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想起跟秦嬷嬷说的话,小脸一红,窝进徐母怀里,轻声道:“语儿错了。”
“语儿,你是个极伶俐的孩子,外祖母也就不多说什么,只要记住,你才是这里正经孩子,她们怎么都越不过去你。”响鼓不用重锤,徐母点到为止。
“语儿知道了,外祖母我们用膳吧。”何轻语抱着徐母胳膊,撒娇道。
祖孙俩用过晚膳后,徐母回房歇息。
何轻语招来秦嬷嬷,道:“妈妈,不用去查饶家的事。”
“小姐,就这么放过她?”
“外祖母说的对,我犯不着与她斗气。再说了,今天这事,也用不着我出手,三舅舅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饶紫云。”徐家四房都有姨娘,这些姨娘皆无出,唯有三房有庶子,徐璜对陈氏的夫妻情可见一斑。
秦嬷嬷含笑点头,“有老太太在,小姐不用太过忧心。”
何轻语抿嘴一笑,道:“正是呢,有老太太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嬷嬷笑了笑,转身要走。何轻语拽着她的衣角,“妈妈,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是不是可以跟外祖母说,我想去老宅看看的事了?”
“小姐你今天才出门,这么快又出门,老太太是不会允许的。”
“那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去老宅看看嘛?”何轻语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天天困在这大宅门里,吃了睡,睡了吃,她都快成猪了。
“小姐别急,等到八月十五,小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老宅见那些管事嬷嬷了。”秦嬷嬷安抚她道。
听到八月十五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何轻语开心起来,不再吵闹,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消了食,就回房沐浴更衣,歇下了。
第二天,何轻语如常去给徐母请安,进屋就见济济一堂,却独独缺了饶紫云。徐伃兄弟几个略坐了坐,就告辞去上学了。何轻语陪着徐母、李氏等人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散了。
“听说云姐姐不舒服,我们去看看她吧。”谢丹萍用手指绕着垂在肩上的粉红色发带,笑盈盈地道。
徐氏三姐妹抿唇不语,拿眼瞧着何轻语。饶紫云昨日得罪了何轻语,她们要顾忌何轻语的想法,若何轻语不愿去,她们也不便前往,亲疏有别,立场必须明确。
“好哇,一起去看看她吧。”虽然听了徐母的话,何轻语不打算与饶紫云斗气,但是她还是很好奇,想知道饶紫云怎么样了?
柴扉楼是饶紫云在徐府居住的地方,没有独立的院子,只是一栋两层的小木楼,饶紫云住在二楼。比起何轻语独居一院来,这待遇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柴扉楼四周的风景不错,楼前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边种着杏花和翠柳,柳树下系着一叶小扁舟。在一楼的正房门挂着徐老太爷写的一副对联,“双袖微沾杏花香,一舟闲系翠柳浓。”
何轻语抿嘴一笑,这对联到是应景。姐妹们拾阶而上,守在门外的婢女一边打起帘子一边向饶紫云禀报她们的到来。
五人含笑往屋内走去,一进门一看,吃了一惊,饶紫云正慌里慌张地在掩衣襟,而徐偃则一脸绯红的站在她身边,眸底有着一丝惊慌。
这是个什么情况?
何轻语眉梢一动,她们该不是无意中搅和了两人的好事吧?
“哎呀,我们来得可真不巧!”谢丹萍掩嘴笑道。
“萍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能来看我,真是有心了,快请坐。”饶紫云恢复了镇定,招呼起她们来,“红绡上茶。”
徐伈没有理会饶紫云,脸色微沉,不悦地质问徐偃道:“四哥哥,你不是去上学了,怎么跑到云姐姐这里来了?”
“云妹妹病了,我不放心,就顺道上来看看,这就去上学。”徐偃说完就快步几人身边走过,出门自去。
“云姐姐病了,好好休息,伈儿不打扰了。”徐伈转身就走。
“伈姐姐等等我。”徐倩跟了出去。
徐侦扯了扯何轻语和谢丹萍的衣袖,扬唇笑道:“云妹妹,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三人出了柴扉楼,谢丹萍叹气道:“侦姐姐,伈姐姐只怕气坏了,你快去劝劝她吧!”
徐侦本来就很担心徐伈,因顾不得和两人多说什么,就急忙忙去找徐伈。待徐侦走远,谢丹萍笑问道:“语姐姐,你要怎么谢我呀?”
“萍妹妹这话,我听不明白,妹妹做了什么,要我谢呢?”何轻语已猜到谢丹萍是故意引她们来看饶紫云的,把狐媚子这个名号落到实处,让大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狐媚子,谁才是真正懂规矩知礼仪的大家千金。
谢丹萍看着何轻语,薄唇微扬,笑得狡黠,“好,姐姐要装糊涂,那萍儿就陪姐姐一起装。”
何轻语笑,虽然不明白谢丹萍为何要帮她出气,不过她的好意,愿意接受,挽起她的手臂,道:“蓝秣做的糕点很好吃,萍妹妹一起去尝尝吧。”
“好,那萍儿却之不恭,去打扰姐姐一回。”两人说笑着往锦苑去了。
虽然何轻语不知道徐璜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没有责令陈氏送走饶紫云,只是罚饶紫云抄写《女诫》六百遍,但是饶紫云也算是受了点教训,这件事也就此揭过,无人再提。
饶紫云怕人笑话,就装病躲在屋内抄写,抄了五六天才抄完。《女诫》抄完了,她的“病”也好了,依旧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经过那天的事,徐氏三姐妹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看她的目光有些鄙夷和不满。而一向与她不和的谢丹萍更是逮着机会就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何轻语本来也很瞧不起她,只是转念一想,饶紫云这也是没办法。饶家门第太低,豪门大户瞧不上她,嫁给徐偃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所作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太心急了些。
“小姐,你在想什么?”添香见何轻语端着茶杯半天不喝,奇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