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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只要二娘保母亲在大安寺周全,我相信既然父亲用母亲搪塞你,那他自己也定然不会食言,只要我母亲还在一日,你便能掌控周府一日,倘若哪天我娘不再,父亲再娶妻续弦,便都是名正言顺,您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胡晚莲自知周婉然这话不像是危言耸听,但心里又不愿意相信老爷真的会如此对她。

“你既然说老爷早就休了你娘,那为何还用你娘骗我,他既想娶别人,干脆娶进门就好,怎么还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周婉然只叹事到如今胡氏还在为父亲找借口,“你觉得续弦这么大的事,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的吗?父亲他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在没遇到合适的人选期间,他定是要拿母亲来阻挡你的心思,还要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操持家业!”

周婉然这话只说了一半,并未说出另一半。

当初父亲答应她会护母亲周全,就自是不会再动母亲,可他既不想立胡氏为正室,又不能马上娶一个正室回来,自然是要拿母亲来搪塞,而这样下来,胡氏想做大夫人心切,便会对母亲下手。

而只要胡氏害死了母亲,也就同时合了父亲的心思,既报了母亲红杏出墙的恨,也为他娶妻续弦铺了路,一举两得。

周婉然恨父亲好歹毒的心计,就算自己不能动手,也要假借她人之手,害死无辜的母亲。

胡晚莲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过,她这几日来的苦心经营,竟然是在为别人做嫁衣,怎奈她每日每夜的都还在做梦,做梦自己未来当上大夫人的日子。

“你说了这么多,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骗我的?”

周婉然给胡晚莲斟了碗茶后说:“若想应正婉儿的话,二娘只需护我娘周全顺便观察父亲有没有续弦之心即可,父亲若有心另娶,必然会有动作,二娘只需耐性等待,但只要二娘发现父亲有续弦之心,就请全力保护我娘,只要我娘在,您虽是二夫人,但这周府还永远掌握在您的手里。”

胡晚莲是聪明人,虽对父亲抱有一丝的幻想,但她终究没有痴傻到极致,还是要为自己利益考虑的。

周婉然的这些话胡氏自是会仔细考量,在她还没有能力保母亲周全之前,把母亲转托给胡氏,她还是放心的。

现下她说了这么许多,也只祈祷她的好父亲,不要破了她的局,快些去物色提亲才好。

这时张伯走进来,“大小姐,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您。”

周婉然随着张伯从正厅出来,便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回来直奔书房,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周婉然走进书房,毕恭毕敬的行礼。“婉儿拜见父亲。”

她收起了刚才在胡氏那里的沉着冷静,而是换上了一幅柔弱盈盈的姿态,又消瘦几分的身躯,再加上她楚楚动人的神情。

周闻雄见了,连忙走过来把她扶起,“婉儿,为父的好女儿,在王府这几日可好啊?”

周闻雄还是和以前一般的慈父面孔。

周婉然忍着眼里的委屈,忍着哽咽说:“女儿在王府里一切都好,父亲无需担心,您只管照顾好自己便好。”

周婉然说着,眼里的泪花倾泻而下,周闻雄看了也不甚心疼。

“好女儿,王府不比咱们周府,那王妃和侧妃也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你嫁过去受苦了。”

周闻雄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周婉然的后背,周婉然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哽咽着,“女儿不苦,只要父亲好,女儿做什么都不苦。”

说完,周婉然便忍不住在父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其实这几日周婉然在王府遭遇的事,周闻雄在大宰相哪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后院女人们的争斗,无论是小门小户,还是宫廷侯爵,都是不能避免的。

她初入王府,又位低言轻,受些气也是正常,只要王爷对她好,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婉儿不哭,你只要记住,不管你受了谁的委屈,这王府终究是王爷的,只要你抓住王爷的心,他自会替你做主的,就像今日,三朝回门,这是多么大的恩宠。”

周婉然听这话,父亲想是还不甚知道她在王府里的遭遇,也不知道她如今和王爷连面都没见过,只以为王爷十分宠爱她,所以才给她这么大的恩赐。

但既然这样,周婉然也不妨顺水推舟,就让父亲误以为她很得王爷喜爱,这样也免得让父亲知道真相后,觉得她无用。

“婉儿,为父问你,我交给你的事,你在王府可有进展?”

