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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垣悲歌(1 / 1)

长垣悲歌

图兰博秀有安影栋提供的行军图在手,信心满满。

虽说程锦尚一直想要尽快将北弃人踢出中原之地,他也确实是这么告诉陈振纲的,但陈振纲也深知北弃人的战力不容小觑,而且此次程锦尚突然令他北上主战渤州,他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一来自己因为救王金易落下腿疾,马上作战已多少打了折扣,二来自己一直以为陶臣末才是主战北弃的不二人选,但皇命难违,只得迎难而上,只不过自己手中关于北弃人的情报着实很少,所以他原本是打算尽快赶到青城与李秀汇合,好向李秀讨要更多的关于北弃人的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军路线早在陶臣末大婚之时便已传到外敌手中了。图兰博秀与李秀对阵数月,知道李秀一直奉行陶臣末的部署不与他单拼骑兵,而且李秀与李文顾在青城与碧津一线互成犄角,他不太敢发动有效进攻,所以他深知一旦陈振纲与李秀兵合一处,双方更会陷入久战,于是他倚靠安影栋提供的行军图,利用狼骑的速度绕过防线上的几座重镇,直奔陈振纲的主力而来。

他的决定并不冒险,莫说李秀根本无法封锁整个防线将他困在南境,就算能做到,图兰博秀还可以选择沿佑、渤边境北上,一路切回桐州,这对别人来说或许费时费力,但是对狼骑来说,也是就多响几声鞭子的事。

渤州青城以南,地势开阔,天险很少,这也是为什么陶臣末当初为了报研冰郡主救急之恩也只愿退到青城一线的原因所在,狼骑绕过青城之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当陈振纲还有不到两日就可抵达青城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迎接他的李秀,而是杀气腾腾的狼骑。

这出乎陈振纲的意料。

但也并没有让他慌乱多久,毕竟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而且手下云州军也都不是善茬。

狭路相逢勇者胜,狼骑的冲击力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北弃人的战术很简单,就是来回冲击、分而不围,这让以步卒为主的云州军大为吃力,经过数回合的掩杀,陈振纲的前方阵营已被搅得个七零八落,眼看就要失去第一阵了。

陈振纲立马挥刀,示意中军加厚防线,盾牌手、长矛手各就各位,很快又形成了第二道防线,狼骑在付出了数百匹战马的代价后,再一次有了松动防线的迹象,陈振纲临危不乱,继续示意士卒人扶人腰,累加助力。狼骑也是遇强则强,图兰博秀并不在意再多倒下几百匹战马。

双方一攻一守,掀起尘土万丈,一条条血红飞瀑乱窜其中,点缀着战马嘶鸣、人声鼎沸。

浓尘之中,陈振纲渐觉前阵挤压力开始松懈,然而他并没有丝毫轻松了的感觉,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两翼开始躁动。

图兰波秀眼见云州军的前阵坚固难破,自己所能容忍的代价也已到达顶峰,于是一声令下,狼骑开始转向两翼切入,意图将陈振纲的大军拦腰截断。

两翼的领头正是汉将常讯和余庆,这两人本就是骑兵出身,更是有一身沥胆,加之陈振纲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前阵,所以自己的两翼很快就出现了缺口。

狼骑的冲击力实在太过于强大,再加上因为前阵冲击失败之后,图兰博秀改变了战术,不再专攻某一阵位,而是利用狼骑灵活的特点,在陈振纲十万之众的巨大阵型上四处乱窜,骑兵本就占少数的陈振纲终究是回天乏术,只得放弃护阵,陷入肉搏,狼骑冲破防御之后就如一把把利刃在菜地里乱切,很快就将云州军的士气搅散,陈振纲身经百战,今日也算是见识了,心里暗想:我陈某人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心里虽知战局难逆,但陈振纲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一边杀敌一边招呼将士们掉转刀口尽量砍断马蹄,想要以此阻止北弃人的横冲直闯,然而战场决胜,往往就在一瞬间,加之狼骑来去如风,混乱之中哪里那么容易对准马蹄下手,更主要的是陈振纲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对上这个早就名声在外的敌人,此时此刻并无多少针对性的准备,所以,陈振纲的努力成效甚微。

本就有腿疾的陈振纲此时已然是筋疲力尽了。

更何况,敌方的人马还在从远处源源不断的涌来。

“陈将军,快醒醒,你怎么样?”迷糊之中,陈振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然而他看到的却又不再是杀气腾腾的狼骑,而是一个熟悉的人——李秀。

“李将军,怎么是你?北弃人呢?”

