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试验,盛霂心下了然,应是边筝在他亲手炼制的器物上加了一些自己目前尚还不能理解的神奇手段,使得器物可以在人眼与神识感知中遁去自身的存在。
于此,盛霂很是困惑。
倒不是说这样子不好,她向来谨慎,边筝此举本该很合她的心意,但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尤其是这种手段,神异到可以影响他人的知觉与记忆,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
盛霂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只静静地凝视着手上的黑玉镯,她的神识感知告诉了她那肉眼见不着的的镯子上牵着一根同样无法为人所知的线。
很细,很淡,淡得几近融入空气中,若隐若现,要不是盛霂神识的感知过于敏锐加之察觉到了镯子的不对劲,她都无法察觉其中的端倪。
那根确确实实存在着、没有形体的细线很长很长,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车厢顶部、穿过云层,不断向着天穹的方向曼延,教人一眼望不到头。
盛霂不需要猜测都能知道线的另一头是什么存在,忆及在塔中那会儿心中无来由的对黑玉镯生起的警觉,遂开始思考二者之间的联系。
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天不肖说,是它让自己遗忘了许多痛苦的事情。
可现在看来改变影响他人的知觉和记忆好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前有褚岩,后有边筝,都给盛霂做了很好的示例。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天不肖,东西都是边筝给的,天不肖真想动些手脚也总会有办法的,偏偏问题就出在来自系统的千寻铃一切正常,不带任何夸张的隐藏功能。
想要做到信任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情,人与人之间要想构筑起信任的桥梁,那靠的绝非是一日之功。
信任是第一眼的因缘际会,是因缘际会下的孤注一掷,才会有寒冰化雪、细水长流。
怀疑,是一件非常痛苦、伤人的事情,怀疑的苗头一旦起了,除非连根拔起、彻底扼除,否则它只会孜孜不倦地在人心底生根发芽,越长越大。
盛霂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非常固执的人,既然选择了相信谁,那便从始至终都要相信他,坚定不移。
记忆里变得模糊的艾落落也是这么教她的。
不管什么时候,若是认定了同伴的身份,无论前路有着什么荆棘坎途、刀山火海,都要一起走过去。
盛霂有问过艾落落,她该如何判断自己遇到了对的人、对的同伴。
艾落落回答了她。
“你第一眼见其心生欢喜,那边是。”
“就这么简单吗?”盛霂自然疑惑不解。
“就这么简单。”艾落落答。
艾落落看着面前懵懂无知却又无所不知的存在,牵过了她的手。
“面皮会骗人,可心永远不会。”
小姑娘有些为,一双小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可我只能看到他们的面皮,看不见他们的心呀,艾落落,我该怎么办?”
艾落落说。
去看你自己的心。
你自己的心,永远不会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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