周婉然自然知道父亲说的是搅乱王府内院,让王妃和侧妃不合的事,莲儿的死,已经让王妃和侧妃之间产生了嫌隙,而眼下王妃也的确有意不再继续隐忍。

但这些事周婉然自有打算,她当然不能让父亲得知。

“父亲,婉儿刚进王府才三日不到,人都还没认清呢,哪里能有那么快的进展,父亲您也实在太过心急了。”

周婉然嘟嘟着嘴,似哀怨的望着父亲。

周闻雄见女儿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是太急功近利了,连忙笑道:“是父亲太心急了,没有站在婉儿的角度考虑,但此事关系到日后的大计,皇上现在身子每况日下,所以婉儿你要快些动手才是。”

周婉然自是知道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据她上一世的记忆,明年开春皇上便会驾崩,距离现在还有半年时间,但眼下所有人都只知皇上身体抱恙,但并没人知道皇上到底哪天会驾崩。

所以周婉然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量稳住父亲,然后再想办法实施后面的计划。

“父亲放心,婉儿回到王府后就会找机会离间她们的关系,让她们斗的水火不容。”

“好好好,真是为父的好女儿。”

周闻雄看着自己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捋了捋胡子,乐的合不拢嘴。

“婉儿啊,这几日你和王爷在一起时,可有听王爷提起为皇上贺寿之事?”

周婉然连王爷面都没见过,哪里会听到王爷说什么,只得摇头,“王爷并未提起。”

周闻雄追问,“那你可知王爷最近可有精心准备了什么礼物?”

父亲这么说,周婉然到是想起入王府的第一日,她睡在雅轩,王爷半夜过来找一幅画的事。

当时她把画当成枕头,裹着裙子枕在了头底,当时王爷来寻并未找到,但后来信仁来取,说这画是王爷亲手所画的父子情深图,要作为寿礼献给皇上。

难道父亲所指的礼物,就是这幅父子情深图?

“婉儿刚入王府,和王爷不过见过两面而已,并未听闻王爷有准备什么礼物,但想是王爷可能准备了什么礼物,只是婉儿不知。”

周婉然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而让大皇子和大宰相想出什么陷害王爷的对策。

周婉然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周闻雄也知道是自己太为难她了,毕竟她刚入王府才不过三日,哪里能知道的这么多,只得嘱咐她有什么发现及时禀报他。

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周闻雄便也没了兴致,几句话打发了周婉然离开,胡氏留周婉然吃午饭,周婉然以身子不爽为由拒绝了。

坐进马车时胡氏还出门来送,俨然一副慈母态,周婉然只觉可笑,这胡晚莲到底是只长了半个心眼,她刚进周府时她还处处嘲讽奚落,怎的她只说了几句话,竟就能让她亲自留她来吃饭。

难道她忘了是谁陷害了她的母亲,是谁上辈子害死母亲和她的?

若不是她告诉那个毒妇,母亲活着对她来说还有用,她又怎么可能放下杀心而转保母亲周全,如今却还满脸堆笑的留她用午饭,若她真的留下,那才是和她一样的蠢呢。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周婉然做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不禁来了几分困意。

“各位大人,小女年幼尚不能嫁人,求求你们放过她吧,求求你们了。”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翁,跪在洒落了一地的果子中间,对着站在面前的四个王府侍卫用力磕头。

额头撞在地上咣咣作响,没一会血便顺着额头流下来。

“父亲!父亲!”

那躲在老翁身后的女孩,样子左不过十二三的模样,见老翁额头流出了血,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那四个侍卫其中两个走上前拉起女孩,也不管那老翁如何苦苦哀求,只一脚把他踢到在一边,砸倒了旁边卖烧饼的摊子。

老翁摔瘫到在地上,女孩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却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只被两个侍卫牵制的根本动弹不得。

那站在边上的两个侍卫大概是领头的,看着女孩的样貌品头论足起来。

“这小姑娘水水灵灵的,长得还真不错。”

另一个侍卫摇头,“水灵是水灵,就是姿色还差了点,这年纪也小了点,不一定能入咱们王爷的眼。”

说话的这个侍卫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老油条了。

“王爷要是看不上,那我们不是白费力气了?”另一个侍卫说。

“那有什么白费力气,王爷瞧不上,咱们就把这小女孩送给大管家,也好讨个人情。”

另一个侍卫听了连忙叫好,“好好好,大管家要是瞧不上,咱们兄弟四个也不能白费了力气,浪费了这么好的姑娘,小美人儿!”