李秀见陈振纲终于苏醒过来,赶紧将他从人堆里扶了起来,说道:“北弃人撤了,将军暂时安全了。”

“北弃人怎么会越过你的防线?你又怎么来了?”刚刚苏醒的陈振纲有太多想要问的问题。

李秀递给陈振纲一壶水,缓缓说道:“其实北弃人刚刚越过防线不久云卫斥候便已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想要诱我出城,毕竟这一两月以来我始终坚守不出,他们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可随着更多消息传来我发现这一次他们是来真的,结合陈将军即将北上与我汇合的消息,我料定他们一定是冲着将军您来的,所以这才决定率飞云骑驰援,但这狼骑战马确实要优良许多,虽然我只是晚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追来,但已经被他们拉开了至少三个时辰的距离,他们也恰恰是利用了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差打了将军一个措手不及,还好将军没事儿,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向朝廷交代。”

“你分兵出城,北弃人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去进攻青城?”陈振纲问道。

“与将军缠斗了这么几个时辰,他们此刻断然不敢再继续发动进攻了,而且我只是领着飞云骑出城,城内守军与原来并无多少变化,这一点将军请放心。”

“伤亡怎么样?”

李秀有些神伤。

“你就实话实说吧。”

“将军起码损失了四成人马,剩下还能战的,恐怕也只有四成了。”

“北弃来了多少人?”

“应该就是图兰博秀亲领的六万狼骑”

“六万狼骑,让我损失过半,而他们却全身而退,我这一世英名不重要,对不起死伤的将士们啊。”陈振纲坐倒在地,颓丧的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还不是将军颓丧的时候,难道将军不觉得此次北弃人的行军很可疑吗?”

“有意越过你的防线,直奔我而来,目的明确,行军敏捷,掐着时间打,丝毫不恋战”陈振纲分析着,突然恍然大悟道“北弃人知道我的行军路线和大致时间。”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明确知道将军的位置,他图兰博秀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云卫的后方为非作歹,现在的问题是北弃人是如何知道陈将军你的行军路线的。”

“北弃人离开多久了?还有机会追上吗?”陈振纲想要即刻出发追击可能尚在渤州南境的北弃人,一旦将这股大军围住,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北弃人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可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偌大的渤州,以狼骑的速度,我们是没办法追上的,我北线绵长,也根本做不到处处封锁,所以这个亏,将军恐怕得先吃着。”李秀无奈道。

陈振纲气愤的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压抑着内心中的怒火,缓缓道:“那这件事总得查清楚啊。”

“依我的意见,将军与我的疑虑暂时不要公之于众,北弃人能得知这么详实的消息足以说明这个人就是我们身边有权获知机密的人,而这个人能获得如此机密的消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传到北弃人手里,那他必然善于隐藏,所以眼下还不能打草惊蛇。”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先吃下这一亏,到时候再慢慢算账。你说这天机院是干什么吃的,先前刺杀王将军跟老子的那几个刺客就查得稀里糊涂的,这会儿又有这么重要的机密被人传出去,这一天都是吃干饭的?”陈振纲恼怒道。

“按照陛下旨意,陈将军将是这渤州的主帅,所以还得先进驻青城,稳住局势再说。”

“好,李秀兄弟,我可不是来跟你抢功的啊,但是现在北弃人对我下黑手,我得好好想法子弄回去,今后打北弃人你可不能单干了啊。”

“将军哪里话,按照职阶,你本就是上将军,如今为帅,卑职定马首是瞻。”

