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回府(下)(1 / 1)

第八十七章-回府(下)

江洛儿本来正与萧府随来的那婆子说着话,且说到一半,就被陆氏劈头盖脸的这一顿指责与永安侯老夫人这绵里藏针的嘲讽给弄得有些糊涂。

但也不过一瞬,看陆氏身后乖巧站着的江宝珠,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来是这次她回府,还带着萧府的数箱笼,此事经人添油加醋在陆氏与永安侯老夫人面前一说,指不定在她们心里发酵成什么样。

眼前这情况自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拖到之后,在府里传的流言对她更加不利,或许真被传成她就是陆氏与永安侯老夫人说得那般。

江洛儿没有多想,刚要开口反驳,腰间处就被一只手轻挡了下来,她一愣,顺着那只手抬眼看,是萧府那随过来的嬷嬷。

她面容带了笑,对江洛儿轻声道:“江二姑娘不嫌弃的话,还是老婆子替江二姑娘说几句话吧。”

江洛儿想要说出来的话慢慢吞咽了下去,即将踏出去的步子也缩了回来,安静地就站在远处。

那嬷嬷上前了几步,略一欠身,面容还是带着笑,对陆氏与永安侯老夫人请安:“方才听江夫人与这位老夫人的话,怕是有些许误解,容老婆子多说几句。”

陆氏从未见过这陌生婆子,且这婆子面上一直笑着,显得极为慈祥,一下就将她定为好说话好欺负的,况且这还是在江府,陆氏的底气更足,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打哪来的?我且在教育我的女儿,这儿哪轮得到你说话?”

那嬷嬷听到这番话,面容的笑未褪散一丝,依旧慢条斯理道:“江夫人说得对,江夫人教育女儿确实轮不到外人插手,但此事并非江二姑娘一个人的事,所以老婆子还是有必要将事说清楚。免得江夫人误会了。”

“江夫人方才所指责,老婆子认为一句不属实。先说伴读一事,既是陛下下旨亲点,那自是光耀门楣之事,有何不得让人知晓?这自古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布衣,哪个得了陛下旨意,得了御赐之物,不是放至宗庙,世世代代供奉。怎的到了江夫人口中,竟是耍威风之事,难道这道旨意是如此不齿于人知晓之事吗?”

这话一出,陆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婆子说的什么话,我又怎会对下旨伴读一事有所置喙!不过就是责备了几句我家姑娘,怎的到你嘴里就变得如此大的罪责,你这刁婆子……”

陆氏被那嬷嬷的话激得又急又怒,面色红赤,气得语无伦次。

江宝珠在旁看了,忙拉住陆氏的手,继而对那嬷嬷道:“无论是谁今日听了我母亲那话,不过都会觉得这宅邸中私下说的责备话,这位嬷嬷上来就扣了这么大顶帽子,还是在我们江府说的,嬷嬷又不是我们府上人,偏就在我府上大放厥词,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听了江宝珠这话,陆氏脸色更沉了。

本方才就被眼前的婆子弄得满肚子的气,又想着这陌生婆子不知打哪儿来,定是跟着江洛儿来的。

如此看来,是要给江洛儿撑腰,给她们下脸子。

当真是气人!

这还是在江府便如此,是全然不把府里的规矩和她放在眼里!

这般想着,陆氏眼中怒气更甚。

那嬷嬷自是听到了江宝珠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察觉到了陆氏的不满,还是笑道:“看来有些事,江夫人未曾好好教导江大姑娘,其余的事老婆子可能插不上什么话,但这事,天底下任何人听了,任何人见了,都有那资格说上几句。”

这说的什么话,这婆子不过是一个下人,竟还要替母亲教导她?哪来的脸?

江宝珠眉头一皱,斥责的话就到嘴边了,但被那婆子截了去。

“江大姑娘方才的话说错了,这可不仅仅是什么府邸私下说的话,若只是单纯的指责,老婆子自不会说什么,但这已经与陛下扯上了关系,这就算在私人府邸,这话又怎么可以随意乱说?江大姑娘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对,难道是父母亲未曾教导过,或是以身作则,以至于习以为常吗?”

江宝珠未想到这更大的帽子扣了下来,眼睛瞬间睁大:“一派胡言!”

“到底是不是一派胡言,二位心中有数,就算这些话传出去,老婆子也不带怕的,老婆子奉劝一句,之后说话且要掂量掂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无论该不该说,也轮不到你这下人来教训。”一旁的永安侯老夫人早听得不耐了,对江洛儿道,“亏得老身以前还觉得你这姑娘虽出身乡野,但来了京之后,也是个乖巧懂规矩的,今儿先是大肆张扬往回搬箱笼,后又任由这刁蛮婆子辱你母亲与长姐,一点规矩都不懂,幸亏当初未同意你与我侯府的婚事,若娶了回来,恐是要家宅不宁!”