说着那侍卫在女孩脸上摸了一下,女孩哭着哀求,但禽兽终归不是人,怎肯放了她。

“采青,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周婉然迷迷糊糊的已经见了周公,又被这外面声嘶力竭的吵闹给叫了回来。

采青向马车跟前靠了靠说:“是有人光天化日抢良家妇女。”

这世道不平,时时刻刻都有恃强凌弱,欺行霸市的事情发生,周婉然重活一世,早就司空见惯了。

纤瘦的手指撩起窗口的帘子,一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却映入了她的眼帘。

“小蝶!”

周婉然看着车窗外被两个男人拖拽着的那个女孩,这不就是她上一世在王府里朝夕相伴的好姐妹小蝶吗!

“小姐你认识她?”

采青见周婉然的神色,看出了异样。

周婉然摇摇头,“没有,只是看这女孩可怜,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青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常年在街上穿行的马夫自然知道。

“这是悯王府的侍卫,抓这些女子是为了讨好悯王,送给悯王做小妾。”

马夫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日日送主子来来回回穿梭在街道上,却日日都能撞见此景,怎能不司空见惯。

这时小蝶挣脱开了侍卫的控制,拼命的跑到老父亲跟前。

此时老翁早以气息微弱,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喊着,“小蝶别管我,快跑,快跑!”

小蝶不过是趁侍卫一时不注意挣脱开来,她当时没跑,此刻更是跑不掉。

“小丫头你最好识趣点,王府那样尊贵的地方,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你定是上辈子积了德了,才能成了王爷的女人,还有什么好不愿的。”

周婉然自然知道小蝶最后没成王爷的女人,而是同她一样,被献媚邀功的送给了大管家陈景德。

上一世小蝶的惨死在她脑海里还历历在目,这一世如此机缘巧合,竟然让她在大街上撞见了。

“停车,停车!”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采青见周婉然叫住了马车,也不待马夫把小凳拿下来,她便一个越步,跳下了车,直冲小蝶而去。

“小姐,小姐!”采青追在后面大喊。

此刻的周婉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只知道她再不把小蝶救下,她便就要落到那禽兽的手里。

上一世她和小蝶遭受了同样的境遇,这一世她躲了过去,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蝶再受摧残。

“请你们放了她,这女孩我早就买下了。”

周婉然冲过人群,上去便拽过小蝶,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事发突然,那四个侍卫一时没反省过来,待他们反应过来后,便个个凶神恶煞。

“什么叫你先买下了,你说买就买了,是爷我们几个先要了的!”

眼看到手的美人,四个侍卫自然不肯轻易放手,更何况他们还是在替悯王办事,谁敢阻拦就是不想活了。

“我说这女孩我早就买下了,先来后到这规矩,你们难道不懂吗?”

周婉然死死的拉着小蝶的手腕,自是到了她的手就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了。

“嘿,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怕死的小美人,还跟我们讲什么先来后到,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其中一个侍卫说完,其他三个一起哈哈大笑。

周婉然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谁,还用得着他们自报家门,“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遵循买卖道义,这女孩我昨日便给了银子,今日便要接入我府中为婢,任你们是谁,也不能带走她。”

“你既然给了银子,那定然要有收据和卖身契,你把卖身契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否则空口白牙,就是说谎。”

周婉然哪里会有卖身契,只得说:“昨日只交了定钱,还未写卖身契。”

那四个侍卫见周婉然现在拿不出卖身契,就知道她在说谎。

“啊呸!什么只交了定钱,我看你就是在说谎,劝你别是想逞巾帼英雄,逞错了地方把自己也搭进去。”

四个侍卫凶神恶煞,似是吃定了小蝶,不肯放手。

“小姐。”采青担忧周婉然安危,小声叫了一声。

四个侍卫见了便更加不把周婉然放在眼里。

“我说这位小姐,我们是在为皇子办事,这是官差,你要是还敢阻拦,我们就把你这娇滴滴的美人和这小姑娘一块带走,这小姑娘粗陋不入王爷眼,想必你这大家闺秀的美人,王爷定能瞧得上的。”

带头的侍卫说完,后面的两个便上来要带走小蝶,周婉然自是不肯,死死的拉着小蝶的手不肯松开。

两个侍卫上前拽无果,后面带头的侍卫火冒三丈,大喊:“一块给我带走!”

