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徐母拉着何轻语的手,批评她不该胡闹,不该什么人都不带就随便跟着不熟悉的人出门,批评她不该对人没有防备之心……
何轻语低头老老实实受教,并再三保证以后不一个人出门。
醇王、酝王跟言世臣拱手行礼,道:“言王兄,刚才小王就事论事,得罪之处,还望王兄莫要见怪。”
言世臣拱手还礼,“不敢,不敢。”
另一边,言庭羲走向了三皇子,拱手道:“这几日辛苦三皇子了,多谢多谢。”
三皇子举拳亲昵地捶了捶言庭羲左肩几下,笑道:“你我是兄弟,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
言庭羲笑了笑,在皇宫外面,不便多说什么,闲聊两句,就各自上车回家。
马车来稳地向前行驶,言庭羲斜倚在靠椅上,神色凝重,眉头深锁,眸色微黯,带着淡淡的、似有若无的忧郁。
忧郁。
何轻语第一次在言庭羲脸上看到这个表情,微微动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那抹情绪。自古皇位更替,江山易主,都有一番腥风血雨,一番厮杀拼斗。汉英宗年近六旬,皇子大多成年,夺嫡迫在眉睫,朝堂上的争斗愈加的激烈,人人为了那个位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语儿,在想什么?”言庭羲打破车内的沉寂。
何轻语抬眸,对上他笑意流转的黑亮眼眸,他眉宇间的那一抹忧郁已荡然无存,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他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了,好厉害。何轻语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思,展颜一笑,道:“我在想晚膳吃什么?”
“说你属猪的,你还不承认。”言庭羲促狭地笑道。
何轻语瞪他,“你才是猪!”
“我要是猪,那你是什么?”言庭羲扬眉问道,
“养猪的人。”何轻语应答如流。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归你养。”言庭羲语带深意,颇为玩味地瞧着她。
“你堂堂汾阳王让女人养,说出去你丢不丢人啊!”何轻语斜睨他一眼。
“娘子,为夫被罚俸禄一年,你不养我谁养我?”言庭羲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凑到何轻语面前。
言庭羲突然靠了过来,把何轻语吓了一跳,忙向后靠了靠,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车厢只有这么大,她再怎么避,也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怕他再靠近,道:“我养你就是了,你不要靠这么近。”
言庭羲唇角上弯,勾出一道浅浅的笑弧,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何轻语眨了眨眼睛,男人被女人养,有什么值得得意的?这个男人性情让人捉摸不定,一会一个样。对于这种危险的人物,要离得越远越好,何轻语又向后挪了挪,从皇宫到汾阳王府怎么这么远啊?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已到汾阳王府。言庭羲先行下车,转身又来扶何轻语,柔声道:“娘子小心。”
“言庭羲,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娘子?”何轻语低声抗议道。
“你本来就是我的娘子,我不叫你娘子叫什么?”言庭羲委屈地反问道。
“言庭羲,已经回府了,就不用再装了。”何轻语用力把手从他手中抽出。
“语儿,我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言庭羲意味深长地盯了何轻语一眼,快走了几步,赶上言世臣,和他一起往外书房走去。
何轻语呆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语儿,怎么了?”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臂。
“没,没事!”何轻语回过神,扶着太妃的手往内院走去。
“语儿,还记得当日母妃送你玉坠时说的话吗?”太妃问道。
“母妃的话,语儿不敢忘记。”何轻语恭顺地应道。
“我们言家到了羲儿只有一脉单传,我天天盼着我们言家能添些人口。语儿呀,你性子一向乖巧懂事,母妃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盼的。”太妃拉起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何轻语很想告诉太妃,她是肯定会辜负这份期盼的,不忍心伤害一颗慈母心,低眉敛目地道:“是,母妃。”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能抱着我的小金孙去跟她们炫耀了!”得到了何轻语的承诺,太妃开始展望未来。
何轻语干笑了几声,这事与她没关系,希望那九位能努力点,尽快达成太妃这个美好的心愿。
何轻语安然无恙回府,采薇等人喜极而泣。天色渐暗,用过晚膳,散了一会步,何轻语就回房沐浴更衣,换上淡蓝中衣和白纱裙,裹着厚厚的红色缎面兔毛斗篷向卧房走去。
进屋就看到言庭羲斜靠在榻上,微眯的墨瞳内流光溢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绯红色的内衣领口敞开,露出光滑结实的胸肌和性感迷人的锁骨,墨色的长发似流水般垂在身侧,在烛光的映衬下,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慵懒和魅惑。
妖孽!
迷惑众生的妖孽!
何轻语呆愣愣地站在门边,樱唇微启,两眼发直。婢女们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为他们掩上了门。
何轻语的呆愣表情,让言庭羲有些得意,没有女人能经受得住他的诱惑,优雅地起身,走到何轻语面前,强健的手臂一把搂住她纤纤柳腰,把她往怀中一带,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眼前陡然放大的俊脸,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温热的呼吸,及地唤回了何轻语被男色迷惑的神智。惊愕地发现被男人抱在怀中,脸色一沉,厉声道:“放开我!”
“不放!”言庭羲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将何轻语牢牢地圈在怀中,眼神灼灼地看着怀中带着浴后幽香的女子,嘴角边的笑意更深。
“放开我,言庭羲。”何轻语的语气冷冷的,还透着几分鄙夷和怒气,“我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可以任你揽揽抱抱,你要发情,去找她们。”
“语儿,你是我的妻子!”言庭羲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