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得袁绍嘱托,沮授,审配力荐,领河北精锐,追击曹军骑兵,河北四庭柱最后一人,用兵同颜良,高览全不相同,甚是灵动。
方广于常山郡之南栾城焚烧粮站时候,为张郃部曲所察觉。
张郃之军,同高览,颜良部曲全不相同,并不先上前厮杀,而是远远追击,并送出讯息,召唤主帅来援。
此正是对付精兵游骑的妙招,后世清代石达开的陨灭,元末北方红巾的溃败,都是被此略所克制。
张郃得了部曲讯息,速领大军北上,将司农骑兵,向太行山山麓压去。
此军明显是要以崎岖地形,限制曹军冲击。
少年怡然不惧,自领兵杀入太行山道井陉道中,做出直入并州的姿态。
张郃以为曹军失算,心中大喜,令麾下上万精骑全力追赶,两军一前一后,已然在大雨中,兜了数日了!
井陉道自来分为南北两道,北道地势稍微平坦一些,方广大军,便是从此地入了太行山麓。
少年料定张郃必然封闭东西出口,将曹军骑兵,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大军兜了个圈子,做出北上灵寿的模样。
其实一千骑兵,在大雨中,又回到了井陉道东路出口,绵河河畔。
大雨磅礴,曹军,袁军骑兵在山路兜超,都甚是难熬,今日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少年忽然令大军停了下来,就在绵河边扎营休息,以恢复体力。
此路袁军无比谨慎,统军大将,一看就比高览强许多。
方广身边赵云,管亥都知道,此支孤军,已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两人巡营完毕,想劝少年,先带数十死士,离开太行山麓,先去并州,却发现,司农大人,居然静立河边,看着太行山中细微小雨之下,鱼戏深潭之景。
“大同,没想到大同如此爱太行山水,当年吾在常山时候,可是在山中,憋的难受的紧!“
白袍赵云缓步走开,看着自幼看惯的山水景色,眼中闪过一道温馨。
“兄弟,这地方,不能多呆了,全是大山,万一被袁军追上,吾军甲马,根本冲突不开的!”
“玛德,当年在青州,和官军在山窝子里转,也没见过子龙家乡,如此连绵不断的大山,这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大同,方才北道探路的兄弟回禀,张郃甲马,已然封住了前去灵寿的山口,此子用兵很是谨慎,司农乃是万金之躯,哪里要在此地陪他弄险的?”
“大同带兄弟们先走,吾和管将军,同张郃骑兵周旋!”
赵云,管亥同方广最是亲近,自然知道司农的脾气,平日里温文尔雅,其实,心中定下的大计,却最是坚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过劝说方广先走,少年司农何等聪颖,早就猜到了此两人心思,目视面前山涧,轻笑摇头。
“走什么,张郃用兵,最是谨慎,他一生统军不入林木山谷,却终究要死在林中谷地!”
“逼吾?哼,难道不是,吾吊着他,将此人引到这井陉道中来?”
“汝两人可知道,大汉开国三杰,淮阴侯韩信,就曾经在这绵河边,大破张耳赵军,背水一战四字,也是在常山山水之间而出?”
“吾军但入并州,若是前有匈奴别部,后有冀州精锐,反而凶险,这太行山,便是吾給张郃设下的败北之地!”
“张儁乂用兵,最善守险出奇,吾料定,鹞骑精锐,就在这绵河之东的高地山谷中某处,离着吾军骑兵不远。”
“观天色,明日雨水即停,山势虽险,却并非无丝毫骑军冲击之地,这绵河连带河谷,就是破敌之地!”
“告诉兄弟们,吾想吃鱼了!”
少年说到这里,目视面前绵河河水,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回身上马,催动赤兔,直向河中而去,果然太行山中河水,水势甚是和缓,赤兔顷刻即过,夏初之日,绵河河水,也不过淹到了赤兔小腿之下半寸之地罢了!
司农猜测,很是准确,或者说方广对张郃的脾性,在三国史书的加持下,比他本人恐怕都要熟稔一些。
做为三国名将中,从官渡一直几乎混到五丈原的张儁乂,少年心中,可供分析的素材最多。
被看穿了心肝脾肺肾的张郃,大军果然在绵河之西,听闻曹军忽然停下,在河岸边扎营,儁乂的心,瞬间舒爽绽放开来。
四庭柱最后一个独苗,心中清楚,曹军忽然停顿,显然是要无力逃脱,困兽犹斗的死战了。
他心思慎密无比,一路收集目击过少年身形的冀州百姓口供,听到异常高大的红马,英俊无比的面容两条,其实已然隐隐猜到了方广的身份!
曹操麾下头号爪牙,开府仪同三司,中护军统领方广,恐怕已然入太行笼中矣!
每每想到邺城主公,收到方广首级,或者俘获司农消息的时候,那灿烂的笑容,张郃都仿佛是世间,最为幸福的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心中永不倒下的主公,半个月前,邺城廷议的时候,当场昏厥,现在还在府邸静养,生死不知!
青州袁谭,得到消息,无令回了冀州,现在的邺城,实在是热闹的紧。
既然曹军停了下来,那自然是暗牌打成了明牌,当夜,张郃也令麾下主力部曲,鹞骑三千,冀州骑兵两千,好生休息,等着明日同司农会猎。
一晚无事,第二日辰时,已然阴沉了足足二十天的常山郡,迎来了久违的日出。
东方的阳光照射在绵河河面之上,当今九州,恐怕两支最为精锐的骑兵,就隔着绵河开始列阵迎敌。
张郃白马玄甲,提着手中长枪,得意洋洋来到绵河旁,看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满脸淡定的少年,死死咬着下唇,才忍住没有大笑出来。
“司农方大同,吾没想到,袭扰河北之尤者,居然是汝这黄巾校尉!”
“汝这幸进小贼,可是失爱于许昌,曹操这才故意派汝到这绝地来?”
“吾主袁绍,乃是惜才之人,汝若是跪下请降,未必会格杀当场!”
张郃自以为得志,叽里呱啦半晌,对面方广,却是面色不便,等他垃圾话飙完,才随口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