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浅浅一笑,道:“能和三位公子一起喝茶,是六郎和妾身的荣幸。”
杨贽和李景明对视一眼,笑了笑,在三皇子左右坐下。
清江楼的掌柜推门走了进来,对着言庭羲拱手道:“王爷,不好意思,我家主人说不做你生意,请你和这位姑娘马上离开。”
南京城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清江楼真正的主人是夏夫人,但是因为汾阳王妃的关系,言庭羲是几个知情者之一,而夏夫人会赶他走,肯定为了替何轻语出气。
言庭羲眸色微沉,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定襄县主在哪间房?”
“请王爷和这位姑娘马上离开。”掌柜无视言庭羲的问题,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言庭羲冷笑道:“清江楼二楼一共十六间房,本王不怕麻烦,一间一间的找,本王就不信找不到。”
“王爷是要找我吗?”门再次被推开,蒙着面纱的何轻语在婢女婆子的簇拥下站在门外,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静儿一声轻呼,眸中异彩闪动,她认出何轻语就是在楼下遇到的那位少女,同时也明了了何轻语的身份。
三皇子和杨贽、李景明三人没想到何轻语会出现,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发一言,在旁看戏。
“清江楼打开门做生意,县主凭什么仗势欺人,逼店家赶客人走?”言庭羲直视何轻语的双眸,目光咄咄逼人。
“凭什么?就凭师父刚刚把这清江楼送给本县主当嫁妆,就凭本县主现在是这清江楼的新主子,本县主就有权,想赶什么人走,就赶什么人走。王爷要是不满意本县主的作法,也可以仗势欺人,封铺抓人啊。”何轻语挑衅地回视言庭羲,“本县主挺想去应天府的大牢见识见识。”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对,互不相让,火药味十足。就在众人揣测,言庭羲是愤然带着静儿离去,还是大怒封铺抓人时,那个静儿忽蹙着柳眉,纤纤玉手虚弱地按着左边的额头,“六郎,我头好晕。”话音一落,她就软软地倒进了言庭羲的怀中。
言庭羲阴沉着脸,抱起静儿,大步向门口走去,他一直瞪着何轻语,没有注意到怀里女人唇边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你们几个去打水洗地。”言庭羲抱静儿从何轻语身边擦肩而过时,何轻语冷冷地道。
言庭羲侧目怒视,何轻语眉尖一挑,瞪了回去。
“语……”三皇子刚说了一个字,何轻语就已经转身离开,她没兴趣理会这三个跟言庭羲一样恶劣的男人。
“语妹妹,语妹妹。”三皇子追了出去,何轻语充耳不闻,领着婢女婆子径直下楼。
三皇子眸光微黯,举拳用力地捶二楼的木柱。杨贽和李景明大惊失色,上前阻止他,强行把他带离了清江楼。
何轻语上了马车,靠在软垫沉默不语。
“小姐。”邱蓉递了杯茶给她,“王爷抱……”
“我今天真是吃错药了,我有空和他去争闲气,还不如想法子多挣些钱。”何轻语懊恼不已。
邱蓉哑然,原来是她多心,她家的小姐压根就没把言庭羲抱那个女人走当回事。
何轻语从清江楼回去,继续过着她无聊的待嫁日子。九月十七日王妃礼服终于赶了出来,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误事。
九月十八,文嬷嬷请来开脸婆婆来给何轻语开脸,据说是南京城内最有福气的开脸婆婆。
何轻语听着那个开脸婆婆一边给她开脸,一边唱:“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胎胎产麒麟?何轻语哑然失笑,敢情她是只母麒麟啊!
“小姐,不要笑,会割伤脸的。”秦嬷嬷连忙阻止何轻语的危险动作。
何轻语听话地收起笑容,闭上眼睛,耳边有线在脸上绷的响声。
九月十九,天色阴沉如墨,何轻语父母双亡,徐瑞和李氏一早就过来了。何轻语安排他们住在正院的东厢房内,又陪他们用过晚膳,才转回房。
刚回房,“哗!”大雨倾盆,连绵不断,天地之间一片水幕。何轻语推开窗,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雨。
采薇走进来看到,一边拿帕子给她擦手,一边数落她,“这秋天的雨,冷得象冰一样,小姐快别淘气,仔细冻着!”
“采薇,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也知道我所嫁非人,所以替我在这里垂泪?”何轻语感叹道。
采薇手下一顿,正要措词宽慰何轻语。
就听何轻语又叹道:“天亦有情天亦老,这老天爷才没时间管世人的爱恨情仇。”
这时,屋外传来秦嬷嬷的声音,“大舅太太来了。”
何轻语一怔,她才从那边过来,李氏追过来,会有什么事?门帘一响,李氏已走了来,裙摆和绣鞋被雨水弄湿了一大块,怀里揣着一个锦盒。
何轻语看那锦盒,微蹙了眉,李氏也来送绝子丹?
“我真是忙昏头,把最重的事给忘记了。”李氏携着何轻语的手,在榻下坐下。等秦嬷嬷把屋里几个婢女带了出去,李氏把怀里揣的锦盒塞给何轻语,“语儿,这个新婚之夜……”
何轻语恍然大悟,李氏这是来给她做婚前教育,那这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春工图。
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有些话还是有所顾忌,李氏措词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干脆拍了拍锦盒,道:“语儿啊,你自小聪慧,这里面的册子,你多看一下,自己领会,舅母就不多说了。”
何轻语哑然,李氏这婚前教育也太不负责了吧!是要她自学成材啊!抬头一看,老师已经迅速离场。好吧!其实自学成材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言庭羲都已经做了无数回新郎了,经验丰富,她根本不用学,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就权当被鬼压。小脸皱成一团,何轻语悲愤地再次做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