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月笙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某种凶恶的野兽幼崽小心翼翼试探着。
躺下防备,撕开伤口,露出了肚皮。
那伤口狰狞,看样子下手不轻。
月笙握住了他的手腕:“要我帮你教训么?”
嬴煜抿了抿嘴,眼角垂下乖巧的弧度:
“不用,惜之不想麻烦姐姐,只要姐姐同意惜之教训回去就好。”
看上去怎么就这么乖呢!
月笙愉悦地舔了舔嘴唇,拿来伤药,一点一点给嬴煜上药。
少女微微低下头,露出弧度完美的纤细脖颈。
月笙处理伤口很认真,自然不会看到嬴煜那深邃偏执的眸光,紧紧钉在了她的身上。
嬴煜感受着手腕上轻柔的触碰,热烈的火苗燃起熊熊烈火。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舔了舔口腔内的尖牙。
*
下午的时候,嬴煜不用去上课。
他去藏书阁拿了几本书,坐在月笙的书房中练字。
鬼使神差的,他开始翻找月笙的练字的痕迹,但是找了半天只找出了几张纸,而且上面的字迹——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不是月笙的字。
正在沉思之时,一只手握住了他拿笔的手,
嬴煜浑身一僵,那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清香就覆了过来。
“在找什么,嗯?”
月笙趴在他的后背,握着他的手,随手在纸上写下了“嬴煜”二字。
笔锋凌厉飘逸,完全不像是出自女子,这样一手好字,恐怕皇帝也写不出来。
嬴煜却忽然理所当然地松了一口气——没错,是这个味道。
这个字,才是月笙的字。
他努力让自己忽略后背温热柔软的触感,小声道:
“再找可以临摹的帖子,可惜没有找到喜欢的。”
月笙眼睛一亮:“我的字你喜欢吗?”
嬴煜心脏猛地一跳,声音大了一些,带着羞赧和兴奋:
“喜欢的!”
月笙也开心了。
她抓着嬴煜的手,又随手写了几句诗。
“我也觉得我的字不错,说起来,这还是你教我的呢。”月笙趴在嬴煜的肩膀上喃喃。
“什么?”嬴煜没有听清月笙说的话,微微侧了侧身,小声问她。
月笙看着嬴煜的脸,笑得眉眼弯弯:“没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多给你写一点,给你临摹。”
嬴煜眼睛微微瞪大,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太放肆了,他想,自己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看不清自己身份的恶劣信徒。
然而,他开口却是:“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姐姐。”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前……惜之从未被教过这些,姐姐,您不要嫌弃惜之,好不好?”
卖惨卖过一次,就越发熟练了。
少年目光中带着浅浅的哀伤,还有小心翼翼的忐忑,像是生怕主人把自己丢掉的小狗。
偏偏月笙最吃这一套。
啊啊老师好可爱好可怜!
她心跳的好快,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我最喜欢惜之了!”
轰!
嬴煜变成了一只烧红的虾子。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瞬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都像是有烟花绽开。
他忽然意识到,月笙对他的情感似乎很不正常!
一个是妃子,一个是敌国质子,这样危险的关系,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和驯服感?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派而又恪守规矩的人,难道,她也和他一样么?
他的眼尾都泛上了艳红,不敢看月笙,垂下眸子屏住了呼吸。
刚刚那清浅的吻似乎在停留在他的脸颊,他死死掐住了掌心。
还好月笙的注意力放在了写字上。
月笙想:嬴煜好不容易提一次要求,还用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她当然要满足啦!
月笙认真在纸上写字。
嬴煜安静坐在一边,看着月笙,眼睛酸涩了也眨也不眨。
与此同时,麻团幽幽开口:
【主人,为什么我觉得你被拿捏了呢?】
月笙笔尖一顿,轻哼一声:“我和老师互相拿捏,你管得着吗?”
麻团:【呜呜呜……】
它明明只是想要提醒一下,为什么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啊!
委屈,但不敢说。
*
等到月笙走后,嬴煜拿起月笙刚刚拿过的笔,握在了手心。
上面还停留着月笙的体温。
半晌,他执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嬴煜。
惜之。
竟然已经与月笙的笔迹相差无二。
就好像,是她正在一笔一划珍重地写出自己的名字似的。
嬴煜开心地抿了抿嘴,耳尖泛红。
*
晚上,魏炤按时按点来,要通过月笙的内室进入密道,和自己的心上人约会。
然而这一次,却被月笙拦住在了院门外。
魏炤隔着栏杆,一脸怒气:“贵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月笙像是赶鸭子一样挥了挥手:
“陛下你给你自己的密道改个位置吧,以后别来我殿内了。”
“为什么?”魏炤觉得自己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因为你长得丑,脏了我的殿。”
月笙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开了,顺便让侍卫们关好门,千万别让皇帝进来。
堂堂皇帝就这样憋屈地站在了贵妃殿的院外,目瞪口呆瞪着里面的月笙身影消失在了殿内。
与此同时,书房的窗内,瘦削挺拔的少年正轻轻靠在窗边,看着刚刚的那一幕,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也不想的,可是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呢。
她真的做到了,因为他的一次刻意的卖惨,真的将皇帝拒之门外。
既然这样,那他就真的要以下犯上啦。
月笙走进内殿的时候,刚好看到嬴煜迎了出来。
这两天在月笙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半点委屈都没有受到,少年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原本的阴郁感消失了不少,添上了一点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月笙顿时就有一种养娃的成就感。
“姐姐。”嬴煜唤了一声。
他适应能力极强,自从第一次叫出口之后,便越来越顺口了。
“姐姐,惜之现在想要出门教训一下欺负惜之的那些人……姐姐,愿意陪我么?”
他提的要求好像越来越过分了,他在刻意试探她的底线。
就好像没有安全感的野兽,就算被驯养,也要拼命作死,企图知道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但嬴煜不知道,月笙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更何况,他提的这个要求,正合她意。
月笙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好呀!”
说着,她拉住了目瞪口呆的少年的手腕,将他往房间拖:
“我们换一身衣服,悄悄去!”
一边说着,月笙一边就这样自然而然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