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背上金蓝,朝元魍喊:“殿下,别杀了!先救人要紧!”
元魍仿佛这才收回了心神,从鬼变回了人,不再只专注于杀人,护着刘全金蓝杀出一条生路。
几人好不容易突破包围圈,元魍抱过金蓝就要往医馆跑。
宁坤一把拦住:“你们疯了!这会儿去医馆,不是自投罗网么?而且,城里这么混乱,哪里能找到大夫?”
元魍撞开他:“滚开!”
刘全也急:“就算自投罗网现在也得去找大夫。否则。”
宁坤打断这主仆俩的话头:“我会医。跟我走,出了城,山林中都是医病的好草药。”
说着,他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瞧,那杀神四皇子居然还在抬脚要往医馆奔。
宁坤气得不打一处来,赶紧拽住元魍胳膊:“我用我的人头保证,肯定能救活他!”
元魍道:“你的人头哪里有金蓝的命值钱!”
宁坤脚下一个踉跄,脸上顿时抽筋不已:到头来,他的命还比不过一个小随从了?这人当真不识好歹,他这是在救他们性命哪!
刘全想了想,宁坤的话也对。于是跟着劝道:“殿下,要不就信了他把。这兵荒马乱的,也不定能找到大夫,在这里争执,倒不如跟他先出城。他若不能治,我替您一刀宰了他。”
宁坤无语,朝天翻个白眼。
元魍看看这慌乱的城池,想想确实是这个理,这才急急随了宁坤往出城的密道而去。
杀手们急寻几人踪迹,宁可错杀一万,不让漏过一个,最后居然见人就杀,形成屠城之势。
无辜百姓,血流满城。
数代繁荣的宁古城,火焰冉冉、死尸堆叠,人头、断臂、残肢散落满地。
宁坤一路奔走,一路看来,心痛不已:这些都是他们宁古城的子民,即使这些人遗弃过他们宁家父子。但他们父子长久来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宁古城,对此地的感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而现在,他们的子民就这样廉价得倒在了血泊中!
父仇,家恨,同时涌上这位心头。
此仇不报,枉为人矣?
几人顺着密道出了城,到得当日金蓝元魍抓住宁坤父子的山林,寻了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刘全生好火,在地上扑上稻草。
元魍把手中金蓝交给刘全,脱下中衣,铺到稻草上,才小心翼翼得把金蓝放了下来。
“快点为她医治!”语气相当不善。
宁坤对自己说,不要同病人计较。
这人平常看上去挺沉稳一人,一遇到金蓝的事,就犯病。
宁坤在心中默默将元魍划归为病人的一种。
他伏膝地上,伸手就要撕开金蓝后背的衣裳,却被横插过来的一个膀子扼住了腕子。
“你要干什么?”元魍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只要宁坤回答的一个字不遂了他的心意,他就能一掌结果了宁坤。
宁坤斜眼看这位“病人”:“他中箭了,我不撕开衣服,怎么替他拔箭?”
元魍皱眉,很纠结。
刘全小碎步移到宁坤耳边,悄悄道:“世子爷,我们家姑娘是女的。”
宁坤横眉过去:“废话,姑娘当然是女的。”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当真是被气昏了头,这才惊悟,“呃你说,她是女的?”
刘全点头。
宁坤至此恍然大悟,所有疑团都解了开来。
他本来就是精明人,一点通,处处就通了。这四皇子元魍的不正常,他也算是知道了理由。
不过,就算是女的,他也不能隔着衣服拔箭止血,不是?而且,这人把他宁坤当成什么人了?
于是,更加怒眉道:“你放心,我现在只是医者,不会对病人有其他想法。而且就长这样的,我也起不了什么想法。”
见元魍还要反驳什么,宁坤再下一剂重药:“你再拖个一刻钟,我保证神仙也救不了她!”
元魍只得咬牙,不情愿放手。
撕开金蓝衣裳,宁坤确也君子,心无旁骛,比划三支利箭。
只见那锈箭插入血肉已然约八公分之深,只差一点,就透胸而过。所幸的是,未伤及肺叶。
宁坤取出匕首,到火上烤。回头吩咐刘全:“咱们进洞的时候,洞旁正巧有一些鸡爪草,你摘了来。”
刘全摸脑袋,不明白:“干嘛要拔草?”
元魍也是喝道:“你专心拔箭!那草又关你什么事?”
宁坤白了这没常识的主仆俩一眼:“那是止血良药。就这么拔箭,你们等着她失血而亡吧!”
正说着,只闻一阵风掠过,再抬头,哪里还有元魍的影子,早就飞出去拔草了。刘全赶紧颠颠儿跟上。
宁坤突然想到,这主仆两个连鸡爪草的作用都不知道,能认识那药草?
果然不出所料,几分钟后,宁坤对着堆放在自己眼前的花花草草,无语凝噎了。
他怀疑这山洞旁边已经秃了。
所幸这两人采得多,鸡爪草也在其中。
宁坤挑出有用的草药,叫那紧张兮兮的主仆两个到一旁碾碎。
自己开始为金蓝取箭,削去碍手的箭尾,再慢慢挑出箭头。
虽然活儿比较精细,好在宁坤是个细心而又有耐心的人,半个时辰,便将箭头全数取出,并敷上药草。
“等她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宁坤擦了擦额头的汗,又问,“她最近是不是中过什么毒?”
元魍恨恨看着宁坤,答得更是咬牙切齿:“是。”不正是你派到军中的杀手,才叫金蓝中了那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