“行了,你我兄弟虽见面少,但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同为大渝立下过汗马功劳,不分高低,亦不用这般讲究。”

陶臣末这一停下来倒着实让余怀群很是不适应,突然没人追了,这心里也失落,看着低落的士气,自己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好好的佑州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心里怎么也不是个味儿,而且现如今的自己除了手中这近十万人之外连一块固定的地盘都没有了,将来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还真不知道往哪里走,如果不尽快交出几分成绩,怕到时候是连卫戎都要嫌弃自己了。

随军北行的聂无相自然看得出来余怀群的担忧,他也没说过多的话,只是让他等等。

果不其然,余怀群等来了几个人,几个北弃人。

这几个人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北弃王求贤若渴,希望能将他招入麾下,余怀群按照聂无相的意思先是拒绝,而后讨要封赏,在得到对方应允之后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并准备按照北弃王的安排由北阳进入桐州。

余怀群在演,北弃人在演,双方都以为自己是看戏的人,但真正的观众却只有聂无相一个人。

此刻的陶臣末距离余怀群主力只有一日的路程,如果北弃人再不来,聂无相都有些慌了,好在他们最终还是来了。

按照北弃人的安排,余怀群稍作准备之后便朝着北阳赶去。

陶臣末很快收到了前方谍报,一时间更是疑惑不止。

“我们现在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拿地图。”

“此入桐州,由西向东分别是潼关、北阳、长垣、飞柳关,各地相距均在一日路程左右,潼关与飞柳关两处天险一西一东,分别卫护佑着北阳、长垣这两座相对容易攻破的关口,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北弃研冰郡主已驻扎在长垣,不出意外的话,现如今最有可能进入桐州的便只有北阳这一条路,余怀群难道是打算进攻北弃人?”陶臣末越分析越迷糊。

“这人莫不是疯了?他手下的兵多数都是被北弃人揍过的,这时候还有血性报仇?难道是因为怕我们所以不得已才进攻北弃?”魏文忠也既觉得不解也觉得好笑。

“余怀群好歹也领兵多年,不会这么蠢,他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缘由。”陶臣末道。

“余怀群是不是已经归顺了北弃,他之所以不急着进入桐州,就是为了拖住我们,好让北弃人加强边境防线?”程铭纬猜测道。

“研冰郡主主战桐州,帅帐设在长垣,余怀群要想归顺应当是去长垣才对,为何会去北阳呢?”陶臣末并未想通。

“只有一种可能,北弃人摆明了就是放着这么一个口让他入关,有了他的十万兵力,这四座关隘的防御就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了。魏文忠道。

“本以为对付余怀群不会太费力,想不到遇到对手了。”

“会是谁在替余怀群出谋划策呢。”程铭纬自然也想不通。

陶臣末没再接话,而是端坐在地图前,闭上眼睛,思路飞转。

“先抛开余怀群,想想北弃人的部署。”陶臣末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对,这四座关隘兵力最薄弱的不是北阳,而是长垣!”陶臣末突然想通了,立马起身,再一次盯着地图。

“研冰郡主驻守长垣,是北弃人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他们想让我们误以为北弃人主力在此,从而料定我们会舍命追击余怀群达到北阳,他们在此埋伏重兵就等着我们去。”魏文忠也恍然大悟道。

“余怀群竟然归顺了北弃,自己甘做诱饵引我们上钩,这算是给北弃人的投名状吗?”陶臣末豁然开朗道。

“那我们直接进攻长垣如何?”魏文忠兴奋道。

陶臣末并没有拍板,他总觉得事情好像又没有这么简单。

魏文忠以为陶臣末是在担心自己先前与研冰郡主的约定,于是也不再追问。

“我总感觉事情不这么简单,但到底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准。”陶臣末道。

“如果让余怀群顺利的投靠了北弃,到时候朝廷会不会……”魏文忠担忧道。

“这一次的对手很有意思,竟然限制住了我的手脚,文忠你这样,立马传令南下,让秦筅将军暂缓进驻南境城池,移师北上,与我保持一日路程,我们暂且往长垣移动,我倒要看看这出戏怎么落幕。”

