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抹把脸:就不能对你好点!
却听血无衣再道:“原本以为你无情,我无义,天下间再也不能找出比我们更绝配的来了。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有情有义的。”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好笑事情一般,哧哧一笑,“金蓝啊,我当真不知道你是这样天真的人啊。实在是幼稚得过分,跟你家那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倒是天生一对儿。”
金蓝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新型物种:您觉得以您现如今十四岁的稚龄来评价人家十六岁的毛还没长齐,会不会口气太大了点?
血无衣翻个身,无视掉这位:“把你那眼神收起来,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回想一下被鲨鱼追赶的乐趣。”
金蓝“唰”一下起身,转头迈步,一气呵成。
走出去几步,才又顿下步子,有点赧然,轻声道:“我欠你一个抱歉还有谢谢。”
血无衣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等金蓝不见了身影,血无衣才转向边上阴影处,好笑道:“看够戏了吧?要不要我让你们也成为这戏剧中一部分?”
“嗖”一声,三条人影齐齐飞得没影没踪。
血无衣闭上眼睛,十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正舒服。
瞌睡袭来,朦胧中,他似乎看到那白衣女人一脸淡笑薄情的模样。
他叹口气,可惜,都是假的。原来那人的感情全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金蓝走了一圈,结果终于在船尾找到了元魍。
这两人说好的吗?一人占据船头,一人霸占船尾——周身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叫诸葛文才带来的仆人活动范围生生缩小了一大圈。
金蓝走上前去,却见元魍脸色十分不好,即使黑着面,也遮不住那泛青的脸色,嘴唇还隐隐透着紫色。
她不禁大惊:“你怎么了?”难道是血无衣朝他下手了?或者是诸葛文才下了毒?
元魍轻轻拍拍她的手掌安抚,手心里竟也全是冷汗。
金蓝急了:“咱们不跟他们去临州了。我让诸葛文才把船调头回去!”虽然赵小才的事情需要解决,但是元魍对她来说,更重要。
说她自私也好,但她就是不愿意为了别人的事情伤害到这个人。
失去这人的痛楚,现在想来,还是纠结心头。
元魍摆摆手,突然捂住嘴,奔到船辕上,对着江水吐了。
金蓝想了想,突然面色异样:“你不会是晕船吧?”
一阵干呕过后,元魍才虚弱得扶住栏杆,冷静道:“不要让血无衣知道!”自己这么丢面子的时候,自然不能叫情敌看到。
金蓝眼角抽了几下,终于知道您为什么要蹲在船尾了。因为血无衣在船头,您就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晕着。
金蓝抚上他的背:“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打牌的时候还气势如虹呢。
元魍道:“当时一门心思就在血无衣身上,倒是没注意船在行着。”再看看翻滚的江水,“一出来,就感觉到恶心了。”
金蓝突然道:“这么说来,这是你第一次坐船啊。”
元魍点头:“嗯。”前十六年困在皇宫中,自然是没机会乘船的。
金蓝看看那深不见底的江水,再问:“你水性如何?”光注重小四的武功文学培养了,竟忘了教他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譬如游水。
果然,元魍的答案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我不会水。”
金蓝扶额:“南方那可是水乡,先有水再有地。你这不会水怎么行?到了瀛洲,咱们找个地方,让你先熟悉水性吧。”
元魍看了看她,没说话。他没告诉金蓝的是,自从他五岁时,被太子跟三皇子按到御池差点溺死后,他对这大片的水,就有了一种莫名恐惧感。
但是,既然现在金蓝让他学,那他就去学,克服再大的困难,他也要把这水性掌握熟咯。
金蓝看看风向,兀自言笑:“还好这两天应该没有暴雨,即使你水性不行也没什么大关系。”
事实证明,即使江上没有狂风暴雨,不识水性的人也是有危险的。
因为还有江贼!
要不“天灾”“人祸”这两个词总是连在一块儿的呢?
这便说明此两者的破坏力从古至今都毫无差别啊。
没有天灾,人祸一样能要人性命。
这是半夜金蓝被冲天的火光漫天的烟雾薰醒时,得出的感想。
尼玛谁能解释下这底下在漏水,上头在起火,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晓得情况的那个被人拎着后颈冲进来了:“不好好了,遇到江江贼了!”诸葛公子一身里衣皱巴巴的,英俊的脸蛋变得黑不溜秋,好像嘴角还开了花,不知道被谁趁乱揍过。
金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江贼?不是只劫财吗?你他妈看看现在,这是在要人性命啊!”
所以,她就说,水上难逃啊。只要有人蓄意在水上发起攻击,那他们就完了。也是因此,他们才弃了宁古城水路直通南边的道路。
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着了道儿。
这下套儿的,到底是哪一方人马?
京都皇宫里的人?血无衣的对头?还是临州诸葛家?
诸葛文才无辜得想哭,他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一觉醒来,觉得外头大亮,于是到甲板上瞧瞧。
一出去,他顿时惊了。
周遭大火啊!
远远的,仿佛看到船队,顶上还有“江”字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