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嘉世到底怎么了？？？》
次日各个电子竞技相关报纸头条，纷纷打出这个标题。
不如昨夜网上的报道来的那么猖狂，这个标题明显含蓄了许多，却也用上三个加粗的问号来表达记者内心的诧异。
明明有表现不凡的孙翔，有发挥不错的苏沐橙，嘉世怎么还是被人打爆了？
嘉世，这是要朝着出局冲刺吗？
所有嘉世粉丝，心情都无比沉重。
嘉世内部，也就此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会上，领导班子自然不会把孙翔跟叶秋的关系拿到台面上来说，却也旁敲侧击了一下，不过孙翔这个情商，听不听得懂真的很难说。战队经理很纠结，他要不要彻底跟孙翔开诚布公谈一谈呢？
问题是，咋谈？
万一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上来就提出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他要怎么回答？孙翔可不是刘皓，他向来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经理最终没有私下谈话，因为心虚，领导班子们居然连孙翔翘掉记者会的行为都给无视掉了，别说检讨书了，连罚款都只有联盟的那一份，队内一点额外处罚都没。
内部会议上，孙翔苏沐橙都面无表情，神游天外的样子。向来很得领导们欢心的刘皓、申建等人，倒是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看上去一副为战队劳心劳力，夜不能寐的模样。
表现好的不听话，不听话的表现好！咋就不能对调一下呢？经理心都碎了。
最终，被刘皓等人感动的经理，还是大公无私地严厉批评了一下他们恶心的发挥。
事实上，刘皓他们哪里是为了战队的未来睡不着啊！俩人都刷了一夜的论坛，现在刘皓申建微博底下全是各种网友脑补的二人黄/色小段子，还有个别极其没下限的，暗搓搓给他们发私信，问来不来个进退两男、左右为男、强人锁男啥的。
俩人都被恶心坏了，删评论删了一夜，开会都开得恍恍惚惚。
比这更要命的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孙翔，很明显的确跟叶秋搞一起去了。平时见了刘皓他们还面色如常的孙草包，这次居然连个傲气的冷哼都不给了！会刚开完，他就屁股下面着火一样急匆匆地跑了。
网游里勤勤恳恳工作的陈夜辉昨天晚上已经打了报告了——君莫笑身边出现一个实力非常强劲的战斗法师，这人是谁还用猜吗？
孙、翔！
刘皓咬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马路对面的兴欣，此时也在召开内部会议。
跟嘉世战队经理化身咆哮马的咆哮派会议不同，兴欣这会开得色香味俱全——他们居然是在某家高端日本料理店，吃着烤肉开的。
烤盘滋滋作响，魏琛毫不客气，上来就挟起一筷子刚刚烤好的上等和牛，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塞入嘴里，啪啪嚼了两下，回味片刻，道：“我觉得这个可以再来两盘。”
“两盘够吗？”向来把人的胃都当成木下那种超人伸缩胃的顾一有些担心，直接下单：“再来十盘！”
尚未领教过健胃消食片威力的魏琛感动得都哭了：“跟个有钱的老大真好！”
众人呵呵，都想给他注定要饱受折磨的胃唱上一首凉凉。
烤肉吃了一半，众人空荡荡的胃初步得到安慰，困意略略上涌。召开本次会议的主会人员顾投资人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我昨天想了一夜，觉得嘉世老板说的有道理。”
众惊讶，瞌睡虫瞬间全飞走了。
“你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陈果第一个跳起来，看她激动的架势，一副很想扑过去揪顾一耳朵的模样。
“对啊，”顾一侃侃而谈：“昨天我去看嘉世比赛的时候，深刻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粉丝的力量！你们没去的估计不知道，现场90％都是嘉世的人，雷霆的鼓掌声都压不过人家的嘘声，这多丧气啊！”
众恍惚：对，没错……但这跟陶轩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想想吧同志们！”顾一突然慷慨激昂起来：“我们是要夺冠的队伍！到时候总决赛舞台上90％都是给敌人加油的，赢了以后给我们的掌声也压不过别人的嘘声，这多掉份儿啊！”
叶修纠正她的臆想：“决赛舞台上粉丝没那么没风度。”
“万一！我是说万一！”顾一强调：“你怎么知道哪一届粉丝会不会质量特别差？”
“很对，”叶修认输：“你继续。”
顾一继续：“所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积攒粉丝！”
“说得好！”领导班子们的捧场王包子放下筷子，打口哨。
“谢谢谢谢。”顾一跟什么明星会见狂热粉丝一样一脸谦虚地两手往下压了压，如果忽视掉给她喝彩的只有包子一个人这个事实的话，这一下还真是挺有范儿的。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增加粉丝呢？”顾一话锋一转，神色严肃起来：“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嘉世老板说的没毛病，商业化的趋势下，人气不仅仅跟输赢有关。就比如说我舅吧，我觉得他实力比叶哥差了一百倍，但人气好像很高啊！”
众擦汗。
这家伙，为了给自己圆场，居然连亲舅舅都往死里踩，诋毁得毫不留情面！顾一，真是个可怕的人物。
被表扬了的叶修都不好意思了：“没有没有，没差一百倍那么多。”
“是吗？”顾一隔着烤架望着他。
