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桔梗花全然已是花团锦簇,从下面朝那片山腰望上去紫色的花海仿佛是一袭长裙铺在了那座山上。
等到白玉上到山上后发现小小和小黑、白虎都在,这次倒是没见黄金蝎和当扈的影子。
看着漫山的桔梗花,白玉心里又想起清风雪来,过不了多久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却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清风雪的情愫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更别说清风雪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桔梗花的影子被光打在他的脸上,透过花朵看去整个天空都成了浅紫色。这个画面让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当时在盘觚古都的药园中清风雪也是这样躺在他的一旁,映着桔梗花的光线,她的脸上也被染成了这花儿的颜色。也是从那刻起,他才发现原来她那么美。
“你们都快进来!”不到一个时辰后小桢就急匆匆跑了出来。
除了白玉其他人都已经围在了被分解后铺了一地的九头黎面前。这只庞大的九头黎已经完完全全被分解掉,按照不同的部位和材质,小桢将它们整齐的排列在地面上。
一根根的羽毛、血管、筋脉,甚至连内脏都被整齐的排列着。在一旁的角落中一个提前备好的木桶中装着满满的血液。可纵然场面已经血腥到了这个地步,房间内却没有什么血腥味。
“你们别看那些了,快看这个!”小桢说着就拉开了原本挡在桌子上的一张布帘。
“这是从哪里来的?”灵珠子说着就伸头朝桌上看去。
随着布帘的打开,桌子上一只拳头大的小黑鸟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九头黎会有兽脉的原因了。这只小鸟就是从它体内发现的。”小桢解释道。
“这是什么鸟?怎们能在它的身体里活下来呢?”灵珠子继续追问。
“金嘴黑鸢!”喜乐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又对灵珠子接着说道:“快去把白玉叫回来吧!”
“是金嘴黑鸢。”
当听到灵珠子的话白玉就慌忙跑了回来。当他亲眼看到那只毛茸茸的金嘴黑鸢幼鸟,震惊的已经无以言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嘴黑鸢和九头黎怎么会混在一块的!”白玉看了又看还是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情况。
“会不会就是九头黎偶然间吃了它,结果它就一直活在九头黎的身体内。”灵珠子又一次伸着头朝那个小东西看去。
“不是。嘟嘟说的没错,这只九头黎的身体内确实有些和他们体内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些连接这只金嘴黑鸢的线更加纤细而已,你们看这里。”小桢说着就从一侧展开了一张包着的白布。
一缕如同发丝的黑线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就是这些,它们就是将这只金嘴黑鸢连接在九头黎每个部位的东西。这明显就是有人特意制作的,我的推断是这只小金嘴黑鸢其实就算是这只九头黎傀儡的一部分”小桢说罢又一次望向大家。
“傀儡!我从来没听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傀儡术。”这里面最有阅历的哀夫子也是自叹对此一无所知。
“我知道的傀儡就是街头那些杂耍的,这是傀儡吗?”怒昆看着一旁那些还带着血迹的器官怎么都不认为这是傀儡。
“其实准确来讲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傀儡,这个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小桢一直摇头道。
“我觉着它肯定不是傀儡,你们看它身上的那些血,傀儡就算做的再好也不会有血吧。但它也不是妖兽,它能生出九次脑袋来,这应该是什么怪物吧!”神茶也推测道。
“咱们在这再怎么猜也没用,如今世上唯一能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的就只有一个人了。”白玉说着又看向了怒昆。
“上申山,徐家!”怒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咱们这次出去必须再去一趟上申山了。”白玉也感叹道。
“你们真的要走了吗?”灵珠子低着头突然就泪如雨下。
小桢处理完九头黎就帮嘟嘟的家人也完成了手术,到此为止在倚天苏门的事情就全部结束了。
灵珠子也在寻找祝师时发现了留在他房间里的字条,上面叮嘱他们不必等他,如若没有其它事宜就即刻启程离开这里。
对于这样默默的离开,众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此刻站在祝师房间前面的白玉心中更是不舍,看着空落落的小房子,看着这个他们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每一处都是他们看着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送别的人群中为首的是金喜翁和曹妈,这二人为他们准备的吃的已经早就放上了贯月槎。其他的就全是盘觚原来的遗民了,哀夫子思来想去觉着这次出去以后还是生死难测,这里毕竟是一方净土就决定让他们全部仍旧先留在这里,等以后外面的情况稳定后再接他们回去也不迟。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不能和祝师当面告别,但该做的肯定也不能少。”白玉说着就双膝跪地,朝着祝师的房间磕了三头。