图兰骨柔对自己王兄的安排向来就不会有任何怀疑,图兰冰穆让他将主力暗中调往北阳,她没有丝毫犹豫,让她派人假意诱降余怀群,她也立马执行,尽管现如今长垣只有两三千守军,她也不带丝毫慌乱,在她看来,除了陶臣末,其他对手都不相关,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就算陶臣末最终看出来长垣只是一座空城,也不会置她于死地,这是她毫无畏惧的底气。

按照她们的计划,余怀群的近十万人马是不可能都持械进入北阳的,而且北阳西边的潼关驻军也做好了随时驰援北阳的准备,尽管如此,图兰骨柔却并不知道自己王兄这样的安排实际上对付余怀群是假,诱捕陶臣末才是真,因为图兰冰穆只是告诉她,余怀群已经归顺陶臣末,只要拿下这个马前卒,陶臣末必然会实力大减。

余怀群向北阳进军的速度并不快,他在等着天黑。

月上枝头,余怀群按照聂无相的指示立马掉头,却是朝着那长垣而去。

不到丑时,近十万人马已悄然涌到了长垣城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些当年被北弃人打得丢盔弃甲的大渊军咬牙切齿的冲向了长垣城池。

听闻敌袭,图兰骨柔第一反应是陶臣末还是攻来了,但当她站上墙头,却发现这些人的甲胄根本就不是云卫,一时间恍然讶异,她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很清楚,长垣城内此时的守军不到三千人,别无他法,只有死守。

当看清楚对方是余怀群部时,图兰骨柔这才明白过来,看样子余怀群当真是归顺陶臣末了,自己的王兄想要将计就计,最终却还是被陶臣末反将一军,她不由得苦笑起来。

聂无相很周密的安排好了一切,今夜的长垣城,城破之前,连一只蚊子都出不去,因为除了余怀群的大军,他在城外各个路口还安排了精心挑选的杀手,目的就是要让长垣求救无门。

因为突袭,加之城内守军寥寥,天刚蒙蒙亮,长垣城破。

图兰博拜以自己巨人般的身躯护着图兰骨柔突围,他自己也不记得到底硬抗了多少刀,此时此刻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活着,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护住郡主周全,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又在路口遭遇伏击,自己的前胸后背几乎都快要被剁成肉泥了,随之而出的数十骑也荡然无存,马匹倒下,他就扛着图兰骨柔亡命的奔跑,不问去处,只管跑,因为图兰骨柔周身不断涌出的鲜血告诉他,再不逃离包围,自己的郡主就快要没了。

这个凶悍无比的北弃汉子硬生生用自己就快被撕碎的身躯撞出了一条路,揣着粗气,眼含热泪。

“博拜大哥,别管我,你先走。”图兰骨柔柔弱的说道,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图兰博拜并未说话,只是心有不甘的怒吼了一声。

“什么人?”不知跑了多久,图兰博拜突闻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图兰博拜哪管那么多,打算继续往前冲。

“云卫驻地,谁敢放肆?”前方继续传来呵斥之声。

图兰博拜突然停下脚步,这一停,全身的劲就卸了,然后轰然跪地,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图兰骨柔轻轻放到了地上,悲泣道:“郡主,我再也跑不动了,他们是云卫,你求求陶臣末,他会给你一条生路,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图兰博拜边说嘴里边冒着血泡。

“博拜大哥,博拜大哥……”图兰骨柔虚弱的呼喊着,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云卫守卫见这情形,亦是不知所以。

“你们是什么人?”守卫的嗓门明显没有刚才大了,还带着几分关切。

“你去告诉陶臣末,研冰郡主找他还债来了。”图兰博拜嘶哑着吼道。

云卫将士自然是知道研冰郡主的,严格来说,这些人都受过她的恩惠,所以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便跑向陶臣末的帅帐。

听闻消息,陶臣末赶紧跑了出来。

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眼前的人再熟悉不过,一个是当年在泰安便相识的,一个则是数次相救于他的。

