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忙起来就容易忘记时间，等秦满处理完手上文件，疲惫的揉捏眉心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已经是落日余晖。
她邮箱里弹出十几条信息，都是底下部门发来让她审核的剧本，还有一些合作商的邀约。
今晚要加班。
正准备买杯咖啡加班苦干，办公室门被敲响，宋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位打扮正式，西装革履的男人。
“胡律师。”秦满放好签字笔，神情温淡的望向来人。
胡律师是繁乐法务部外聘的律师，主要负责公司里的各种案子，其中自然包括秦满的个人案件，例如此次杨宁的事。
“秦总，晚上好。”
胡律师站到对面，敬声打招呼，寒暄几句后进入主题：“律所下午已经向杨宁发送律师函，我这边想问问秦总，如果对方提出私了，秦总怎么想？”
他按流程办事，该问的必须先问一遍。
秦满下颌微抬，昳丽眉眼凝着与生俱来的矜冷，看似温和，实则淡漠一片：“拒绝私了，我要求打官司，杨宁的所作所为严重侵害到我的人身安全和名誉，他必须坐牢。”
不容置喙的口吻。
胡律师顿时明白：“好的秦总。还有一件事，方依水小姐今早撤案，但她的行为同样给您带来了无法抑制的损害，您”
“给盛新法务部发律师函。”
遇事不决，直接律师函。
别的工作室或者传媒公司发律师函可能是在警告或者镇压一下流言，但秦满发律师函，绝对要把对方皮都给刮下来。
而且她之前给过方依水机会，拿到她和沈家勾结陷害她的证据后，她想过放了方依水，毕竟她没真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
哪曾想，方依水自己先疯了。
秦满轻缓按压酸胀的太阳穴，呼出口沉沉浊气：“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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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医院。
病房被陆跃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哪怕杨宁嚷嚷着自己被秦满威胁殴打，可警察取证时并未发现陌生人的脚印，现场只有杨宁和他那位助理的行动痕迹。
“不可能！不可能！”杨宁歇斯底里的怒吼：“是秦满！秦满那个贱女人逼我这么做的，我一个大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胯下这根东西，怎么可能自己切掉！”
他从清醒起到现在，精神处于十分崩溃的状态，照医生给出的说法，是他随时会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狂躁且疯癫。
为什么还能保持理智，医生并未在检查结果上看出异常，拉其他精神科医生一起，结合杨宁的行为，猜测他大概是经历过于大起大落，情绪失控。
医生只能给他开精神稳定药物，保守治疗。
至于他胯下二两肉——都冲进厕所，在下水道里发霉生蛆，找都找不到了。
但有一点很奇怪。
杨宁自始至终认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动手自我阉割，哪怕警察把视频放到他面前，他发完疯依旧嚷嚷是秦满威逼他。
再详细问，他脑海里有关的记忆却跟视频里一模一样。
他确实是自己动的手。
杨宁根本不信，大脑特闹，把医生跟警察闹得无语。
正巧此时，繁乐法务部邮寄的律师函被送入病房。
杨宁以为是他状告秦满的事有着落，当着一群人的面打开，结果看到律师函上被告人成了他，顿时就傻了。
然而证据确凿。
秦满提供的录音内有杨宁偷房卡并且勒索财务的全过程，八千万数额重大，构成敲诈勒索罪，还有私闯房间，猥/亵未遂，网络发表不正当言论，煽动网友情绪污蔑他人，涉嫌诽谤罪。
数罪并罚。
杨宁估计要踩半辈子缝纫机。
刚好前来做询问的警察是归属繁乐传媒那个片区，案子由他们接手，逮捕令通过手机下发，当场把人拷起带走。
消息通知到秦满，她也只淡淡说一句真巧，随即投入更加繁忙的工作。
杨宁这个案子，认证物证齐全，流程走完，最快半个月后开庭。
事情影响太大，金主和公司都彻底将他放弃，他从此算是废了。
相比杨宁，方依水的案子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不知道她什么想法，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死到临头，也没咬出沈家人。
“沈常给了她两千万。”沈知晏漂亮手指带着薄薄手套，隐隐约约的透明塑料，衬得那双手朦胧好看。
他边剥生虾，边跟秦满聊天：“转账记录我让人打印发你邮件，先存着。”
没准以后用得上。
“像她这种属于故意杀人，我记得最少要判十年以上。”秦满掌根揉搓雪白面团，今天心血来潮打算做虾饺吃，原本可以买成品面，但被沈知晏阻止了。
而他们没有请做饭阿姨，所以现在，她只能亲自揉面。
沈知晏会得东西挺多，国内外口味不同，真搞不懂他怎么学的。
“两千万买十年，这笔账你觉得划算吗？”秦满用商人满是权衡利益的眼光提问。
沈知晏把剥皮抽筋的虾放进冰水里保险，他买的虾既能生吃也能煮熟，剥两个随手扔进嘴里一个，模糊道：“我调查过方依水，她加七个人，有三个姐妹。”
秦满听出不对：“剩下那个是男孩？”
“聪明，”沈知晏清润嗓音含笑：“他们一家都是伏弟魔，方依水从小被教导成以弟弟为天的三观，打进她卡里的两千万，最后全进了她弟弟的口袋。”
人的三观跟成长环境以及接受的教育有很大关联。
方依水的选择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错误，但她自己却不会这么觉得，反而会自我洗脑，例如钱给弟弟，等她出来，弟弟会记住这份恩情然后报答她。
秦满长卷浓密的眼睫低垂，眸光晦暗难明。
“换我来揉面。”沈知晏适时转移话题，弯起衣袖，接过她的活计。
秦满让开位置，她对于方依水的同情和可怜仅此几秒，再多便是对自身安危的轻视。
她可半点没忘，当初酒店餐厅里，方依水想杀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人的选择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