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总之,谢颂华就是后悔,无比的后悔。
有些人真的不是他发能招惹得起的。
原本说第二日就该早起去东跨院的,可这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挑衅太过,萧钰像是根本不打算让她起来似的。
还是兰姑姑生怕她饿出个好歹来,进了她的屋子来唤她:“王妃若是在疲倦,不如在床上将东西吃了,吃完了接着睡”
谢颂华被她推了好几下,意识才渐渐地回笼,睁开眼睛见到一室明亮的灯光,便知道自己这是睡过头了。
“什么时辰了”
“午时都快过了,”兰姑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王妃昨晚上晚膳用的也早,这早膳午膳再不吃,可就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如今还年轻不觉得什么,若是真饿坏了肚子,将来年纪大了才有妨碍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谢颂华扶着坐起来。
见她似乎真的要将洗漱用品以及那些饭食端来床上,谢颂华连忙拦住了她,“不用不用,我睡够了,现在就起来。”
这个萧钰,他是龙精虎猛,十分自在的样子,可却是将她整个儿的给榨干了。
下地时,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软脚虾似的,由兰姑姑扶着才慢慢地适应了怎么走路。
然后便是急匆匆地洗漱了一番,又随便吃了些好克化的,这才往东跨院里去,“让小青将昨日那人给我提过来。”
小青恰好出现,“已经提过去了。”
谢颂华转脸看了她一眼,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乞丐仍旧被反捆着双手,可面前却摆了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竟然还是谢颂华比较珍藏的一本医书。
她立刻将那医书收了起来,然后冷冷地看着乞丐道:“你倒是还挺自在。”
“那可没有王妃自在,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这才起,怎么王爷在床上这么生猛的”
“你……”
“放肆!”丁香正端了茶进来,听到乞丐这句,顿时给气得两颊通红,立刻就要上前教训。
那乞丐半点儿不害怕,反倒笑嘻嘻地将脸往丁香的方向凑,“哎哟,这个小姑娘可爱,长得也好,是不是想要打我来来来,这里,我已经好久没有给这么泼辣的小姑娘打过了。”
丁香到底是个未曾嫁人的姑娘家,又是自小在谢家的内宅里长大的,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混蛋之语,顿时羞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谢颂华用力踢了乞丐一脚,然后转脸对丁香道:“你别理他,忙你的去,这边有小青呢!”
几乎是立刻,小青便从上头跳了下来,然后伸手一弹,一个黑色的东西便落在了乞丐的脖子上。
昨日被谢颂华伤到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只是这会儿上头趴了一直绿背头的大蝎子。
乞丐顿时吓得嗓子都失了声,“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你快点儿叫人把它拿开!救命啊!快走开,快走开!”
已经被捆着双手,根本没有办法将那蝎子拨开,乞丐只能奋力扭动身子,想要将那蝎子给扭下来。
偏生这样的动静一点儿都没用,蝎子甚至还顺着他的脖子往上爬,像是要爬到乞丐的脸上去似的。
见他这样害怕的样子,谢颂华不由挑眉,“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害怕的东西呢!”
丁香和小青见状都不由笑了。
乞丐一面躲,一面骂,声音都变了调儿,“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你是个女人家!竟然玩这样危险的东西,你也不怕吓着人!你你你……你还是个王妃呢!你就不怕被人知道么”
谢颂华耸了耸肩,将地上的那本书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放回到自己的书架上。
“从昨天你进来到现在,倒是难得看到你这副样子,那就让这只蝎子陪你再玩一会儿吧!”
丁香虽然觉得幸灾乐祸,可也怕这样的毒物,见谢颂华已经坐下来准备开始忙活了,连忙退了下去,小青也二话不说,消失在了屋子里。
整个屋子里,谢颂华静心屏气地在抄写昨日的记录,而那边却是乞丐凄厉的惨叫声。
整个空间便在一种极致的疯狂与诡异的平静中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谢颂华倒是发现,这个乞丐是真的怕蝎子,眼下哪里还有昨日的那种淡定。
终于见他,像是要被自己玩死了,谢颂华才大发慈悲,用药粉将蝎子引开了,然后拿出自己方才记录的手札,“这里……用什么”
乞丐这会儿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她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便有些没有好气的样子。
谢颂华也不恼,十分好脾气地就站在那里等着。
她今日身上完全没有了昨晚上的那种阴寒,可乞丐竟莫名觉得越发可怖了一些,“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气声儿,但是谢颂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那般静静地等着他。
大有他不解答,便不罢休的样子。
乞丐没办法,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然后像是失去了动力,“七茅草知道吗在幼虫孵化的时候,要用七茅草的穗子做窝,那穗子里有一种特殊的精油,量极少,却也足够用了。”
谢颂华闻言便将那手札又拿了回去,然后在书架上一通翻找,对照着内容一点点地查找出来。
没一会儿又扔过来两张纸,上面有用红笔标注出来的地方。
乞丐认命了,一条一条地给她解惑。
谢颂华也不敢十分信任他,只将他给出的答案记录下来,打算后面一一应证。
见他也没有闹着要跑的样子,谢颂华干脆让小青将他的一双手都解开了,又扔了笔墨纸张给他。
在研究这蛊毒之后,积累的厚厚一摞疑问,这会儿尽数抛出来,直接将眼前的这个人当成了搜索引擎。
这个东跨院几乎就是谢颂华的精神角落,往这里面一坐,她就只看得到眼前需要她费心神的东西了。
至于外头发生了什么,若没有人告诉她,她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可这一次找来的人竟然是谢荼。
谢荼的婚事已经落定,老夫人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当得知谢荼顶替了谢荔嫁去苏家的时候,老夫人着实发了好大一通火,长子长媳更是在院子里跪了大半日,最后还是申嬷嬷在一旁劝解,这才没叫大老爷夫妻两个继续丢脸。
可就此,老夫人还是多躺了几日,府里的孩子们轮番侍疾,到最后眼见着谢荼消瘦下去,才终于起来。
最后松了口,可以答应这门婚事,但是要看看谢长清和安氏这做父母的能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
是不是故意让谢荼去填窟窿的,就看他们夫妻俩的作为了。
什么诚意还不就是嫁妆。
安氏心里纵然十分不愿,这会儿也不得不咬牙拿钱出来。
谁知却被谢荼给送了回来,还直言嫡母已经给过了嫁妆,不用再另添。
原本安氏还有些狐疑,只当谢荼是想要在出嫁之前再摆她一道,谁知老夫人那边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才让安氏彻底放了心。
能不给钱,自然是最好的,又不是人人都是谢颂华,钱多的花不完,送来那么多的添妆。
眼下谢颂华见她过来,也十分意外,“不是下个月就是婚期了么怎么这会儿还有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