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平时在台上演出的感觉是比较卖力的,那站在这儿马上步入初夏的街上就是颇为享受的。
不仅张九德觉着新鲜,就连张云擂都新鲜无比。
不过这要是被老些时候跑江湖的艺人知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哭。
什么时候撂地儿成了新鲜事儿了?
其实张云擂最觉着新鲜的还是撂地儿的时候给张九德捧哏,二爷啥时候给人量过活儿?
这不还是张九德这即兴创作的性质也勾起了二爷心里的那点儿新鲜劲儿嘛。
张九德也是灵感迸发才觉着好玩儿的。
他现在的脑子一片清明,只感觉无数的灵感从内心涌出,随便儿说两句都是俏皮的味道,在看面前坐着的老大爷老太太们。
从最开始的被开场门柳儿吸引到现在听的津津有味儿,他内心深处也涌现出一种之前在台上说不同的感觉。
只觉得从里到外都是新鲜的。
一个没有撂地儿过的相声演员不是好演员。
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老时候哪些个有本事的艺人不是从撂地儿开始做起的?
张九德看着自己身下坐着的老大爷们,看着他们聚精会神听自己说包袱的模样,心里没由来觉着激动,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借着这份激动化为动力继续往下说着。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轻松“后来,在媒婆的介绍下,阎鹤祥的母亲就嫁给了阎鹤祥的父亲,再后来有了阎鹤祥。”
“这样啊。”张云擂也笑着往下继续捧。
其实二爷的捧哏劲儿也就那样,他本身也不是靠着相声功底吃饭,出名的无非就是唱的几句,更甭提量活儿功底,比起黎九天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但这头一次跟张九德配合,这儿也没有什么内行人,也没人感觉不妥。
反正就张九德有点儿莫名的使不出全力就对了。
张九德笑着道“阎鹤祥小时候,特别的淘气,考试考的不好,怕挨揍,经常自己改试卷上的分数,比如考了0分,就在前面加个10。”
“这能糊弄谁啊?”张云擂无语。
张九德脸色一正“有时候考了负数,那就把等号加一个绝对值。”
“好嘛!绝对值都知道还考试考不好呢?”张云擂脸上稍稍带着夸张,瞪大了眼睛。
台底下见张云擂表情,也都给出了几分善意的微笑。
张九德摊手“过了两三年,阎鹤祥的父亲发现他的分数有问题。”
“怎么发现的?”张云擂一脸疑惑。
其实这也就全凭猜包袱,张云擂也不知道张九德的包袱怎么抖,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帮张九德把包袱抖出来,而是顺着张九德的话往下说,让他自己抖。
没办法,完完全全头一次见这个本子。
张九德叹了一口气“那成绩有一半是红色圆珠笔写的,有一半是黑色铅笔写的。”
“才发现啊??!”张云擂一脸懵逼。
“哈哈哈哈哈!!”
这段包袱也逗乐台底下坐着的老大爷老太太们。
全都看着张九德。
“这小伙子真有意思。”老大爷们看着张九德,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笑意。
张九德也嘿嘿一笑,脸上变为严肃继续道“阎鹤祥长大后,跟我们一块儿拜了师,阎鹤祥是艺名,本名叫壮壮,艺名是我师父给起的,名字的寓意非常好。”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竖起大拇指。
“什么寓意啊?”张云擂一脸茫然,他还真相信了张九德脸上的严肃以为他开始正经了…
张九德一边儿睡着,一边儿伸手往张云擂身边儿一指““鹤翔”谐音喝翔,也能拆开了念,很有气势,往地上一指hè!翔!!”
“噢!!!”张云擂脸上也露出坏笑,装作恍然大悟发样子“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张九德也坏笑着附和点头“非常的文雅,这也彰显出了咱师父的学问。”
“那是那是。”张云擂也坏。
“这俩孙子这么坏啊。”老大爷们也开怀大笑,奶奶的,这背后说人的坏种咋就让人不觉着他坏呢?
