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你吗?我是琪琪…”
梁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拿着刀的男人,从她出生第三天,那个叫‘爸爸’的男人就不见了。
十四年了,她没有见过一次爸爸,她只知道,爸爸叫做梁安林,跟一个狐狸精跑了。
家里没有一张照片,妈妈却有一个上锁的箱子,有一次,她把锁砸开了,发现里面全是一个男人的照片,她知道,那是她的爸爸。
她拿着照片高兴地问妈妈,却被妈妈直接把照片撕碎了,连带那一箱的照片,全部被妈妈烧了,告诉她:你没有爸爸,你爸爸已经死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妈妈嚎啕大哭,从那以后,‘爸爸’这两个字成了家里的禁忌。
上学以后,她没有爸爸,经常遭到欺负,但是她并不怕,因为总是有人替她教训欺负她的人。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在哪里,但是她相信,那人一定是她的爸爸。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沧桑,木楞的中年男人,梁琪慢慢走了过来,流着眼泪说道:“是你吗?我和妈妈都很想你…”
“站住!”
男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旁边的小女孩,用刀比着她的脖子,大声道:“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梁琪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和照片上的不一样,没有那么爱笑,还凶巴巴的样子。
苏禾一把拽着梁琪的手臂,说道:“梁安林,你考虑清楚了…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真的想要在梁琪的面前杀人吗?”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我和梁琪是朋友,今天她比赛得了第一名,你知道吗?她真的很优秀…”
男人沉默了一下,瞪着苏禾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禾把证件掏出来,说道:“我是警察,我身后这位是我的队长,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帮你!”
苏禾看向周兵,周兵点头道:“你说出来,我们才可以帮你…”
男人看了梁琪一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跪在地上,说道:“琪琪…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杀了人,爸爸害了你啊…”
“警官,我求求你们,让琪琪继续在游泳队待下去,她真的很努力,她有天赋,她可以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我死不足惜了,我求求你们可怜可怜孩子…”
梁安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你个杀人犯,还想让你女儿参加奥运会,政审都过不了…你把你女儿害惨啦!
听见这话,梁安林一愣,瞪着苏禾,说道:“警官,你答应我的,你要帮我…你能帮我的,对不对?琪琪她只是一个孩子,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是我,我求求你们了…”
梁琪浑身都在颤抖,她日思夜想的父亲,幻想过无数次父女重逢的场面,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爸爸是个杀人犯?
梁琪抬起头看着苏禾,流着眼泪说道:“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不要开枪,我爸爸是好人,他不会伤害别人…”
苏禾和周兵对视了一眼,说道:“梁安林,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一定办到,我办不到,还有我们队长…只要你不伤害人质,老实交代一切,我替我们局长答应你,琪琪一定可以继续游泳…”
梁安林松开小女孩,扔下刀,小女孩哭着跑到她妈妈怀里。
警察上前将梁安林押住,戴上了手铐。
“闺女,爸爸对不起你…”上车之前,梁安林满脸是血地看着梁琪。
警车开走了,梁琪抬头看着苏禾,说道:“警察叔叔,我想去公安局,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苏禾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见你妈妈了。”
苏禾亲自把梁琪送到了游泳队,并且和她的教练说明了情况。
回到公安局,梁安林还在接受审讯,令人诧异的是,他身上还背负着三条人命,他一共杀了五个人。
事情还要从十四年前说起。
那一年,梁安林和苗英结束了六年的恋爱长跑,进入了婚姻的殿堂,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同年,苗英生下了一个女儿,取了一个早就想好的名字:梁琪。
然而,新生儿的诞生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喜悦,由于是早产,生下来就在医院保温箱里面待着。
那时候,他们手上并没有多少存款,梁安林想到了借钱,他找人借了一万块钱,没想到第二天,借款人就来要债了。
那天,苗英刚出院,回到家里,三个男人就坐在沙发上赖着不走。
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梁安林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就砍,十分钟后,三人倒地不起,躺在血泊之中,没了呼吸。
随后,梁安林把三人运到远处埋了,由于担心被警方抓住,他连夜跑了。
至此以后,他在外面流浪打工,挣了钱就偷偷塞进屋里,也不敢露面。
女儿一天天长大了,接触了游泳,然后开始全国各地的跑,比赛,训练…巨额的开销很快就让他们入不敷出。
在长沙,一筹莫展的梁安林,突然想到了当初借钱的事情,他和苗英商量以后,联系了当地高利贷的人,拿到钱的同时,梁安林突然暴起,把人给杀了。
前段时间,由于梁琪的训练需要花很多钱,他们又故技重施,找上了周光龙。
由于苗英的出租房外有监控,梁安林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终于,那天他尾随周光龙,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他直接上去就是一棒子将周兵龙敲昏了,趁着屠宰厂放假,他把周龙兵碎尸扔进了河里。
脑袋和带有纹身的皮肤,被他埋在了屠宰厂的花园里。
如果说,梁安林第一次杀人,是冲动了,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完全就是他主动的,而苗英也成了他的帮凶。
审讯室外,苏禾感慨道:“有人为了钱拼了命,有人为了钱丢了命,罪恶的念头一旦在内心滋生,什么都可以拿来当做借口…”
荣雪抬头看着苏禾,问道:“苏禾,沈月出事之后,你有想过犯罪吗?”
苏禾看着荣雪,认真回道:“所有罪恶的念头我都有过,我想过杀了肇事司机,想过去抢,去偷,来筹集治疗费…只是我没有去做,因为我希望,月月醒来的时候,我能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