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见那名大汉累的气喘吁吁,体表的劲力也紊乱如麻,却始终无法将罐子抬起来,暗自点头。
这下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如果顾哥哥的儿子能将其举起来,便证明他的体内绝对有劲力存在。
上罐之术,罐子本身的重量加上铁砂,一个初窥劲力的成年男子都很难搬动,更别提还有绳子加长了力道距离,使原本罐子的重量翻了一倍。
刚才的运臂成泥之法没有试出这小子的虚实,木桶便突然破碎,这次一定能让这小子露出马脚
“好了,你先退下吧。还有谁想上来一试,只要按照我刚刚的示范,完成一次上罐,我赏银十两,说到做到。”南宫月手臂一挥,对着院内其他的佣人说道。
那个大汉暗自恼怒,不甘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退到一边。那个罐子看着不大,可为什么就是举不起来呢。
在场的所有人则都跃跃欲试。
能够在少掌柜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有赏银激励,机会难得。
几个佣人陆续上前,提着竹竿用尽吃奶的力气向上抓举,奈何罐子太重,他们无论如何用力,挺举、抓举、推举、拖拽,罐子除了向旁边挪动了几分,便再没了动静。
看着这些顾家下人一一败下阵来,南宫月早有预料的嘴角微扬。
这门上罐法看似只有一个罐子,可即便是天赋非凡的少林僧众和力气极大的北漠壮汉,在刚练习此法门时,能够当场将空罐子举起来,都算凤毛麟角的天才。
更别提南宫月上来便叫人在罐内放了铁砂,使难度激增,举不起来再正常不过,举起来才有鬼了。
少林派练功,初学者先用空罐每次升降往复三十下,每日晨夕各一次,要练习适应三个月之后,才开始添加铁砂,每次三两,行时增加五次。
罐内加砂之后,仍旧要适应训练三个月,自后才将铁砂加至半斤,每三月多加半斤,等到加到三十斤之后,其人悬劲与握力,足以举握江湖之中所有的兵器。
而想要达到如此程度,自始至终,少说也要练习三年以上,才能有所成。
不够南宫月上来便将罐内灌满了铁砂,她除了想试探顾顺的劲力以外,也是为了让他知道,武学一途并不顺利,只有勤加修炼,日积月累,才能登高望远,终达所成。
直到院内最后一个上前挑战的佣人,在罐前咬牙用劲了半天,依旧没有将罐子举起来,不得已放弃之后。
南宫月才将目光放在了顾顺身上,“徒儿你去试试,不可盲目逞强。”
顾顺知道南宫月是在试探自己,既然如此,他准备将计就计,趁机反试探一下自己师父的实力。
他缓步来到罐前,用手从左往右摸了一把竹竿,悄悄将劲力蕴于竹竿内,随即双手一提,几十斤的罐子蹭地被顾顺从地上抬了起来。
刚刚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将罐子举起来的顾家佣人,顿时羞红了脸,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孩子。
“好,少掌柜厉害。”
“不愧是少掌柜,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天赋,未来必将力能扛鼎,称雄江湖。”
一时之间,顾府的这些下人们都拍手称赞,齐齐叫好,所有人尽皆打心底佩服。
南宫月则盯着顾顺,彻底呆住了。
这么重的罐子,竟然如此轻松便举了起来,要说以前没练过,南宫月自然是不信。
再天才也应该有个度吧,这特么是六岁,说六十岁返老还童,她都相信。
顾顺这种超出常理的表现,让南宫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原本被顾顺举着的罐子,突然从底部裂了一条缝隙。
只听罐体发出了咔咔的破裂声,迅疾整个罐子底部向着地面坠落,罐内的铁砂也在落地的瞬间向着四处迸溅。
几乎是瞬间,南宫月飞身上前,用手中的竹剑挑着落下来的罐子,反手将其扣在了地面上。
剑气飞舞间,所有横飞的铁砂都被凝实的剑气聚在了一起,南宫月又将沉重的竹剑,灵巧的在手中倒转一圈,剑刃向外剑身横切,白光闪过,挂着罐子的绳子应声而断。
残存的上半罐体被剑身稳稳接住,盖在了铁砂上。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眨眼之间,铁砂便被南宫月完全收拢。
顾顺迅速在脑海里分析了一遍,从她利用身法上前到将铁砂完全收拢,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暗暗感叹,这剑招里面还是有不少精妙之处的。
而南宫月,此刻则满脸诧异道:“这罐子怎么会破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举起来这罐子便碎了,是不是质量不太行。”顾顺也装作一脸诧异道。
先是失手飞掉的木剑,又是破掉的黄泥桶,最后是崩裂的罐子。
如果说一次意外是巧合,这意外也太多点了吧。
南宫月越发怀疑,眼前这个孩子,或许有备而来,不然这些武道基础,不可能如此驾轻就熟,信手拈来。
很快,南宫月用剑气聚在一起的铁砂,被顾府的佣人打扫好,连同罐子的碎片一起收走了。
日薄西山,夕阳将尽。
南宫月辛苦准备的练功道具毁的毁,坏的坏,她也只得提前结束武道训练。
如此,顾顺第一天的武道练习落下了帷幕。
临走前,南宫月不忘嘱咐道:“回去抽空多读几遍南宫心法,先博闻强记,烂熟于心,将来学习拆解剑招的时候,再细细感悟,不必急于求成。”
顾顺心中暗笑,此刻他的南宫心法已经步入小成,根本无需感悟,只需将剑招学到手,便能直接施展出真正的南宫剑法。
“徒儿知道了,谢师父赐教,徒儿先行告退。”顾顺一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目送顾顺离去的背影,南宫月有些怀疑人生的叹了口气。
她独自站在夕阳中,影子被拉得悠长,一起被拉长扭曲的,还有她那颗号称天才的自信心。
南宫月原本精心设计的武学计划,被一连串猝不及防的意外,搞得一团糟。光是今天下午打扫院子,就花了不少时间。
顾顺的天赋和对力量的驾驭能力,远超她的想象,这让本就增加难度的剑道基础练习,对他而言仿佛班门弄斧,小儿把戏。
即便是南宫家的弟子修习南宫剑法,也是从基本功开始练起,腕力、臂力、腰步、最后才是结合心法练习剑法。
可是从顾顺今天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腕力、臂力这些练剑的基本功,他都已经具备了。
下次练剑,直接教其剑招便可。
正在南宫月踟蹰郁闷之际,一个顾府的护卫跑过来对其抱拳道:
“南宫家主,我家掌柜邀你前往悦来茶楼一絮,他特意在老地方等你。”
听到顾凡正在等自己,南宫月的双目发亮,顿时运起劲力,一步窜上旁边的矮墙,在屋檐和墙垣之上快速穿行,健步如飞。
不一会儿便出了顾府,向着悦来茶楼所在的地方掠去。
那名护卫眼瞅着南宫月在一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忙对着她的残影喊道:“掌柜托我带南宫家主过去,南宫家主等等我”
与此同时,后院里。
顾顺坐在一大桌子楚秀茹为其做的菜前,大块朵颐着。
楚秀茹则在一旁关心道:“今天下午的练习累不累,快跟为娘说说,那位南宫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教我搅拌泥巴还有举罐子。”
一旁的秋实插嘴道:“少掌柜,你学的可是剑法,这练的不都是泥瓦匠的活吗。”
楚秀茹心疼的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顾顺的碗里,温婉一笑道:“练了一下午,顺儿肯定累了吧,今天晚上洗个澡,早些歇息吧。”
竟然让我古神教未来的教主玩泥巴,将来我非扒了她的皮做成人彘,泡在泥巴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