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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稍愣。

浮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是,于此时而言,这倒不失为改变元妤和他处境的一个法子。

只这念头仅片刻后便又被他按了下去。

他敛了眸底神色,道:“眼下臣倒真没什么想法,先谢过陛下美意。”

丰庆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谢砚肩膀,笑道:“好好好!那朕就撒手不管了。”谢砚那话没说死,在丰庆帝眼里便是他对那女郎并非完全无意。丰庆帝笑得是,世家大族的儿郎又如何,身为男人总有些恶趣味的。

这叫看够了世家大族一派清高行事作风的丰庆帝心底生出两分爽快之意来。

谢砚敛了眸,藏了眼底的几分鄙夷轻慢之色。

给他做妾,元氏怕不会拒绝,甚至是彻底合了她的心意。

只一想到如此成全了元氏后,她在自己面前得意自在的模样,他心里便有几分不忿与不豫。

况在大殷朝,妾是随时可以请辞的……

便是丰庆帝下旨赐的也不会改变这点。

若真有一天元氏跟他请辞,他难不成要为了留下一个妾闹到丰庆帝跟前不成?

想到这个,谢砚脸色就有点黑。

既气自己在元氏这里没有气节,又气元妤没心没肺,待他不诚。

谢砚是黑着脸走出的御书房。

只没想到会在御书房外遇到孟潮生。

立在青白石阶上,长身玉立,不无俊秀儿郎风采。

想起元妤与他之间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关系,谢砚微微冷下了脸色。

端了世家儿郎的气度,谢砚提步走向他,道:“孟大人是来觐见陛下的?此时陛下正无事,孟大人可唤人进去通禀。”

孟潮生却看着他道:“我是来找你的。”

谢砚看他口吻平淡却目光坚定的模样,脸色稍沉,微有些不好看。

无需多思,谢砚也能猜到孟潮生找他是为了谁。

二人同步朝宫外走去。

谢砚冷色道:“孟大人找我,可是有公事要谈?”

“无。”

谢砚便道:“既如此,我并不认为你我之间有什么别的可谈,孟大人请便。”说罢脚下便欲快他一步离开,把不想与他多交谈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

孟潮生却紧步跟上。

看出他与自己并无交谈之心,孟潮生毫不含糊地直接表明来意,道:“谢三郎,若你对阿妤并无珍视爱重之意,还请你远离她,她不该因你遭此非议。”

谢砚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而目含威慑地看向他。

孟潮生毫不畏惧地回视。

虽外界大多数人都信了元妤痴心谢砚,为他不顾女郎身份大胆追求,甚至追到了谢砚私宅的话,但他深知谢砚并非如元妤对外所说的那般未曾理睬她。

那日大慈恩寺谢砚的态度,足以叫他明白,他们二人之间必发生过什么事。

片刻之后,谢砚冷笑出声,问道:“呵,孟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的这番话?”他上前一步,威慑道:“又有什么资格?”

孟潮生目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也坚定地回了他的话。

“就凭我心悦她,欲娶她为妻。”

他看着谢砚,一字一句道:“就算她声名至此,我亦愿求娶!”

有那么一瞬,暴怒的因子在谢砚心中肆虐,叫他几欲动手撕下孟潮生眼中那份对元妤无恨无悔的爱慕维护之情。

妄想觊觎他的人,该死!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

这里是皇宫,他们二人又同在朝为官,今日若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好的动静,势必会惊动丰庆帝。

孟潮生求娶过元妤的事,满长安皆知。

若今日他们二人当真在此起了冲突,外界不定又会兴起什么传言。

以元妤如今的声名,再经不起什么旁的闲言碎语的攻击了。

谢砚压下心中暴虐的怒意,看了孟潮生一眼,隐忍冷嘲道:“可惜,你此生都没这个机会!”

说罢,谢砚甩袖离去,面色冷寒。

他至今都查不到,元妤与孟潮生究竟有何过往!怎地就叫孟潮生对她死心塌地,大有至死不渝的地步了?!

元妤是三年前被元侍郎接回的长安。

据下面人回禀说,元妤初入长安时身体病弱,一直在元府调养,养了大半年方才有起色,进而考入了鹿鸣书院,三年来一直按部就班地在书院读书,往来于书院和元府之间,连出门参加宴会的机会都甚少。

长安城的人大多也只知道元侍郎府多了一位嫡出姑娘,那姑娘虽长于乡下,却端庄大方,相貌清丽。

且此三年间,孟潮生一直外放于长安外,更不可能与元妤见过。

此二人究竟是何时有的牵连?!且羁绊似十分之深?!

谢砚越想越觉不同寻常。

之前石青向他禀告过,只能查到元妤三年来在长安城中的事,往前的因时间过去较远,元妤与其母又曾多方漂泊,行迹很难查到。

莫非这当中漏了什么?

