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已经挤到了周家房子外面的坡下去了。
听着刘寡妇鬼哭狼嚎的声音,周围的人皆是一副气愤的模样。
饶是乡下里最是看不惯寡妇不守妇道的行为,要是平时知道了,不说闹着陈塘,但绝对会拿唾沫淹死刘寡妇。
但是此时毕竟是一条人命。
众人在心里鄙夷了刘寡妇一阵,就开始将炮火转向周祝容。
“周秀才是吧,我是这刘寡妇夫家的远方亲戚,其他的我不管,但是我那侄儿可是危在旦夕,你既然拿了刘寡妇那么多钱,这治病救人的钱必须得你出。
不然,你可别欺负我们张家没人了。我们张家和刘家再没人,也比你们周家孤儿寡母好得多。”
“张二叔你说的哪里话,咱们黄叶村那么多人,这种事情,大家伙其他的帮不上什么,但是这出人出力还是可以的,今儿这周秀才要是不还钱,咱们还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
“这次咱们可不怕读书人了,就算闹到县太爷那里,也是他周家不要脸。”
“还去啥县太爷那里,咱这里不是离知府大人府上也不远吗。到不如直接请知府大人主持公道,看看知府大人承不承认这种秀才。
真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外面的人没多说一句,周祝容和江氏的脸就难看一分。
江氏甚至都有些打鼓,他们答应杜家小姐配合今天的闹剧,大小姐会不会像承诺的那样,给他们做主。
要是杜家突然反悔,那他们就真的完了啊。
江氏紧张的拽着周祝容的袖子,一双眼睛忍不住直往楚蕴方向瞟。
周祝容哪里看不出自家老娘的担心,当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如果杜家真要坑害他们,还不如让宁伊郡主动手,何必多此一举掺和进来呢。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被人狗血淋头的骂,谁也不会好心情。
周祝容深吸一口气。
拱手对周围的人行了一个礼,“劳烦各位乡亲专程跑一趟,我周祝容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好歹三代从文,且都有功名再身。
从我爷爷到我爹,都从小就教育我,做人的基本底线。
今日若刘寡妇说的是真的,我哪怕当场死在这里,都不足以谢罪,我也无脸下去见我周家的列祖列宗。”
“可她说的根本不是真的,我郑重的说一句,我与刘寡妇没有任何私情,要不是今日她过来,根本就不认识她。”
“更没有借她的钱,说一句不要脸的话,我和杜家有婚约,我真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找杜伯父帮忙,反而要骗你一个寡妇的钱。
更不必说什么我要娶你为平妻的话了。”
“首先,我对若菱妹妹绝无二心,从未想过要娶除了她之外的姑娘,其次,我是有多蠢才会想要得罪杜家,得罪朝廷,大秦可不兴平妻那一套。
我若是真娶平妻,我也不必多费心思参加什么春闱了。”
周祝容虽说愤怒,但是说话条理清晰,当着这么多人也半点不露怯。
反而带着一股子正气和阳刚之气。
罗伊人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
难怪杜若菱这个颜控也对周祝容念念不忘。
国公府的婚事都打动不了她。
今天一看,周祝容果然有点本事。
乡下能养出这样的男子,也不多见了。
若不是因为杜若菱,她可能也会考虑去结识一下,结个善缘。
这人也算年纪轻轻就才华横溢,性子也不差,说不定真考中了,还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抱歉了。
不过虽说人长得不错,可比起阿元还是差了些。
和秦密,就更没得比了。
这样一想,罗伊人心里遗憾稍微消了些。
刘寡妇听完周祝容的话,呵呵冷笑几声。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敢说娶我的,无非就是想女人想疯了,又觉得我好欺负。
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找人未来老丈人伸手,还不是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觉得要是找老丈人拿钱,人家看不起你怎么办?
要是因此不把女儿嫁给你怎么办,那你还怎么飞上枝头当凤凰。”
“所以你当然要在杜家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你视金钱如粪土的高风亮节。”
周祝容被刘寡妇的话弄得脸色铁青。
“口说无凭,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咱们到县太爷和知府大人门前去说道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谁来了我都这么说。”
“你就是拿不出证据。”
“”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在众人起哄下,还真准备去找知府大人评理。
周祝容走到杜老爷和杜夫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说了一声,“知府大人一定会还小侄一个公道,还请伯父伯母劳驾一趟,亲眼去看看小侄清清白白的走出知府府。”
说完之后,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往外走。
刘寡妇也被几个健壮妇人架着跟在后面。
罗伊人看着眉心微皱。
大多数人都跟着周祝容和刘寡妇跑了。周家门口终于空旷了下来。
罗伊人拉住正准备往马车走的楚蕴。
“看来前两日我的话,你们也不是没有听进去的。”
罗伊人脸上带着笑,但是眼底深处,透着一丝嘲讽。
她带着一股我已经看透你们的表情继续说道。
“只不过,这件事应该同我商量一番才对,你就那么确定,这么突然我就一定能帮你们兜底?”
她觉得这杜家是真虚伪。
那天自己的话,他们早就听进去了,也早就下了决心要退婚。
偏偏要在自己面前装的那么大义凛然。
结果,还不是忍不住背后下阴手了。
偏偏他们下手就下手吧。
还不怎么高明。
这刘寡妇说的话倒是没问题,但是跟着去知府府,就不怎么聪明了。
但凡杜家再聪明一点,就应该知道,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在刘寡妇把话说完之后,就该一头撞死在周家门上。
到时候死者为大,死无对证。
就算周祝容翻了天要查,当事人死了,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的。
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你当初于我有恩,我又不会害你,你还信不过我么?”
罗伊人埋怨道。
她和绵州知府没有交情,不过绵州知府和秦密应该有点关系。
若到时候,真被周祝容找到破绽。
指不定还得秦密悄悄出面解决。
想着这一点,罗伊人对楚蕴更不满了。
这是秦密能解决的。
若是碰上和秦密关系不密切的官员。
这件事不就麻烦大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