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清在藏书阁一楼耗费了很长时间，挑挑拣拣几本自己需要的书籍，然后终于在门口看到意想之中的人影。
哎？
姚若清顿了下，放下书籍笑眯眯的走过去，拱手道，“见过安师叔，安师叔好。”
来者正是安瑶。
姚若清知道这段时间安瑶会来藏书阁，于是她来这里蹲人。
她直起腰，向安瑶旁边的人行了平辈礼，“小程渔你也好啊。”
白衣的少年瞥她一眼，抱臂侧身。
安瑶一双明眸微动，然后便笑起来，“姚师侄好久不见，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刚历练归来，怎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
听谁说？
安瑶堂堂一个内门弟子，能听谁说姚若清历练回来？
姚若清目光落到程渔身上，程渔捕捉到，不是很客气的道，“谁允许你看我？”
“……”姚若清从储物袋里拿出符篆，“安师叔，之前多亏你照顾良多，我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的，唯有一点雷符，还请你笑纳。”
“雷符？”安瑶接过符篆，看了一番后大感诧异，“这是你自己制的？”
安瑶知道姚若清会制作符篆。
“没错，”姚若清如今到了练气后期，她没打算隐瞒这一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能力有限，只能制作出低阶雷符，安师叔见笑了。”
安瑶惊叹，“姚师侄不免太客气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姚师侄是没有雷系灵根的，没有雷灵根却制作出雷符，这天赋实在让人感叹。”
“安师叔过奖。”姚若清对净光道，“你瞧，人家都夸我了。”
净光不以为然，“制作符篆而已，天赋再好，修为也是要放在第一位，有什么好夸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姚若清让开一条道，道，“那就不耽误安师叔的时间了，您忙。”
程渔面色微变。
安瑶看看姚若清又看看程渔，拍拍程渔的肩膀道，“我瞧姚师侄似乎有话与你说，那我便先在里面等你。”
安瑶朝姚若清一拱手，一双明眸似乎能看透人心，她笑意盈盈道，“姚师侄下次见。”
姚若清拱手，“安师叔再会。”
安瑶离开，原地只剩两人，程渔的脚在地上划圈，眼神专注的看着地上，似乎地上有花。
“小程渔？”姚若清试探的叫了一声。
姚若清只看到低着头的程渔露出的清浅眉眼。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我今天还有许多书要看。”
姚若清拿出符篆递到程渔眼前，“这份是给你的。”
安瑶是筑基修士，低阶火球符冰刃符都用不上，唯有雷符尚算管用，而程渔练气六层，符篆对他很有用，姚若清就每样都拿出来，大多都是中品符篆，还偷偷夹杂了几张上品的。
程渔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显得很专注，任谁被他这样望着，都会心中一软。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可惜拥有这双眼睛的程渔一张口，便是刺。
姚若清发现进出藏书阁的人都远远避着这里。
程渔是洪水猛兽吗？
姚若清郁闷的道，“暂时……就这样？”向来算是伶俐的她面对这样的程渔也没辙。
程渔的气生得太久了点。
程渔微抬下巴，“符篆我不要，你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安师叔还在等我！”
“等等！”姚若清软下话来，“小程渔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哦。”程渔点头，“我有许多人记着，不差你一个，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生气，你不用三番两次的来找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许多书要看。”
程渔说完就跟姚若清擦肩而过。
姚若清连忙道，“我回去后就要闭关了，在橙光秘境开启前都不一定出来！”
程渔停下。
姚若清对着他的背影心里没什么把握，“那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回头我补你礼物。”
程渔两手插在腰上，转过身盯着姚若清。
“你要闭关啊？”
“是……是啊……”
程渔点点头，走上前拿过姚若清手里的符篆，眉眼舒展，竟是对姚若清笑开。
一口白牙亮眼，大眼睛晕染上笑意的程渔简直就像天使，让姚若清晃了晃眼。
“你闭关出来要是再忘了给我消息……”程渔哼哼两声，“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姚若清举起双手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忘了你的！”
程渔盯着姚若清好一会儿。
姚若清被盯得寒毛直竖，“我……我说真的……”
程渔伸出脚来，姚若清困惑。
“嗷！”姚若清抱着脚疼得嗷嗷直叫。
程渔眉梢微扬，瞧见姚若清的反应他幸灾乐祸起来，“活该！”他做了个鬼脸，衣摆扬起半圈，他转身跑开。
程渔的影子在拐角处消失。
姚若清吸了吸鼻子，放下脚，“踩得真够狠的……”她望着程渔消失的方向，心上不由一松，“不过幸好不生气了啊。”
说完她又嗷一声，皱着脸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出藏书阁，“下死手了啊……”
净光轻哼一声，“明明可以躲开，搞不懂你！”
姚若清叹息一声，“你不懂。”
“……哼。”
——
霜雪落到地上结成冰块，到处都是雪白，看不出墙上本来的颜色。
冰窟中央有一张冰床，上面坐着一个抱膝发抖的女子，小脸煞白，毫无血色。
“心云。”
一个白衣男修端着盘子走进冰窟，宽大的身躯明明就着薄薄的一件，他人却丝毫没有被温度影响。他手上端着盘子，盘子上有一碗汤药，“沁朱果成熟了，你很快就会好了。”
瑟瑟发抖的女子抬起头来，看到白衣男修不由露出笑容，“成宇你来了。”
方成宇抱住杜心云，杜心云脸色稍好些，接过方成宇手中的汤碗，轻声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眉头一皱。
“吃个蜜饯。”
杜心云笑着拒绝，“没关系，我已经不觉得苦了。”
这么冷的环境下，哪里还感受得到苦涩。
方成宇放下盘子，紧紧抱住杜心云，“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向师尊求来暖玉灵珠，有了它你能好受些。”
杜心云下巴靠着方成宇的肩头，“方郎，你不能再为我去找掌门大人，我没关系的。”
“……对不起。”
“傻瓜，洛洛现在无恙，你也在我身边，在这个年华里逝去，我在你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所以真的没关系。”
有一滴泪落下，在半空便成冰，落到地上成了渣子。
不知是谁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