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你们现在看到那些仆妇和女使都是关嬷嬷刚刚派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心里也有数。先前我这院子里就两个苛刻的仆妇,一个姓赖,成天偷奸耍滑不拿正眼看我,还有一个就是方才的王妈妈,她是因为知道了我的秘密,她不敢说出去,这才愿意听我使唤。”
在家时夫妻二人就因为沈莹的信对她的遭遇不公过了,现在听到好说到‘秘密’,夫妻二人不由得相视一怔,几乎是异口同声问沈莹,“什么秘密?”
“我在伯府被欺负够了,一睁眼这苦子就能一眼望到头,我不甘心,我要报复,于是……我勾引上了贺家二老爷贺余,贺二老爷为来往方便,便让王婆子撞破了我们之间的丑事,她又被贺二老爷耳提面命,哪里敢对不住我?只要我不高兴在贺二老爷面前说上几句话,她一家子都得遭殃,王婆子就是顾及着这个,才不敢不从我。”
沈重德听完沈莹的秘密,惊得瞠目结舌。
万氏听后,除了瞠目结舌外更多的是疑惑。这么一件捅出去肯定会把天捅个窟窿的大丑事,她怎么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叙述完毕?
“莹妹妹,你……。”
“嫂嫂是不是想说我是个坏女人,不守妇道,是不是?”沈莹再到自己在这破院儿里受的那些委屈,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或许是在娘家人面前,沈莹一点儿也不想伪装自己,她恨得咬牙切齿,“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将整个伯府都拖下水,我要让苗大夫人,封二夫人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她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尽管万氏和沈重德也是离了心的,但她也从未想过要干出这么有违妇道的事情出来。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受?
反而是沈重德问出重点,“你派人给我送信,可是想着几时要把这事捅破了,然后离开伯府?”
沈莹含泪望着沈重德,点点头后说:“二哥,为了报复伯府,我走这一步,要是闹出去将来肯定声名狼藉。要是不闹出去,我只会被休,被伯府抢走的那些财产肯定也拿不回来了。我原是想死的,可是我贪生怕死,我不想就那样死。二哥,如果我一无所有,家里,还让我回吗?”
沈莹一旦回去,家里又要添多一张嘴吃饭。正当他犹豫之际,徒然想到了沈菡死前的模样,又想到了芙蓉那孩子。最终,他点了点头,心底虽然失望什么都没得到,还有亏那么多米粮,但他还是说出了这辈子最像男人的一句话:“只要有哥哥我一口吃的,总不会让你饿死的。”
沈莹徒然力气就像被人抽空了一样,她扑到万氏怀里嚎啕大哭。
万氏轻轻顺着沈莹的后背以作安慰,一边拿眼斜上沈重德,这一眼叫‘刮目相看。’
沈莹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伯府,显然是想把作为娘家的沈家给拖下水。沈重德满肚皮的花花肠子,怎么可能猜不透沈莹的心思。适才他犹豫,她以为他在打腹稿要怎么拒绝。可是他答应了,竟是答应了!
“看那老嬷嬷的架式,今日咱们见你一面,往后想再见你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莹姐儿,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沈莹缓缓收了泪,望着沈重德说:“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已经做好了随时被人揭发的准备。”
“这种深宅大院,最怕就是下黑手。”万氏徒然忧心的开口,“万一你和贺二老爷的事情曝光了,府里的人悄悄对你下黑手怎么办?”
“所以就要请嫂嫂常往伯府里走动走动了,如果到最后我真死在了这帮人手里,那便是我的命,我认,否则我不闹得这家人鸡犬不宁我就不是沈莹。”
万氏微微拧着眉,她很为沈莹担心,忍不住劝了一句,“既然被伯府拿走的家产拿不回来,你又何必作践自己呢?不若自请下堂,就随我们家去吧。”
“不行,真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伯府的人非但不会有任何歉意,肯定还会看我的笑话,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们逞?所以,那怕是豁出去清白,我也要让伯府的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就算最后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也愿意。只是到时候就麻烦二哥和二嫂来替我收收尸吧。”
她既是有这样大的决心,万氏也不好再劝什么。
沈重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身边不能没个贴心的人服侍,回头我让你嫂嫂给你送个贴身女使过来,有什么事,咱们也好互通消息。”
万氏点点头,很赞同沈重德的安排。
“谢谢二哥。”
……
关嬷嬷并未真正走远,而是一直关注着沈莹院儿里的下落,很快她就见到仆妇和女使们都被王婆子给赶了出来。立即吩咐身边的小婢去把赖妈妈请过来,回想先前赖妈妈对王婆子阴阳怪气的说话腔调,只怕这其中是有事啊!
很快赖妈妈就站到了关嬷嬷面前,边福边笑,“关嬷嬷,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近来王婆子在院子里的表现怎么样?”
竟是问起了王婆子,想来关嬷嬷也发现了王婆子与沈氏之间的怪异了吧。同时她也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了解的事情说出来。
关嬷嬷一见赖妈妈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就料定这其中有事。赖妈妈不说,肯定是怕牵扯到什么利益。她沉声冷叱,“赖妈妈,大夫人虽然不大爱管堂太太这院儿里的事,但这院儿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大夫人是不爱理会堂太太,但做为当家的主母,大夫人可从未真正克扣过堂太太什么。据我所知,好些穿的吃的可都是进了你和王婆子的柜子和胃里,大夫人一直没发作,可是顾及着你们二位的脸面呢。你别认不清这伯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吧。”
赖妈妈闻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没想到大夫人那里竟是什么都知道。现在要是大夫人在,她肯定膝盖一软当即就跪下去了。
既然如此,她哪里还敢有半点儿隐瞒,有的说要说,没得说编也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