这里的所有人都曾受祝师恩惠,虽说当时祝师口头上并没有要承认收他们为徒,但是受此一拜绝对也当之无愧。看到白玉跪下,其他人也都立刻纷纷跪地一同叩拜。
站在贯月槎的下面,灵珠子早就哭的泣不成声。
“啊啊我好舍不得你们,我不想让你们走。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啊啊”灵珠子一直深深低着头,痛哭流涕地说着话。
“别哭了,等我们处理完外面的事很快就会再回来的。祝师和这里就都交给你照看了。”白玉说着就伸手揉了揉他那仍旧乱糟糟的头发。
“就是,这有什么好哭的,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小桢说着他,两行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呜呜呜呜”像是受了很多委屈似的,他们一劝灵珠子哭的更厉害了。
“我不管,等你们下次回来,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带一件礼物回来!”强迫自己止住哭声的灵珠子终于又开口道。
“呵呵,好的,谁不带礼物就不让谁回倚天苏门可以吧。”哀夫子如同疼爱自己的孩子般轻轻抱了下他。
贯月槎在喜乐的操控下逐渐脱离地面,船前的白竹玉鸠已经开始扇动起翅膀。这座庞然大物的移动城堡只是瞬间就化成一个白点消失在了云层中。
倚天苏门的天空永远都是那样的蓝天白云,羽毛状的云朵仿佛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的喧闹,整个世界都显得一片宁静。
望着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灵珠子依旧呆站在那里。
“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啊?”突如其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灵珠子身后。
“祝祝大叔!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此刻站在灵珠子面前的显然已经是一位鹤发鸡皮佝偻蹒跚的老人。
“大人,行行好吧!”路边两侧的乞讨声不绝入耳。
原本物阜民丰如世外桃源般的盘觚古都已经落魄的面目全非。透过那些破烂不堪的楼房,依稀还能看到几抹曾经的彩色涂绘。
落寞的城池中时不时也会发现几个行色匆忙的路人,不过长居于此的大部分就只是些老弱病残。刚刚进入城门两侧全是行讨的乞丐,直到走至城中一些,才稀稀疏疏的有了些人口。
临街的是几家看上去也只不过在苟延残喘的酒家,酒家里和门口都游荡着些七七八八的人们,这些人大多神色紧张怪异,看到任何陌生人的出现都像是如临大敌一样。
离开倚天苏门后,白玉等人都一致认为盘觚古都是首选的落脚点。毕竟除了盘觚古都和遂明之地这两个一直相对中立的地方外此刻也没有更合适的去处了。
“听他们说了那么多次的盘觚古都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面具下的苏童望着如今鱼龙混杂的街道感叹道。
“一座城没了城主,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了。咱们快走吧,反正咱们也就来探探路。”与他并肩而行的小桢头戴一顶斗笠,四面的黑纱垂于脸前。
按照哀夫子的指示,二人的目标是先去盘觚王殿一看究竟,可当他们一人遮面一人戴笠出现在这里时,暗中无数的眼睛就已经开始注视着他们了。
“敢问二位是打哪儿来,要到哪里去啊。”最先按耐不住好奇的一名男子从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中走了出来。当他从酒馆走出后,四周顿时立刻就跟着又走出了六七位男子朝二人围了过来。
看问话男子的打扮像是斗兽士,小桢十分恭敬道:“我们来自千刃城,只是途经此地,稍作歇息就立刻离开。”
“噢,千刃城?你们可是斗兽士?”为首的男子说着手腕一翻一柄青铜羊角的太极刀便搭在了肩膀上。
“是。”小桢说着手掌之间也同时把掌金寸玉钩亮了出来。
“哎呦呦,小姑娘你这个小宝贝是什么东西啊?哥哥我还从未见过啊。”持刀男子说着就朝小桢的手伸去。
“住手!”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童突然厉声斥道,反手一巴掌就朝持刀男子伸过来的手打去。
被突然打回手后,男子一边揉着手一边立刻朝苏童大声吼去:“哼,我们可是受秦枪城城主之命前来守护这里的,专门负责查探这里有没有六品的奸细,你们二人行踪可疑,光天化日下带着面具,你赶快把面具去下来!不然我们就亲自动手了!”
“难道带面具的就是六品之人了吗?你们作为斗兽士此刻不赶快应对六品反而在这里作威作福,禹王就是这样引领你们的吗?”苏童看着这些不务正业还不如伸手乞讨的乞丐心中顿时就火冒三丈。
“哎呦,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教训起我们来了。我看你们一定就是六品的奸细无疑了!”男子说罢就晃动着手中的刀示意着众人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