采青焦急的护住周婉然。

三个侍卫欲一同上来拉扯周婉然和小蝶,情急之下周婉然决定报出自己的身份,吓退他们。

却不想有人先她一步,三拳两脚就打发了四个恶煞满地找牙。

周婉然闻声看去,只见一着暮色长袍,手持一把折扇的公子站在那里,虽背对着她,却也是难以掩盖的气势非凡。

周婉然不禁愣在那里有些移不开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吗?

“诶!我说顾谨言,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爱管闲事了?”

一位一袭白衣,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走过来,站在那男子跟前,神情很是打趣。

而那被取笑了的男子,蹭的转过身来,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周婉然,便看向他身旁的白衣男子回道,“你何时见过我会管闲事?”

周婉然被他这冷冷一撇,吓得不禁一颤。

而那男子的话也不禁让白衣男子忍不住看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翻。

又说:“英雄救美?”

顾谨言冷冷一哼,“我还没那么闲。”

周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仅无须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她便觉着自己乖巧的可怕。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找女人找到了我的头上,他是觉得这王爷做的太舒心,成心活的不耐烦了吗?”

顾谨言神色凌厉的看着地上那四个,好似虽时发怒便会要了他们命一般,吓得四人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周婉然见刚才这男人三下两下就打的那些人满地找牙,本以为他是个大侠壮士什么的,但后面听他话里的意思,动了他的女人?

眼神不禁又落在了他腰间那块碧绿色的龙纹玉佩上,眼下就真相大白了。

原来这救下她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她还未见面的相公,三皇子敛王!

想起她在墨轩误枕了王爷的画,又在合芳苑取笑王爷是提亲不成的伤情公子,还把自己的真心话都说给了王爷听,眼下王爷就站在她面前,她到是真的没有勇气说上一句,参见王爷这样的话。

犹豫了半天,周婉然还是决定抱着感恩的心,带着小蝶走上前来。

“谢过公子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顾谨言冷冷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周婉然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刚才他说她是他女人的话,她根本就没听见。

然周婉然话刚落,顾谨言虽没说话,却引来白衣男子侧目。

看了看冷脸的顾谨言,又看了看一副无辜相的周婉然,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就是合芳苑里新住进来的小妾啊!我说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白衣公子的一声高亢的小妾,引来跟前不少人的目光。

周婉然恨不得撕了的嘴,小妾怎么了,小妾也是爹生娘养的,怎的就不如你们了!

但周婉然心里虽不爽,也只是暗骂,表面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敢问公子怎会知我的身份?”

在王爷跟前,被外男点名说认识,眼下要是不赶紧澄清,怕是以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衣公子偏偏一笑,“那日晨时,我们在合芳苑隔着一堵墙对过诗,难道你忘了吗?”

周婉然这下傻眼了,敢情那天早上作诗的公子不是王爷,而是他呀。

得知真相的周婉然一边暗喜还好她说的那些话,王爷没有听见,但一边又偷偷观察王爷脸色,她背着他和外男对诗,还当着他的面被提起,怎的都觉得不妥。

既然那人不是王爷,眼下她也没必要装傻充愣下去了,还是赶紧解释为妙。

“王爷,那日并非是奴婢和这位公子对诗,而是奴婢见菊花开在秋日不禁感慨,刚巧这位公子经过,他便做了四句而已。”

周婉然不知自己这么解释能不能解释明白,但看着王爷的脸色,平静如波,似乎并未生气。

那白衣公子见周婉然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好心说道:“你无须解释,那日你我对诗,你家王爷就在我身边,只是没说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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