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巨大的眼睛，于黑暗的，扭曲的虚空之中，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那种无形的，巨大的压迫感，叫顾九清竟然有种几乎窒息的错觉。
她感觉心口处袭来一股子淡淡的痛感，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缓缓挤压她的心脏。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甚至连膝盖都本能的想要弯曲。
浑身的每一寸肌肉，好似都在叫嚣着臣服。
臣服于眼前这双恐怖的，巨大的眼睛。
但她的意志力，却在同这股子强大的力量相抗争。
凭什么屈服！它算老几啊！
她的抗争，好似激怒了那双眼睛。
顾九清感觉到了其中透出来的浓浓的冷意，瞬间，那种恐怖的威压更加强大了。
而此时，她感觉有人扶住了她。
紧接着，那压迫感消失了，连带着那双恐怖的大眼睛也没有了。
等顾九清再次回神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们仍然在这山洞之中，不同的是，珠珠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顾九清艰难的道。
“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幕后主使。”苍离渊道，“想必，这便是珠珠想要让我们看到的真相。或许，那是一个厉害的妖魔！”
顾九清点了点头，想要擦掉脸上沾染的那些蓝金液体。
然而一垂头才发现，那些液体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只是不知道，是被她给吸收了，还是挥发了！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苍离渊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让她收了那些妖灵，顺便取出了珠珠的妖灵。
妖灵一取出来，珠珠那庞大的身躯便烟消云散了。
而这颗妖灵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精纯的如同一颗毫无杂质的宝石。
与它一比，这满山洞的妖灵，好似都成了一堆毫无光泽的石头。
“这个，怎么办？”顾九清问道。
这方面着实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面对着这些，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像是一个文盲。
“收好，会有用处。”苍离渊应当是知道一些内情，但他并没有同她详细解释。
顾九清随即收好了妖灵，同他继续寻找出路。
接下来的路，却是顺利了许多，一路上洞穴虽然蜿蜒曲折了些，可是他们并未遇到半点危险。
“这地方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吧！”顾九清看着这些比较平滑的洞穴，感觉像是有人在这座巨大的山体之中，凿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是珠珠做的。”苍离渊随口道，“大约为了打发时间。”
这些洞穴打的毫无章法，有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单纯的为了泄愤。
“这里有这么多洞口，哪个会是出路？”顾九清看着这些洞穴，不免有些发懵。
苍离渊也驻足观察了片刻，淡声道：“不如清清你来选一个。”
顾九清，“……”
她本以为苍离渊是开玩笑的，但他的表情却是极为认真。
好似他真的将出路交个她来蒙了！
思及此，顾九清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
“我相信你的直觉！”苍离渊鼓励道。
顾九清，“……”
服了，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过既然他执意如此，她便随便选一个便是。
顾九清随手指了一个洞口，淡声道：“就那吧！”
“好，我们走。”
苍离渊说着，竟然当真拉着他，朝着那一处洞口走了过去。
顾九清，“？？？”
大哥，你玩真的？
而很快，苍离渊便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没错，他就是玩儿真的！
两人沿着选定的洞穴一路前行，又走出了许久之后，前面却是没路了。
见状，顾九清不由失笑：“看来我的直觉，着实不怎么样。”
“不，你的直觉很准，这就是出路。”苍离渊信誓旦旦的说着，猛然抬手，一掌便挥向了面前的石壁。
做什么？这是打算用他的掌力来打穿山体吗？开什么玩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却是传来了哗啦啦的一阵响声，那是石头碎裂的声音。
石头坠落扬起了阵阵烟尘，顾九清闭起了眼睛，却是感觉到了一缕清风拂面而来。
她诧然的转头看去，却见一道天光透过石头的缝隙散落了进来。
顾九清，“怎么可能？！”
苍离渊真的一巴掌打穿山体了不成？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了异常，却原来，此处的岩壁本就十分的薄弱。
几乎可以说是，这山洞内外，就隔着薄薄的一层石板了。
莫说是苍离渊一掌，便是她劺足了力气的一脚，应该也可以踹出一个破洞来。
“这里果真就是出路，清清的直觉真厉害。”苍离渊淡声说着，眸中溢出了点点笑意。
顾九清，“……”
这家伙哄孩子呢！真当他是那三岁小孩？
不过转念一想，顾九清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只怕是当时，不管她选择哪一条路，最终的出口都跟这个差不多。
随即，她便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了苍离渊。
苍离渊点了点头，一副赞赏的表情道：“不愧是清清，我真是聪慧。”
顾九清，“……你够了！”
这家伙从中妖毒醒来之后，性情就变了好多。
其实他还是继续待在神坛，做那高岭之花吧！
不必这么接地气，叫人怪不适应的！
苍离渊倒是没再继续打趣她，而是淡声解释道：“你的推测没错，这所有的洞穴都是珠珠挖的。
但是珠珠受到青霄君的限制，不能离开绝渡山。”
而显然珠珠很向往自由，一开始它或许想要挖穿这山体离开此处。
一次不通，又一次，再一次……
绝渡山乃是一处困住她的牢笼，它被困在其中，每一次都会在最后时刻，受到阵法的限制，而难以离开。
顾九清几乎可以想象当时它那般绝望的心理，每一次，就差一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只要它再稍微用力，便可打碎那洞穴。
但是，她做不到！
再后来或许它早已习惯了，只是挖洞反而成了它一种消遣的方式。
每一处洞穴，也都无限逼近外界，外面的世界触手可及，但自由于它，从来都是奢侈。
将生出了灵智的生物，强行限制于此，压制了它自由的心，当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摸着这山洞里一点点挖掘的痕迹，顾九清在这一刻，难免同珠珠共情。
它多像是曾经那个，极力想要挣脱枷锁的她啊！
却在此时，顾九清忽然感觉空间袭来一阵异动。
手镯忽然很烫，她不由抽了口凉气。
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她理清头绪，却见一道金光，“嗖”的一下，飞快没入了她的额间，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