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恒德郡王不大懂修史,但这可是他得到的第一份像样的差事,自是毫不犹豫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不懂就跟着学嘛!反正这《宋史》也不是一两年就能修好的,跟着查一下前朝实录、寻访一些野史文稿做参考,咨询一下史学大家……只要有心,修史还真是一份繁琐又劳碌的差事。
这一忙活起来,恒德郡王自是恨不得住在国史馆或者实录馆。
如此一来,倒是叫王妃虞九娘从中解脱。
没错,没有丈夫陪在身边,那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首先是不需要天天伺候这位大王了,其次是后院的庶妃没了宠爱,也瞬间就蹦跶不起来,纵然有几个不怎么安生,虞九娘三两下便能摁得死死的——至于想告状?呵呵,也得有那个机会啊!修史可不是一年两的事儿,等事成之后,郡王哪里还记得你几个眼睛几个鼻子?
所谓是山中无老虎,王妃便是大王!
个把月光景,这位王妃娘娘便把府里上上下下拾掇得服服帖帖。
岳望舒也很快发现,这个虞九娘,气色是愈发好了,人也长胖了些,有事儿没事儿也愈发爱进宫请安了,看她的眼神,比从前恭敬中多了几分柔情脉脉。
嗯……这个形容可能不大恰当,但还是很贴切的。
「大王如今恨不得宿在国史馆,妾身自然要好生打理内宅,不叫他有半分后顾之忧。」提及府上,虞九娘立刻一脸贤惠端庄。
陈婕妤最近也往沅芷宫请安很是勤快,便正好凑在了一块儿,儿子得了这么好的差遣,陈婕妤也高兴得紧,「如今桢儿不常入宫,也难得你有孝心,三五日便来请安一回。」
这婆媳关系也更加和谐了。
午后,悫王妃姚蔓芝入宫请安,二人一边下棋,岳望舒便说笑着把恒德郡王府的事儿与她说了。
姚蔓芝捏着一枚黑玉棋子,哼哼道:「这些个男人啊,呵!就应该拴在磨上,叫他们白天晚上不停地干活,要不然一停下,便惦记着那档子事儿!」
岳望舒「噗嗤」笑了,「你这话,也太损了些。」
啪嗒,落下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岳望舒感叹道:「如今宗室都羡慕你,像你们家老钱这样的男人,那可是独此一号。」
姚蔓芝忽的努了努嘴:「他也不是没生过花花心思!」
岳望舒愣住了:「老钱?花花心思??」不可能吧?
姚蔓芝放下手中的棋子,小声道:「那是早些年的事儿了,那时候他刚从皇陵回来没多久……我召了教坊司歌舞伎来表演,给他庆祝生日,结果——」
姚蔓芝脸瞬间皱巴巴的,「有个叫香粉还是螺黛的,那一水的水蛇腰,混账老钱,都看傻眼了!」
岳望舒愕然,脑子里瞬间便想起了一个人:「粉黛?」
「没错!」姚蔓芝立刻气鼓鼓道,「麻蛋,居然挡着我的面勾搭我们家老钱!!当我是个死人不成?!」
岳望舒急忙问:「怎么早些年没听你说这事儿?」
姚蔓芝哼哼道:「老钱做媒,把她送给了定王世子,人家现在可是世子宠妾呢!」
岳望舒笑了笑:「既如此,可见你们家老钱还是把持住了,你也就没必要求全责备了。」
「哼!」姚蔓芝还是颇有气恼的样子,「要不是我厉害,说不准就——要不是沦落到这个时代,我一定会跟他离婚的!」:
是啊,沦落到这个时代……
对所有女性而言,穿越到封建时代,都是「沦落」。
岳望舒也只得宽慰道:「其实在现代,不也有这样那样的诱惑?只要能守住底线,哪怕曾经有过动摇……」啊呸,只要有动摇就得滚粗!
!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当初没跟他离,现在就更不可能离。」姚蔓芝缓缓叹气,「其实,若是设身处地,换了我是个男人,只怕早就三妻四妾了。这么想想的话,老钱已经很不错了。」
岳望舒笑了:「是啊,穿越到这个时代,男人也太幸福了。」
姚蔓芝小声道:「那也得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才性福!你看看那云舒……唉,还不如做女人呢!想想就叫人心疼。」
岳望舒黑线:「你这么心疼云舒,老钱知道了,还不得翻了醋缸子啊?」
姚蔓芝挠了挠后脑勺:「别说,早些年,他还真小心眼跟我闹过呢……」
话说,老钱对粉黛看傻眼,该不会是故意惹你嫉妒吧??
别说,时间上还真对得上。
说着,姚蔓芝也不禁回过味来了,她忽然拍案而起,「我想起来了!那天,他因为云舒的事儿,跟我闹冷战!所以我才找了教坊司来表演,原本想缓和一下关系……」
「这个老钱!他那天故意的!」姚蔓芝眼睛瞪大老大,「他也太小心眼儿了!」
岳望舒:原以为是感情出了小问题,实际上……人家是在撒狗粮呢!
岳望舒:汪!
「行了行了,吃醋这种事情,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除非不爱,否则怎么会不吃醋?岳望舒托腮心道,这对p磕得人真舒坦。
想想她和晏老六,算了,不提也罢!
姚蔓芝老脸微微泛红,她小声道:「虽然这样也挺好,但是……如果能回去,当然就更好了。」
回去啊……
岳望舒幽幽叹息:「鬼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姚蔓芝也唉声叹气:「原以为得攒够了功德就成了,可这些年,咱们培养了多少医生,直接或者间接救了多少人,也没点动静。我都怀疑咱们是不是误入正途了。」
岳望舒双手一摊:「人家穿越大神本来就没说,得攒多少多少功德,就能兑换回去的船票。全都是咱们瞎猜的!保不齐,是咱们猜错了呢!」
姚蔓芝急得直挠头:「可回去的必要条件不是功德,那还能是什么?!」
「那就只有天晓得了……」岳望舒幽幽道。
姚蔓芝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趴在了棋盘上,下了快一个时辰的棋局瞬间一团躁乱,「我想吃冰淇淋、想喝冰可乐……想玩手机、想打游戏、想吹空调、想去海边穿比基尼……」
吃的喝的,或许可以苏一苏,那后面那些——
「睡一觉吧,梦里什么都有。」岳望舒抚了抚姚蔓芝的额头。
姚蔓芝:「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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