“真喜见人。”不少老太太也乐出了声音,对着身边儿的人指着上面站着的俩人评头论足。
一番笑过之后,张九德笑着道“阎鹤祥之所以能给咱师父的儿子当捧哏,是因为他们俩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用老时候的话叫光屁股玩到大的。”
“这就是交情啊。”张云擂深感为然。
“那年少班主6岁,阎鹤翔21岁,也因为光屁股在大街上乱跑被劳教了三年。”张九德一脸正经的叹了一口气。
“去去去去!!”张云擂本来还有点儿唏嘘,被张九德这一句话给带跑偏了…
“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老太爷们也都哈哈大笑,笑得畅快。
张九德继续竖起大拇指“阎鹤祥当年是他们一群孩子领头的孩子王,和咱少班主经常一起玩撒尿和泥,少班主撒尿,阎鹤祥和泥,后来阎鹤祥用泥做了一套餐具送给少班主他们家,少班主他们家不敢用,于是转送了他大爷家喝汤用。”
“糟践人不糟践人啊?!!”张云擂一脸无语。
这包袱效果还真就不错,在撂地儿这儿老大爷们笑的很开怀。
当然也不乏正经人,但再正经也知道俩人在台上那是说段子,倒不至于是真事儿。
张九德嘿嘿一笑“阎鹤祥成年后,找了个媳妇比她小7岁,柳叶眉毛丹凤眼,樱桃小嘴一笑有个酒窝,十分的好看,身材也特别的好,从正面看是型身材,侧面是z形。”
“找了根面条搂着?”张云擂一脸懵逼。
“哈哈哈哈!!!”
老大爷们这次笑是被张云擂捧乐的。
神特么找了根面条搂着…
这里这一句包袱真把张九德节奏给差点儿带偏,他脑海里是没有这句话的,但是张云雷这一句话瞬间就把节奏给带起来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张云擂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最起码有登堂入室的本事,其实想想也能想出来,要是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会被评为平西王?
那也是真刀真枪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要知道前世的苗阜王声俩人可不是一般人,俩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强到爆炸。
其实在相声这领域里但凡能弄到一点名气的谁不是有真本事的?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这俩人身上,张九德倒也不至于被带出戏,他反应照样挺快,这么多年的舞台经验他是一点儿都没慌。
“身材好啊!”张九德一本正经。
“身材好也不能这么扭啊。”张云擂不正经起来那是真放的开,手脚裤裆一块儿用,身体扭的七扭八歪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张云雷的动作,台底下早已经笑翻了一片。
到这儿,张九德也被带的放开了,他承认自己刚才有点儿小看张云擂了,本来还有点儿收着,现在他知道了张云擂的本事,是完全放开了。
张九德嘿嘿笑了一声,身体开始慢慢带着韵律扭“以前是跳舞的,不是咱们想象的那种脱衣舞,没那么邪恶。是穿衣舞。”
“什么叫穿衣舞呢?”张云擂一愣。
他完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抖机灵也都是临时抖,刚才他能灵光一现抖一抖,现在只能按照张九德的本子一点儿一点儿来。
张九德脸上愈发严肃“就是上台之前先脱光了,在舞台上一件一件的穿。”
“去去去!!”张云擂差点儿没笑场,特么的,神特么穿衣舞…“这不犯法嘛这!”
“哈哈哈哈哈!!!”