“博拜兄弟,郡主?怎么回事儿?”陶臣末蹲在地上一把抱住图兰骨柔。

“你真的不知道?”图兰骨柔虚弱的问道。

“快叫医官!”陶臣末大叫道。

图兰博拜用仅有的力气抓住陶臣末的手臂,说道:“郡主数次救你,你为何要害她,事已至此,长垣城你也拿下了,看在郡主数次救你的份儿上,求你放郡主一条生路。”

“博拜兄弟,你在说什么?长垣城破了?谁干的?”

这时候图兰骨柔却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就知道不会是你,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对我。”

“郡主,博拜兄弟,你们先别说话,医官来了,等治住你们的伤再说。”陶臣末急道,并招呼匆匆赶来的医官赶紧上前查看。

图兰博拜并未放下抓住陶臣末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挤出最后几个字:“陶臣末,你替我保护好郡主,送她回王爷身边。”说罢,涌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而亡。

图兰骨柔泪如雨下,张嘴想要留住图兰博拜,却不见声响,最后只剩下一声呜咽。

陶臣末看向救治图兰博拜的医官,医官摇摇头。

陶臣末又赶紧询问救治图兰骨柔的医官:“郡主怎么样?”

“刀剑刺穿脾肺,怕是……”医官回答着,却不敢看陶臣末的眼睛。

“你是医官,无论如何都要救下郡主!”陶臣末情绪有些失控。

怀中的图兰骨柔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陶臣末,我有话对你说。”

“郡主,你别说话,一定有办法……”陶臣末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我不想死不瞑目,你告诉我,余怀群攻打长垣是不是你安排的?”

看着已经越来越虚弱的图兰骨柔,陶臣末急得眼含泪水,哽咽道:“余怀群一直在避免与我正面接触,我也不知道他此番在两州边界徘徊所谓何故,我又怎么能令他去攻打长垣?长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好,起码到死我都没有信错你,你……你要小心……”

“郡主!”

“陶臣末,好可惜……我从来……我从来不曾想过会这样与你重逢,战死沙场并没有什么遗憾,可惜没有能和你一较高下,如果,如果当年我从渝州把你救走,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世间从来都不会有如果,所以他没有答案,更何况,此刻他只想图兰骨柔能安然无事,于是只得重复说着:“郡主,请你坚持住。”

看着图兰骨柔不断涌出的血水,他试图用手去捂,却无济于事。

陶臣末泪如雨下,却无能为力。

“陶臣末,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郡主你说。”

“你与王兄终将决一死战,我弃人从不畏死,所以王兄定然不会退,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你可不可以不要赶尽杀绝?”

“我答应郡主,我一定会与王爷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只要王爷肯放手,我一定不伤他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图兰骨柔已经气若游丝。

陶臣末再一次无助的看向还在为图兰骨柔止血的医官,医官不停的摇着头。

图兰骨柔用额头贴着陶臣末的脖子,柔弱道:“没用了,你让他们退下,我有话对你说。”

陶臣末艰难的向医官挥了挥手。

“陶臣末,你要小心,朝廷……朝廷有卫国暗探,相府,安……安先生……”

陶臣末一时木然,只是不停的呼喊着“郡主”。

“好可惜,好可惜……”图兰骨柔不甘的放开了抱着陶臣末脖子的双手,香消玉损。

“郡主!”陶臣末轻轻呼喊着,紧紧的抱住图兰骨柔。

云卫将士无不动容,皆低头默哀。

陶臣末抱着图兰骨柔,久久不起身。

“文忠,找两副上好的棺材,我要亲自为郡主和博拜兄弟收敛。”良久,陶臣末才说话。

魏文忠领命而去。

收敛好图兰骨柔和图兰博拜的尸身,还穿着一身血衣的陶臣末就这样坐在帅帐台阶上,不言不语。

将士也都识趣,没有人去打扰他,魏文忠与程铭纬各自下去安排防御,因为眼前这一切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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