叶修还是很实事求是的：“也就差个两倍不到吧。”
众：“……”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个装逼犯啊！
魏琛受不了叶修这嘚瑟的样子：“一倍？我看论起脸皮来，周泽楷比你差了一万倍都不止！”
“别这么说，”叶修批评他：“那样的话跟你比起来不就差一个银河系了吗？”
“你们俩都闭嘴——！”
陈果额头上暴起个井字，威胁地举起筷子，作势要敲。
无下限二人组乖乖停下，目光却还在激烈地厮杀着。
顾一完全没受到干扰，思路依旧很清晰：“我们必须得营销自己！”
“怎么营销？”唐柔问。
“比如我们有全联盟年龄最大的选手，魏琛。”顾一一本正经：“他如此高龄还不忘拼搏奋斗的故事一定很能打动人心，相信能为我们吸引来一票爷爷奶奶粉，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鼓掌：“太赞了！”
魏琛浑身抽搐：“你们这群禽/兽！”
“比如我们还有全联盟荣誉最多的选手，叶修。”顾一继续指点江山：“他粉丝基数本来就很庞大，稍微运作一下就转移过来了。”
“怎么运作？”陈果问：“这家伙可不露脸。”
“谁说炒作一定要露脸的？”顾一一脸诧异：“什么初〇未来啊啥的可都是二次元偶像，别说露脸了，真人都不存在的！而且不露脸反而更好吧？叶哥这么嘲讽脸到时候招黑怎么办？直接画一个出来不就行了嘛！你们要相信我笔下的二次元人物一定比叶哥更讨喜！”
众欢呼：“说得好！”
叶修哆嗦着嘴，被气得够呛：“我还真就非得露脸了！”
“哈？”众惊讶，叶修，露脸？？？
“没必要这么惊讶吧？”叶修说：“我之前不露脸只是因为不想被家里知道，现在反正家里也都知道了，身份也换过来了……”
“身份？换过来？”唯二不知道内情的魏琛、包子都一脸懵逼。
陈果征得叶修同意，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遍“网瘾少年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开创辉煌”的另类励志故事。
“啧，”魏琛连连摇头：“还是别露脸了，这种反面教材会导致我们被家长们联名抵制的吧？”
众人一怔。
哎哟，魏琛这说得真是非常有道理啊。
大家都陷入沉思，过一会儿万众一心地表示叶修还是继续做幕后boss比较合适。
“我还就露定了！”叶修悲愤，这群混账东西，居然已经开始撺掇顾一画一个“二次元版叶修”出来对比了！虚拟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他本人嘛！
若让陶轩看到眼前这个拼死也要露脸的叶修，估计会被造化无常气得吐血。
叶队长态度如此坚决，给人一种“你们不同意我就跳楼”的威慑力。众人都被他吓着了，十分勉强地同意。
陈果却骤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你这个‘叶修’跟‘叶秋’之间的瓜葛……算不算打假/赛啊？”
唐柔看问题看得比较透彻：“那也是在嘉世的时候算打假/赛吧？”
众纷纷点头：“没错！”
“这事儿得跟嘉世、联盟一起协商解决一下。”陈果一脸的严肃正经，众人却都从她的口气里听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来。
兴欣的内部会议开到末尾，魏琛被撑得走不动路。其内容除了确立下“挖嘉世粉丝墙角”这个主要方向外，好像也没给出什么具体的实践方法。众人提出这个疑问，会议倡导人顾一表示，她已经列出主要方向了，剩下就到在座各位领会精神，发挥聪明才智，为战队的发展献计献策的时候了。
众人狂嘘她，搞半天这家伙自己也不知道嘛！
顾投资人严肃指出，这种关系到战队存亡的重要事件需要每个人的参与，接下来每人每周必须给出至少一个点子，否则就写检讨书。
众不满统治者暴/政独/裁的群众不由揭竿而起，追求自由与和平，其中以魏琛选手这个过来人的呐喊最为痛彻心扉。
一场吃烤肉为主的会议就这么乱哄哄地结束了。陈果跟顾一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在领导班子这种独特的气质下，兴欣战队也不由得节奏快了很多。当天中午，叶修就在领导们的催促声中带着一身的烤肉味拜访嘉世老板陶轩，告诉了他“叶秋”是个假身份的噩耗。
陶轩当时就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哆嗦着手摸出兜里的速效救心丸，哗啦啦倒了半瓶子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上述内容，来自事件亲历人叶修同志的深情讲解。
叶秋是个假身份！
这tm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啊！
这事儿陶轩自己也处理不了，一个搞不好将是全联盟的丑闻。他立刻联系了联盟现任主席冯宪君，一个对叶修也有点小意见的人。
冯宪君那是真正的心脏不太好，连陶轩这个能连吃三碗饭的爷们都能被吓得吞下半瓶速效救心丸，他还用说吗？视频通话里直接一瓶子小药丸都倒下去了，被噎得直翻白眼，吓得网线这边的陶轩跟叶修差点帮他远程呼叫救护车。
上述内容，依旧来自当事人叶修同志的爆料。
叶秋不是叶秋！
这都什么事儿啊！
冯宪君真是气死了，这个叶秋，不配合联盟前进的脚步不说，竟然还搞出这种破事儿，真是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他留下的烂摊子。
冯主席无可奈何，捏着鼻子，接连加班好几天，总算把这事儿给搞定了。
叶修，终于能够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站上荣耀的舞台。
下一步，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