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夏燃怎么了?”
孟露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沈白璧坐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表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
“嗯?”沈白璧扭过头,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问?”
“我听说……”孟露笑了一下,“你性骚扰夏燃了?”
沈白璧十分诧异:“你听谁说的?”
“江深啊。”孟露说,“江深跟我说夏燃哭哭啼啼给他打电话,说你性骚扰他。”
绿灯亮起,她踩下油门,于是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沈白璧默然,如果是转述的话,估摸着江深添油加醋的成分很大,否则他实在不相信夏燃会哭哭啼啼,这完全和那家伙的性子不符。
“你们怎么了?”孟露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一次倒是捕捉到沈白璧唇边一抹浅淡的笑意。
沈白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江深怎么说的?”
“江深说夏燃跟他告状,说你在家不穿衣服到处逛,被迫看到你裸体的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孟露说着,话语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沈白璧听了直撇嘴,夏燃那家伙,尽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所以你的说法呢?”孟露这么问道,她的眼睛直视前方,转向灯一打,踩下油门,很快便超了前面一辆车。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与她向来的行事风格一致。
“嗯?”沈白璧狐疑。
孟露笑了笑:“江深是来找我要说法的,他护着他家艺人,我也不能不护着我家的艺人,不是么。”
沈白璧莞尔,孟露平时行事可以说是很公正的,但她也有大多数经纪人的通病,护短,不该吃的亏一定不会让艺人吃。
于是他把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开箱的那部分。
说完之后,沈白璧做出总结:“总之,是夏燃的反应太过激。”
孟露听完之后,沉吟了半天,最后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沈白璧觉得她想到了什么。
又是一个红灯,孟露停下车,干脆转过身对他说:“我倒是觉得夏燃的反应挺正常的。”
沈白璧挑眉。
孟露说:“他应该是害羞了。”
沈白璧更加无法理解了,那样盛气凌人地指责他的人居然是在害羞?
孟露翘起嘴角,分析道:“夏燃工作一天,晚上回到家,而你却以洗好了澡,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状态在客厅等着,那么这是不是一种暗示呢?”
她的话没有说得非常直白,沈白璧已经懂了,他皱起眉头,刚想说话,孟露却对他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听自己说完:“当然,夏燃应该是不会这样想的,但是保不齐别人也不会这样想。”
“别人?”沈白璧略一思索,立刻想到了,“你的意思是,小小误会了我们?”
沈白璧咂了一下舌头,这样就说得通了,夏燃是送完小小离开以后翻脸的,那么就可以合理推测应该是小小和他说了什么,才让夏燃一下子恼羞成怒。
沈白璧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和夏燃是表面夫夫,只管面上秀恩爱,其他的想法一概没有,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结果就是这么个无心之举,在外人看来居然是一种暧昧的信号么。
沈白璧说道:“还不是他没事把助理带回来,不然也不会闹这样的误会,而且后来——”
他堪堪停住,没有说下去。
孟露见他面有异色,好奇地问:“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沈白璧指了指前方,“绿灯了。”
后面车辆催促的喇叭声也适时响了起来,孟露只好转回去发动车子。
车内一时陷入无话状态。
沈白璧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夏燃会害羞?这还真是个稀奇词。
在他的印象里,夏燃无论何时都是趾高气昂的,害羞这个词基本和他无缘,让人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少了根神经。
不过么……
想到昨晚开箱后夏燃的那些反应,他又觉得那家伙其实不是不会害羞,而是比较善于用其他的反应来掩饰这一点,毕竟能够成为顶级偶像,不可能是傻白甜。
这么想着,他翘起嘴角。
后视镜将他唇边深邃的笑完全映了出来,孟露看到,略微有些诧异,除了拍戏,她家的艺人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那种充满兴趣,又略带宠溺和包容的笑容。
“白璧。”她唤道。
“嗯?”
“演戏要投入感情没错,但如果投入得太深,说不准会陷进去,出不来了。”孟露目视前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像这话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而沈白璧在听到这话之后,笑容一僵,随后慢慢收敛起来。
片刻后,他又露出一抹笑,十足十的营业性微笑:“是,那是当然,我是专业的演员,分得清戏里戏外。”
“那就好。”
孟露把车精准地停到停车位上,说道:“到了,下车吧。”
“好。”
沈白璧取出墨镜戴上,深色的镜片遮住他的眼睛,给他平添了一丝疏离。
*
夏燃在练舞室里挥洒了一天的汗水,晚上才依依不舍地被江深送回了家。
走过玄关,夏燃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沈白璧,他挑眉,今天不裸奔了?
沈白璧听到声音,朝他看过来,然后视线就一直定在他的身上没有挪开。
夏燃疑惑,这是什么反应?
正当夏燃警惕起来的时候,沈白璧开口了:“夏燃。”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干什么?”夏燃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白璧沉默片刻,又说:“过来。”
夏燃皱起眉头,怎么就过来了,当唤狗呢。
他还是没动,又问了一遍:“干什么?”
见他一脸戒备,沈白璧轻叹一声,再开口时语调柔软了许多:“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我过去。”夏燃满是狐疑,他觉得沈白璧非常不对劲,不会是欲擒故纵,等着他过去给他使什么绊子吧?
他可不会轻易上当!
“你离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沈白璧见他死活不过来,干脆用上激将法了。
方法很老土,但是很奏效。
夏燃一听,立刻叫道:“谁会怕你啊,过来就过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沙发边上,抱着手臂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下,盯着沈白璧说:“我来了,你有事快说!”
沈白璧反倒沉默起来。
夏燃不耐烦了:“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啊,不是有话要说吗?别浪费时间。”
他越发觉得沈白璧奇怪,难道是想和自己道歉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原谅沈白璧。
夏燃正思考着拿乔时的分寸问题,沈白璧说话了。
“明天,徐导和他的夫人要来家里做客。”
他是这么说的。
夏燃眨了眨眼:“哪位徐导?”
“徐汀导演。”
夏燃沉默了一秒,果断说出两个字:“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