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重楼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大放厥词的,可不是什么劳什子野杂种,而是曲傲的第三个徒弟儿,名叫庚哥呼儿是也。”
“咦,兄台高姓大名,怎么对曲傲老贼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明白。”白文原像是在轻言细语一样,却是以真气灌注说话,整个听留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哄然大笑。
那人大笑声冲天而起,很是豪迈地答道“本人邢一飞,乃伏骞王子的首席先锋将。曲傲老贼惯常偷鸡摸狗,手下的徒弟儿一个个都是贼眉鼠眼的,在下不摸清楚,如何能捉贼哩。刚才说话的,可是净剑宗的白文原白兄?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起来。即使是一向稳重的宋智,也不由得莞尔,在他身旁的小妾柳倩,也是身着男装,此时笑得滚在宋智的怀中,花枝乱颤。
商秀珣和宋玉致忍俊不住,却又不能像这些粗豪汉子那样,笑得肆无忌惮。
罗飞羽乐不可支。白文原在笑声中,却仍然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说道“原来邢兄是跟着伏骞王子捉老贼打小老鼠的。在下白文原,与秦兄一样,都是总管的马前卒。”
“哈哈哈……”邢一飞哈哈大笑,“秦超文秦兄可是猛将,在下可是佩服得很。两位竟然都只是总管的马前卒,可知总管是何等的英雄了得!”
话音刚落,有人冷哼一声道“白文原,你竟然还没死么?好!很好!”
白文原脸色一沉。罗飞羽对白文原道“这是安隆在替毒蛛朱媚在出头。”
“我当然还没死,”白文原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杀气,“安隆你勾搭上朱媚,害死我亲族子弟一千零八十六人!你身上的肥肉,足够割下一千零八十六块来!”
这是一股滔天恨意,对白文原来说,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而现在白文原却是扬州总管罗飞羽的马前卒,在这样的场合,却能与秦超文一唱一和,代罗飞羽出声,可见他甚得罗飞羽的信任和器重。
一旦罗飞羽一统天下,这股仇恨,就会让安隆和朱媚无处可以藏身。
安隆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再出声挑衅。
西侧重楼里,却有另外一个略带着阴柔的声音响起,哈哈大笑着,说道“安老板果真是好手段!咱铁勒人就敬重这样有血性的汉子!”
邢一飞反唇相讥,“长叔谋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哩。也对,人以群聚,物以类分,你这样的鸡鸣狗盗之辈,也就只配结交这样的滥杀无辜之人!”
“邢兄此话差矣。江湖之上,战场之中,如何是滥杀无辜。”
话音未落,罗飞羽就哑然失笑,对着虚行之说道“这个梅洵,还真是咽不下刚才的那口气。”
邢一飞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虚行之苦笑着回应罗飞羽,这个场合,他的功力,就没法参与其中。白文原正要出声,秦超文抢先一步,哈哈笑道“邢兄可知道这位南海派派主梅洵的拿手绝活?”
“秦兄请赐告。”邢一飞哈哈一笑。
“脚踩两只船的功夫,可是精妙绝伦啊。梅派主这是准备把南海派的绝活儿发扬光大,来个脚踩三只船吗?”秦超文一本正经地说道。
众人轰然大笑,邢一飞的笑声尤其响亮,附和道“这门绝活,可真是叹为观止。可惜曲傲老贼的这艘船,眼看着就要船毁人亡了,那岂不糟糕。”
云玉真在罗飞羽身边,低声解释道“秦将军在东海时,李密一再派人前去胁迫,这个梅洵就是其一。李将军及麾下众将,对李密及梅洵等人,早就忍无可忍了。”
罗飞羽点点头,笑得十分畅快,看向秦超文,竖起大拇指。
正主儿都还没露面,各自的大将在这里隔空斗嘴,谈笑间,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热烈。
其他宾客,虽然没有出声,却也乐得在一旁旁观。
梅洵怒急,暴喝一声“秦超文,可敢出来受死!”
“梅派主也太不守规矩哩。你想找死,也不用这么着急。今日可是曲傲老贼伏首的大日子,既然曲傲老贼迟迟不现身,长叔谋你出来受死,也是一样。”
“哼!伏骞小儿可是等不及,想要早死早托生?”这个声音冷哼一声,如同是在众人耳朵边一样,显是功力比之刚才出声的众人,要更胜上一筹。
曲傲终于率先沉不住气,发声现身。
罗飞羽故作惊奇道“咦,这位可是号称铁勒飞鹰的曲傲曲老师?大盗之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哈哈哈……
一阵豪迈的笑声冲天而起,震得四周嗡嗡作响,伏骞大笑道“总管都能得闻曲傲你的大盗之名,你今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两句一唱一和,直扣曲傲大盗之名,这可不是在恭维,而是在无情地奚落。
正主儿出面了,邢一飞也好,秦超文和白文原也好,都很识趣地默不作声。
梅洵却在此时连声冷笑,插嘴道“什么总管,鸡鸣狗盗之辈罢了!”
秦超文哈哈一笑道“梅洵,你不要脸面,李密还要脸面哩。你想找死,秦某很乐意成全你!”
邢一飞又哈哈大笑着附和道“秦兄豪气冲天,在下敬秦兄一杯。听说李密想谋害瓦岗军大龙头自立,却以败退逃窜而告终,此言可真?”
“千真万确!”东侧重楼厢房有人抢先应道,“李密勾结突厥,与“双枪将”颜里回和“悍狮”穆铁雄,还有祖君彦,暗算大龙头。大龙头伤势未愈,隐忍不发,如不是总管仗义出手,为大龙头疗伤,李密就要得手了。可惜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密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了!”
“一派胡言!”一个雄壮的声音冷哼一声,暴喝如雷,“单雄信,你再如此不知死活,老子叫你回不了荥阳!”
刚才那个声音正是瓦岗军大龙头翟让麾下大将单雄信,与邴元真合称为左右先锋将,甚得翟让信任。
自李密与翟让内讧火拼之后,瓦岗军一分为二,都元气大伤。翟让麾下,也就只有大龙头府总管屠叔方,首席谋士王儒信,以及左右先锋将单雄信和邴元真,可堪重用。
如若不是扬州总管罗飞羽派大将秦叔宝和程咬金屯重兵于彭城和下邳,与瓦岗军互通有无,钳制着李密,翟让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单雄信冷笑着道“颜里回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敢做却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