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婆子那些人灰头土脸地逃走了,紫燕迟疑地放下手势,环顾四周,怯生生地问道“谁啊!躲在什么地方呢?”
刚才那个张婆子准备打死她,她已经准备好承受对方的恶意了。
结果没想到,张婆子居然被窗外的鬼泣声吓得逃跑了。
也顾不上处置她。
紫燕突然想起自家主子的安危,便立即冲到拔步床上,跨过外延专门给丫鬟歇息的床栏,跑到凤卿酒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主子!你醒醒啊!你快醒醒!”
紫燕没有摸到凤卿酒的脉搏和鼻息,顿时吓得瞠目结舌,却不敢惊扰外人,只能抽抽搭搭地大哭起来。
她就说,张婆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突然跑来慰问自家主子。
却原来,张婆子是夫人的打手,专门赶来检查主子的死状的。
这时,赤练突然从暗处走出来,好笑地问道“你家主子还没走呢,你这么伤心干嘛?”
紫燕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见到她突然冒出来,顿时打了个哭嗝,清秀可人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你!你是赤练!”
赤练点点头,安抚道“行了!别哭了!再哭会吵到小酒的。”
紫燕赶紧闭上嘴,乖巧地问道“赤练,你不是一直追随王爷么?你怎么没有跟随王爷一起去北疆?”
赤练不欲解释,伸手指了指躺在拔步床上的凤卿酒。
“王爷有令,我要随身保护小酒,你别多问,以后遇到别人,也不许透露我的存在,懂不懂?”
紫燕使劲地点点头,劫后余生一般暗暗吐了口气。
赤练走到床畔,探了探凤卿酒憋起来的鼻息,笑道“小酒的龟息功练得愈发深厚了!如果王爷在这里,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夸奖你。”
话音刚落,凤卿酒便解开龟息功的限制,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紫燕又是一番庆幸和激动,差点当场哭起来。
凤卿酒抚了抚越来越清醒的脑袋,讪讪地笑道“这不是给夫人那边放个烟雾弹嘛……她一心毒死我,肯定等着我的死讯呢。”
赤练笑道“咱们就先等着吧!夫人那边肯定已经收到你的死讯,就是不知道,会如何安排你的丧事。”
“李燕柔行事极为谨慎,肯定不会放心的,还会亲自来试探。”
赤练微微一怔,还要继续装死?
不过就凭凤卿酒的龟息功,装死的演技可以点个满分。
凤卿酒示意赤练将紫燕藏起来,免得城门失火,丫鬟遭殃。
紫燕舍不得离开她,但是只能乖乖听从主子的命令。
片刻后,李燕柔果然带着一帮手下匆匆赶到,欧阳瑞已经苏醒了,萧神医也赶到丞相府里,替一众人医治和检查身体。
李燕柔来的时候,特地将萧净初捎上,他是京城排名第一的神医,他的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
能够迅速鉴别出来,凤卿酒到底有没有死透。
众人闹哄哄地来到荔香园里,一排排家丁丫鬟和侍卫唯夫人李燕柔马首是瞻,一个个神色严肃,眼底藏着赤果果的恶意和算计。
来到新装修的卧房里。
李燕柔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丫鬟紫燕的身影,便冷声问道“紫燕那贱婢去了哪里?”
张婆子刚才被窗外的鬼怪哭嚎声吓到了,立即应声回道“夫人,那贱婢刚才还在这里呢!估计是……大小姐死了,她逃走了?”
李燕柔刻薄地笑道“她逃不远的,赵四,你马上派人去追,务必要追到那个贱婢。如果她还活着……”
李燕柔递给侍卫一记凌厉狠辣的眼神。
侍卫立即接了命令,带着几个手下匆匆忙忙地出去追捕紫燕。
李燕柔来到拔步床跟前,亲自探了探凤卿酒的呼吸和脉搏。
果然,就像张婆子回禀的那样,毫无声息,应该是不久之前死的。
她又摸了摸凤卿酒脖子上的体温,有点冷,不像是活人的体温。
李燕柔将神医萧净初叫过来,笑道“萧神医!帮忙看一看?”