老大爷们也被这个穿衣舞给整跑偏了,全都笑的不成样子。
张九德点点头,顺着张云擂的话往下说“所以后来不跳这个了,改跳交谊舞,跳完了就交易,所以叫交易舞。”
“交易什么啊?!?!”张云擂瞪着眼睛,推了一把张九德。
交易什么这个时候不用说大家都心照不宣。
老大爷们也都哈哈大笑,都活到这个年纪了啥不懂?谁也不用解释什么,全都知道俩孩子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纷纷感叹,这俩小伙子是真有点儿东西。
等观众们乐完了,张九德严肃着脸继续道“阎鹤祥和他媳妇那叫一个恩爱啊,说相声上台前还得和他媳妇视频,就那么腻歪,打开块钱红包,他媳妇跟他聊5分钟。”
“这也确实挺有情调。”张云擂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张九德嘿嘿一笑“那是,阎鹤祥主要是办会员了,其他人和他媳妇聊都得20。。”
“陪聊啊??合着是这么恩爱的啊??!”张云擂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包袱也是获得不小的反应,老大爷们笑的都快岔气了。
这俩瘦高个看着挺正经的人,说话这么不着调,但偏偏又可乐…
应了那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张九德嘿嘿笑着继续道“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孩子长的那叫一个可爱,大眼睛小嘴,皮肤非常的白嫩,长的一点都不像阎鹤祥。”
“那有问题啊。”张云擂耸肩。
张九德继续道“阎鹤祥是处女座,属鸡,也难怪来咱师父这儿说相声,处女鸡也就咱师父家消费的起。”
“去你的吧!你这话可不兴乱说。”张云擂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捂住张九德的嘴。
“哈哈哈哈!!这么埋汰自己师父啊!”
“害,你没听郭德钢说过嘛,相声里说同行没事儿。”
“倒是这么个理儿。”
“这俩孩子说的这么好,老闫你不是认识德云社里的人嘛,能给他俩引荐引荐。”
“再说吧,害。”
“……”
底下笑的同时又窃窃私语。
张九德耸耸肩“这么多年没火起来的原因主要是没有一个好爹。在咱少班主的怂恿下准备转行,为了火,励志要成为一个歌星,于是去歌厅和夜总会去驻唱,有安排就台上唱唱歌,没事的时候和客人聊聊天,如果要带走那得另加钱。”
“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张云擂赶紧拦着。
张九德继续笑着道“后来没有加钱的那种生意,于是再次转行去拍戏,拍戏得找那种大ip电影,德云社投资的,导演咱师父,纪传体题材的电影《大渣男阎鹤祥》,出国去亚马逊的大森林里拍,阎鹤祥没有护照,偷渡过去的,电影内容就是阎鹤祥在大森林里跑,跑到海边,看到两条鳄鱼,一公一母,阎鹤祥上去一拳把公鳄鱼打死了,和母鳄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这不倒是不像正经导演拍出来是戏。”张云擂倒是认真的点头。
“哈哈哈哈!”老大爷们又是一阵笑声。
这不还是埋汰自己师父的嘛。
张九德继续往下说着剧情“画风一转,剧情来了一个很大的升华,阎鹤祥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十天十夜没有喝水,就在快渴死的时候,看到一个皮鞋,一滩牛粪,阎鹤祥吃了皮鞋和牛粪后,一口气走出了大沙漠!”
“霍!这么猛啊!”张云擂瞪大了眼睛。
张九德竖起大拇指,一脸由衷的佩服“要说这电影拍的是真好,剧情跌宕起伏有深度,一看就是咱师父拍的,后来电影院线不让播,在线视频也不让上,于是阎鹤祥只能买了一堆光盘刻进去,然后去天桥下面去卖光盘。”
“这么惨啊。”张云擂脸上浮现出同情。
张九德叹了一口气“”后来光盘卖的不好,也没火成,就成天无所事事,没事就去机场t3航站楼后边的飞机跑道上近距离看飞机起飞,拿个小马扎往飞机跑道上一坐,就这么看。后来因为差点把飞机绊倒,被保安带走了。”
“这是疯了吧这!”张云擂瞪大眼睛。
张九德眼看说到这儿天色不早了,他给张云擂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还剩个底儿了就。
张云擂会意。
张九德一摊手“阎鹤祥,就是这么一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隐形富豪。”
“这算什么富豪啊?”张云擂直接笑场。
张九德也笑了出来,俩人鞠躬。
表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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