江洛儿眉眼一皱,刚要开口说什么,那嬷嬷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也便不说了。

那嬷嬷这会儿,却是收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整张脸都板了下来,瞧着让人惧怕:“如此说来,这位是永安府的老夫人了。也不知老夫人说得大肆张扬是何意,方才老婆子就很是存疑了,咱们这一路过来,将东西搬在这江府,可未曾惊动府上这任何小厮,都是让手下人一一搬下去的,就算是真有那动静,围绕着的奴仆过来看热闹,这得怪江夫人管教下人不严,怎的在干活期间,还有这闲工夫跑过来看热闹?”

永安侯老夫人哪被人这么堵过话,这年轻时就被家中父母宠在闺阁,嫁至永安侯府后,这永安侯也是个好脾气的,安安顺顺过了大半辈子,老了,更是无人顶撞她。

这会儿竟被一个下人顶撞了,又怎的受得了这个气?

“不知打哪来的下贱东西,是从未见过好东西?张口闭口这箱笼,说这说那,说奴仆们过来看热闹,也不知是在埋汰什么?!是埋汰江府眼界低,不就几箱子就惹来这么大阵仗,还是想说你这东西太好了。”

说到这儿,永安侯老夫人眼中出现了几丝嘲讽,“比这江府送礼往来,或许比之我们永安侯府送上的聘礼都要高上一筹?”

就算是宫中送出来的东西,那也不过是寻常赏赐,哪比得过她口中说的这些正正经经上门送的礼?

更何况聘礼乃是他们永安侯府精挑细选,打算过几日便要送上江府的东西,又岂是眼下随意赏赐的东西能相较?

听方才说,都是箱笼抬进来的,那些个大件箱笼,又怎会装什么贵重物品?

对那婆子说完这话,永安侯老夫人又横看向江洛儿,嗓音颇尖锐刺耳:“如今是我侯门万幸,未真将你娶进门,要是回头你找了这么一个婆子来气我,我这身子骨哪经得住这一遭?真真是心疼你母亲,当初还将你从苏州接来,好吃好喝待着,今儿倒养出个白眼狼来了!”

这话极重,又响,算是下尽了江洛儿的面子。

传出去,许是连媒人都不会上门一步。

毕竟啊,这永安侯府的老夫人,虽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女眷,但好歹也是侯府出身,且是长辈,这些话听在外人耳里,只会觉得是江洛儿做错了,惹闹了永安侯老夫人,才让老夫人说了如此重话!

眼下,周遭的不少奴仆虽都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但有些个都悄悄抬眼,时不时地扫向江洛儿。

江洛儿微微皱眉,却什么话都未说,也未做什么,任由他人带着鄙夷、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而她自己的目光,则落在,站着她身前的萧府婆子上。

那萧府婆子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江洛儿看不见她正脸,只瞧见她的背影,而后听到了她的笑声。

她不仅笑,还拍起了手,合着一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才会如此。

永安侯老夫人的脸都绿了。

那萧府婆子止了笑,但说话间还忍不住溢出笑意:“这活了几十年了,头回听到这么好笑的事,倒也不怪老夫人啊,毕竟许是都未见过的东西,又怎么想象得出来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这不摆明了说她眼界低?

永安侯老夫人气得手颤抖,指着那萧府婆子:“下贱坯子!”

“老奴是下贱坯子,永安侯府多尊贵的地位,自是瞧不上老奴这下等人。只是啊,今儿还是把话与老夫人说明了,免得回府呢,咱们大夫人责怪老奴见着了这永安侯的老夫人,不知东西何物,老奴还不说明白,失了礼数。”

那萧府婆子说到这儿,敛了笑容,多年管教下人的气势上身,横扫了一圈,慢慢道:“那些个箱笼呢,第一箱装的是锦缎织罗,几样织罗各几匹,孔雀罗,宝相花罗,销金绫罗,还有那软烟罗,四种颜色各一匹。”

这话一出,底下的小厮已在窃窃私语,纷纷在讨论这婆子说的几种织罗到底是什么?

而永安侯老夫人与陆氏的脸色已微变,一旁的江宝珠反应更大。

丫鬟仆从们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听到这话未有多大反应,情有可原,可江宝珠不一样啊,她可是自幼就混迹在京内各大布行,哪家的裁缝什么样式裁得更好,她如数家珍。

如今这婆子说的这几样织罗,可都是一匹千金,最后那软烟罗,甚至是千金难求,而如今竟是一下子送来了四匹?

这说出去给京内闺秀们听听,谁信啊?

江宝珠下意识就要怀疑这疯婆子说的话,可又想到这些话哪里造的了假,都是一查便可查到的事。

那说得,便是真的了?

江宝珠当下五味杂陈,连那婆子接下来说的第二箱都没心思注意听了,但永安侯老夫人与陆氏且还竖着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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