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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样的寂静中,大皇女终于按捺不住,一巴掌拍在扶手上起身:“韩郎中是吧?请你说话客气点,就算你是神医谷的人,也冒犯不起我。”
韩三针瞥她一眼:“我知晓你是鞑靼的皇女,可那又如何?你还能在这宁远城对我动手不成?或者说,你敢么?”
大皇女脸色急剧变化,她身份尊贵,便是有妥协退让处,与她交涉的人也都维持了面上的平和尊重,被如此撕下脸面的,这还是头一次。
可偏偏,她还就寻不到反驳的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百草端着茶水进来,刚好打破了屋中的僵持。
宋姝婉抓住机会,迅速转移了话题:“这茶水是前几日青莲送来的,味道还算不错,几位尝尝。”
韩三针轻哼一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水确实不错,就是给某些人喝,过于浪费了。”
宋姝婉嘴角一抽:“韩郎中,您……多尝尝?”
她不好让韩三针直接闭嘴,只能委婉的提醒一句,但实际上,宋姝婉的心里还是非常痛快的。
甄远和大皇女的身份,注定了她是没法在明面上撕破脸,韩郎中如此举止,既堵住了她们的嘴,也让她轻松了许多。
韩三针没回答,而是端着茶盏又啜了几口,以举止作为回答。
见状,宋姝婉微微一笑,又招呼着甄远和大皇女品茶,一时间,屋里的气氛竟称得上是融洽。
但可惜,这份融洽并没有维持多久,大皇女就将矛头指向了韩三针。
“据您所说,您出身神医谷,医术定然是高绝的,我近来身体十分不适,不知您可否给我瞧瞧?”
大皇女一口一个您,看似敬重,但牵扯到先前韩三针对她的针对,这“您”字里竟莫名带上了几分嘲弄。
“一点富贵病,我这人不屑看。”
“是么?可我怎么没听说过,神医谷瞧不上富贵病啊?”
大皇女再次扯上神医谷,韩三针立时黑了脸。
“我给你瞧,你敢吃我开的药么?”
一句询问,直接堵的大皇女说不出话。
韩三针将茶盏丢在旁边的桌上:“行了,我也懒得在这儿跟你们废话,世子妃身上有伤,我要带她去处理一下,你二人若是有事,现在就说吧,一炷香后,世子妃便要随我走了。”
大皇女皱眉,很不满韩三针给出的时间。
这时,甄远开口:“韩郎中,世子妃应该能决定她要在的地方。”
韩三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强调三个字:“一炷香。”
之后,甄远和大皇女都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韩三针利落起身:“走吧,随我离开。”
宋姝婉点头,跟着起身:“大皇女,甄小姐,失陪了,百草送客。”
甄远和大皇女都没出声。
宋姝婉也不在意,径直随着韩三针离开。
到了无人处,韩三针回过头:“那个甄远有问题。”
宋姝婉笑了:“从一开始,我就知晓她有问题。”
韩三针摇头:“不是你想的有问题,而是另一个方面的,甄家可能和宋家的案子有关。”
此话一出,宋姝婉的脚步立时顿住:“甄家和宋家的案子有关?韩郎中,这话是真是假?”
韩三针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这话是真是假?”
两人视线对上,宋姝婉张了张嘴,各种话在嘴里转过,却在快出口时又咽了下去。
韩三针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晓,这件事不太能让人相信,但你要知道,宋家……”
宋姝婉打断他:“韩郎中不用多说,您竟然觉得甄家有问题,那我必然会更加防备着甄家的人,只是……”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垂下的手也跟着收紧:“玄玉阁很特殊,连世子都有些忌惮,以甄家,或者甄小姐的情况,应该掌控不了吧?”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玄玉阁若真如你所说的特殊,那只能证明一件事,甄远或者甄家,比表面展现出的更不简单。”
韩三针的语气十分沉重,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也跟着变幻了几番,末了摇摇头。
“这些日子,你就别跟外面的人接触了,若她二人再来,便让人传话给我,我来招待。”
宋姝婉轻轻一福:“那就麻烦韩郎中了。”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回去吧。”
韩三针挥手让宋姝婉离开,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其实,韩郎中不用那么尖锐,那两人我虽然不能撕破脸面,但和她们拉扯还是没问题的。”
韩三针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甩袖径直离去。
原地,宋姝婉看着他的身影,片刻后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离开。
晚间,裴寰问及甄远和大皇女的事。
宋姝婉也没遮掩,将白日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裴寰有些意外,却又不觉得意外:“韩郎中近日,有些急躁啊。”
宋姝婉笑笑:“事情拖得太久了吧,韩郎中他……”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裴寰侧头:“你可怪我?”
宋姝婉:“我为何要怪你?”
“怪我,一直拖着不给宋家翻案,还怪我,将你带来了边境。”
宋姝婉笑着低头:“我确实有些怪世子拖着不翻案,但后者和世子并没关系吧?”
她到这边境,是因为身份暴露才被皇帝发配,和裴寰可沾不上一点关系。
裴寰沉默,垂下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变化。
宋姝婉看着他,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了些明悟:“我的身份暴露和世子有关?”
裴寰轻咳一声:“我的手下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身份。”
宋姝婉愣住,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她以为来边境是自己身份暴露的原因,却没想到……
良久,她叹了口气:“世子不必在意,已经发生的事,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听韩郎中说,世子这次回京时,准备将我也带回去,皇上那边,你可寻好了理由?”
先前裴寰打算让她借鞑靼大皇女回京,可惜出岔子两边又打了起来,便没了作用,如今得寻另一个理由了。
裴寰笑了,淡淡地说:“无需理由,这次彻底解决鞑靼的威胁,我带你回去,便是满朝文武加起来,也寻不出问题。”
真的,如此吗?
宋姝婉有些惊讶,眉头不自觉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