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道“当时日和还自称是谢韫的未婚妻呢……很显然,日和的话半真半假,那些都信不得。”
陆明瑜皱着的眉头并未舒展“但是,当时日和却向元武帝要二哥,说希望二哥回出云。”
长孙焘道“日和为红姜和帝释天办事,帝释天志在《群国谱》,日和向陛下索要二哥,想必是为了《群国谱》。”
司马玄陌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总结道“所以,日和的话所透露的内容半真半假,信不得。”
“而真实的情况便是,谢韫与日和是帝后所生的嫡子女,帝后夫妻恩爱,就这一双儿女。”
“但谢韫的母亲与他一起逃离之时已逝,而父亲也随后去世了,根本没有日和口中提及的樱妃和次男这回事,更没有谢韫父亲还在世这回事。”
瑶娘点点头“正是如此。但如今的天皇的确有长子,还有次男与樱妃,日和这么说,大概也是为了将圣德殿下的身份,套入如今的天皇膝下。”
长孙焘解释道“虽然大秦与出云有邦交往来,但出云并不成威胁,加上出云太过诡异,所以大秦未密切关注出云的动向。”
“自然连换了天皇这种事都不太清楚,所以当时日和那样说,我也没有提出质疑。”
陆明瑜揉了揉眉心“这下就都清楚了。”
蓝灵灵有些发愁“虽然我们历尽艰险来到了这里,但似乎找寻帝释天的位置成了一大难题,那大魔头会在哪里呢?”
一直沉默的云斐道“直接入宫打探一下不就行了?”
司马玄陌坏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妹妹有没有在宫里,不如你去打探一下如何?”
云斐耸耸肩“这个建议不好,我可对付不了宫中的守卫与隐者。”
长孙焘道“想入宫不难,等着宫中接待即可,大将军应当将我们来到京城的事情告知宫里了。”
陆明瑜道“至多明日,便会有消息。”
蓝灵灵不解地道“我们悄摸摸到京城,却为何又如此大张旗鼓地让人知道我们来出云的消息?”
谢韫解答道“悄悄来,是不想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追兵,省去很多麻烦;大张旗鼓地暴露行踪,是为了借昭华的身份做掩护,让不敢正面对付我们。”
司马玄陌将手搭在谢韫的肩上“最重要的是,打草惊蛇,把蛇主动惊出来。”
长孙焘对司马玄陌的话不置可否,他道“诸位最近赶路也累了,且都放松一下吧!今夜是出云的祭典,我想带晏晏去看看,你们去吗?”
蓝灵灵摆摆手“不去不去,我要睡觉。”
南宫绥绥看了眼谢韫,见谢韫没什么兴致,心知他是知晓了自己的至亲皆已不在,心底肯定不好受,于是便也不去了,准备留下陪伴谢韫。
司马玄陌可不想去做大蜡烛,也借口要睡觉,便也不去了。
阿六想去,可是他敢去吗?
当然,长孙焘与陆明瑜没有在意云斐的意愿,见前面几人不准备出门,拉着陆明瑜便走了。
城中衣坊。
陆明瑜从雅间走出来。
此时,她已换上出云女子的服饰。
那是浅黄底中衣,葱绿色的腰带,配上浅紫色羽织,将她整个人衬得温柔而明艳,发间坠着的小白花流苏,更为白里透红的雪肤增了几分光彩。
一见她出来,长孙焘眼角表带了笑意。
他没有说话,走过去牵着心爱的妻子,一同走出了衣坊。
陆明瑜忍不住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白底中衣与浅紫色的羽织,显得他的身材更为颀长伟岸。
真是个很好看的人,在这人头攒动的街上,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长孙焘察觉陆明瑜偷看,忍不住挑起唇角“别忘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可不能光顾着看我呀!”
陆明瑜丢了块碎银子给街边的小贩,从架子上取了两个面具,踮起脚尖将其中一个狐狸面给长孙焘戴上。
“已经走了那么远,帝释天和红姜的手下肯定发现我们了,你这张脸,还是遮住比较好。”
长孙焘把另外一只面具也给陆明瑜带上,低声笑道“这样才公平。”
接着,长孙焘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着拼命抑制笑意的声音,陆明瑜好奇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长孙焘忍俊不禁“难道,你买面具的时候没注意看么?”
陆明瑜把面具取下来看了一眼,却也是忍不住一怔。
这个面具有短而粗的八字眉,眉尾向下弯曲,睁大的眼睛,却是一大一小,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陆明瑜撇撇嘴,把面具戴了回去“我不丑,怎好衬托你?”
长孙焘将她的手牵住,十指相扣“我的晏晏怎会丑?”
陆明瑜没有接话,望着摆在两侧的各种小摊位,闻着飘香四溢的味道,忍不住叹道“这祭奠竟与大秦的庙会十分相像。”
长孙焘道“出云人很虔诚,据说他们拥有八百万神明,无论是街边,还是小路旁,甚至是人迹罕至的山林,都能看到他们为所信奉的神明所建的神社。”
“今日的祭典在掌管丰收女神的神社前举办,看到这一路亮到山顶的灯么?神社就建在山顶上。”
陆明瑜道“怎么没有多少人往山顶上走?”
长孙焘道“或许是他们更喜欢山脚下的热闹吧!爬到这山顶之上,可以参拜女神,还能看到城里的万家灯火,这也是一大景致,晏晏,要去看吗?”
陆明瑜诧异问道“你怎知道?”
长孙焘淡声道“表哥的书中有写。”
陆明瑜有些不好意思“表哥的书,我却是没怎么看过。”
长孙焘解释道“我也是为了了解有关出云的事,所以才看了他的杂记。”
陆明瑜笑道“看来,表哥还是有点作用的嘛!”
长孙焘轻笑一声“诚然。”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这里,微风习习。
有灯、有人、有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更有欢声笑语的热闹。
大家都在尽情享受祭典的欢乐,仿佛日子过得满足而安宁。
根本没有想象中那被那位大人和残暴天皇统治与支配恐惧。
陆明瑜道“看到这些百姓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瑶娘的母亲会认为当今的统治者是残暴不仁的。”
长孙焘道“或许是所站的角度不同吧。因为帝释天的介入,所有王贵都没了先前的自由与权力,所以他们觉得帝释天是个灾难。”
“因为如今的天皇又唯帝释天马首是瞻,所以他们觉得天皇也是坏的,或许他们这样以为的原因,只是帝释天单纯地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陆明瑜道“王者藏富于民,霸者藏富于军。看一个上位者的好坏,应当看他治下的百姓,我倒是有些好奇如今的天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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