在小年宫里的晚宴上,内外命妇穿着热闹喜庆的。
色彩艳丽,刺绣华美,还有许多珠玉缀在上面,宫里的赏赐之物也不可能平日里拿出来穿。
所以基本上就是个一次性的玩意儿。
按照以往的规矩,若是萧钰在大同,这小年的时候,萧钰便会带着人在城门上走一圈,算是个与民同乐的意思。
今年他不在,这件事情便该是谢颂华到了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