谢砚招来石青,下令道:“查孟潮生,从他出生开始查!我要知道他从出生至今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包括生于何时何地、在哪儿读的私塾、与谁瓜葛深……尤其是,查他曾经和哪些女郎有过交流、往来!事无巨细!”

元妤幼时多漂泊,不好查,孟潮生总好查上一些吧!

他就不信翻不出元妤和他之前的过往!

“是!”石青领命,立刻吩咐了下去。并反复交代下面人,一定要事无巨细。

怕这一次若还是什么都没查到,郎君是不会轻易饶了谁的。

与此同时,元妤正带着明芷明若在街上闲逛,对皇宫里谢砚和孟潮生的冲突毫无所知,更不晓得谢砚再次对她和孟潮生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已派人去查了孟潮生。

她正在贯彻昨日与谢砚说的那番话。不仅不再躲躲藏藏,还大摇大摆的上街,闲适悠哉地东看看西瞧瞧。

明芷明若看着街上人偶尔瞧过来的视线,略微不自在。

明芷还好,性子沉稳端得住,最多面无表情。

明若就有点受不住,缩着脖子黏在元妤身后,小声道:“姑娘,我们回府吧,过几日再出门不好吗?”前两日方被人围堵,长安城里传成那般,现在百姓的热乎劲还没过去,纵然没当面指指点点,但那瞧过来的目光也够叫人不自在的。

她弄不明白,她们姑娘为何偏赶着百姓对这事儿还记忆犹新、充满谈论之意的时候出府,还不遮不挡的。

元妤正在看一支珠钗,闻言就笑笑,打趣道:“怎么?嫌你家姑娘让你丢人了?”

“姑娘!”明若脸一唬,不依地唤了一声,嘀咕:“您明知道奴婢没这意思。”她还不是怕自己姑娘面儿上不在乎,心里再难受?

元妤把那珠钗递到小摊摊主面前,问道:“摊主识得我吗?”

那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着寻常百姓惯穿的布衣,头扎布巾,一身青灰色,为人倒挺憨。听到元妤的问话,那摊主挠了挠头,笑呵呵道:“远远见过女郎一次……”

元妤笑问:“可是那日街上众人围堵我之时?”

小贩摊主似没想她这么坦然,倒有两分不好意思,也不说话,只摸着头“嘿嘿”笑着。

答案不言而喻。

元妤没忍住弯了弯唇,进一步问:“那摊主可会因我大胆追求郎君,名声尽毁,而不把这支珠钗卖我?”

“那哪里会呢!”小贩摊主立马否了元妤那话,后又笑呵呵地道:“女郎如何,同小人又无多大关系,小人亦不觉女郎有哪儿不好,怎么会为了和小人无关之事不将珠钗卖与女郎,那不是自断糊口银子嘛。”

元妤莞尔。

虽其话里不一定没有奉承她的意思,但也算是个实诚人。

“谢过摊主了,那这珠钗我便要了。”而后吩咐明芷给银子。

带着明芷明若离开后,还能听到后面小贩摊主不断地道谢声。

“谢谢女郎,女郎再来啊!”

元妤笑笑,没有理会,对明若道:“听见了吗?这些百姓哪里会真的在意我是不是名声尽毁,又是不是爱慕谢三郎。他们最多会听着新鲜觉得好奇多看我两眼,我若把这多看的两眼曲解出许多其他的意思,躲着不敢见人,成日在府里自怨自艾才是真正的作茧自缚。”

“我名声尽毁,最多最坏的下场不过是嫁不出去。但在这些百姓眼里,就算我嫁不出去,只要我还是元侍郎的嫡女,对他们来说便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女。有钱买他们的东西,他们便会捧着我、欢迎我。”

“世人多苦恼,大多都是庸人自扰想不开罢了。”

明若低头羞愧道:“奴婢知道了。”

元妤笑笑,对她道:“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喏,这支珠钗就赏你了。”

明若一笑,接过珠钗欢喜道:“谢过姑娘。”只要她们姑娘没嫌弃她怕事就好。

元妤笑着摇摇头,带着她们边走边道:“自是要趁现在多出来晃晃,百姓多愚昧,易人云亦云。然他们也最淳善,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我这般闲散的在街上闲逛,他们最初好奇之后,只会看到我的好,不会再去听外面传言中的那些不好,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是。”明芷明若齐齐应道。是她们自己过于狭隘了。

方低头应完,便察觉元妤脚步停了下来。

她们正奇怪,方抬头就看见站在街边酒楼前的一位贵女。

元妤看着立在前面,充满诧异与意外看着她的女郎,勾唇笑道:

“温姑娘,好巧。”

在她身前的,正式有过几面之缘的温大学士之女,温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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