萧净初看到凤卿酒躺在床榻上,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不似平常那般飞扬明媚,灿若骄阳。
她看起来太安静了,就像真的已经失去生机一般。
萧净初替她把了脉,冷淡地笑道“夫人!我这边也拿不准,大小姐好像已经没气了!”
李燕柔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着急地问道“不能确诊么?”
她之前安排的毒物,和辛夷香的引子,应该不会出错的。
萧净初望着近在咫尺的睡美人,从前有无数个日夜,她都会悄然潜入自己的梦里,只是在梦里,她也不曾对自己吐露情意。
那时候他的堂妹萧亦姝如愿嫁给战王,他初见凤卿酒的时候,她还是战王府的弃妃。
一手神奇的医术震慑世人,还有判案和追查凶手的能力,都让他叹为观止念念不忘……
兴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缘起则安,缘灭则失。
他心底存着几分侥幸,总觉得在凤卿酒这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次她跟战王和离,已经恢复了单身,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满足心愿的机会?
就在萧净初微微愣神的时候,李燕柔突然挤开他的位置,冲到凤卿酒跟前,扬起一巴掌狠狠扇下去。
如果她没死,肯定不能承受这种羞辱。
她了解凤卿酒,身为昔日战王府的女主人,她是个有血性的果敢女子,否则怎么可能得到战王的青睐?
不等李燕柔奸计得逞,萧净初便急忙冲上前来,一把揪住她的手臂,阻止道“你干什么?”
李燕柔使劲甩开他的手掌,却被萧净初死死地揪住,萧净初神色骤冷“夫人!你要毁尸灭迹?”
李燕柔离得很近,可以清楚地瞧见对方眼中的忌惮与防备之色。
她狐疑地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的凤卿酒,又看了看守在一旁企图阻止自己的萧净初,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是过来人,对萧净初眼中的情意岂能一无所知?
“你!萧神医,你该不会是这贱人的……”
追求者?爱慕者?
果然,就像欧阳茜说得那样,这贱人在外面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男子,尤其是跟战王和离之后,不知道多少男子愿意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萧净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警惕地伸手将她推开,质问道“她好歹也是丞相府大小姐,没有犯错,也没有招惹你什么,你为何要对她狠下毒手?”
李燕柔被他严肃的神情震慑住了,一时有些愤怒和意难平。
张婆子极有眼色,迎上前来建议道“夫人!不如将她的尸体收殓了?这两天有些热,如果不能及时安葬,她的尸体会腐烂的。”
李燕柔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对萧净初笑道“萧神医!你刚才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大小姐的身体……”
“行了!你不必狡辩!”
萧净初不耐烦地打断她,冷着脸“以前我跟凤卿酒也算是同道中人,既然她碰到麻烦,我可以帮她处理后事,不劳夫人费心了。”
李燕柔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笑道“这怎么行?她是我们丞相府的大小姐,我身为丞相府主母,我才是有资格替她收殓下葬的人。”
萧净初反驳道“可是你刚才企图对她下毒手,我瞧得十分仔细。”
李燕柔讪讪地替自己辩解“不是,我那是……你看错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夫人!夫人!宫里,宫里来人了!”
不等李燕柔反应过来,那张婆子就越俎代庖地呵斥道“你慌什么!宫里的小太监,让管家秦叔去负责招待,不就行了?”
那家丁喘着粗气,使劲跟李燕柔使眼色,李燕柔微微一怔,反应极快地问道“谁来了?老爷人呢?为何没有去前院接待?”
话音刚落,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原本清静的荔香园。
为首之人居然是女皇楚思萱。
身边跟着丞相老爷和锦衣卫指挥使裴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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