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正文完(1 / 1)

叶鸽奔跑在漆黑的矿道上,回忆着刚刚所见的,洞窟中的情形。

这一次,他连笔尖上的光都不曾点亮,就这样循着心中的方向跑着,没有摔倒也不曾有半分迷失。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逼仄的矿洞中,眼前浓重的黑暗开始幻化出许多旧时的光影。时而是小谢宅长长的临水回廊,廊边还坠着串白鸽风铃;时而是夕阳下,城西铺着青色方砖的街巷,街巷的尽头便是谢臻工作的地方;时而又是许久未回过的福月班,他仿佛就站在留香阁通往戏台的金牡丹帘前,红色的流苏层层垂落--

下一刻,叶鸽便奋力将它掀开,眼前映入那不曾熄灭的火光。

他终于到了。

能够通往那洞窟的矿道,并不止他刚刚与叶俊躲藏的那一条。叶鸽站在高处时,已然发现了许多阴影下的洞口。

而如今,他终于赶到了选定的那个洞口前。

白烟聚成的虺龙凌驾于遍地铜尸之上,与谢威身上冒出的红线巨蛇缠抖不休,两股无可比拟的力量引得洞窟频频震动,不时落下灰尘碎石。

叶鸽仰起头来,他的面前不远的地方,伫立这块一人多高的巨石,而谢威就背对着他,站在那块巨石之上,全身覆盖着暗色的铜衣。

只有几步,只有几步的距离……叶鸽握紧了手中的铁镐,透过巨石的间隙,看着对面谢臻火边的身影,无声地笑了。

虺龙俯身而冲,继而抬首一声怒吼,将身上攀缠的红蛇重重甩落。而谢威更是全神贯注于此,操纵着红线巨蛇再次迎阻袭去,又与虺龙战作一团。

就是此刻,叶鸽看准了谢威无暇顾及其他,右手挥起铁镐,忘记了疼痛与疲惫,从矿道中冲出,借力直接攀上了巨石。

他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看到他,或许……是看到了吧。

在举起铁镐的那一刻,一个听见谢臻在唤他的名字。

那声音仿佛燃尽了所有缠绵的旧梦,第一次带上了惊惧与哀绝。

但叶鸽没有丝毫的停滞,他双手死握着铁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夯向了谢威的脖颈。

坚硬的镐头瞬间穿透了铜衣,也穿透了谢威的血肉。

“鸽儿--”

叶鸽听着谢臻的声音,抬眼便见那腾烟的虺龙正向自己飞来,他甚至已经能闻到最为熟悉的,微苦的气息。

但,还是太迟了。

染血的红线如洪流般,自谢威脖颈的创口处喷涌而出,直接将叶鸽的身体卷入其中,而后垂死挣扎般,拔高而起以荡海之势撞向洞窟顶端。

只剩躯壳的谢威从巨石上跌下,再无声息。

谢臻目眦尽裂,反手将虺龙召回,纵身跃于背之上,直追红线聚流而去。

无数的碎石自穹顶落下,谢臻却全然不躲不避,直驱虺龙追其紧咬死缠,不断撞击于洞窟四壁。

白烟与红线,两股大力在令人窒息的扬尘中殊死相搏,整个洞窟被震得天摇地动,一道道裂纹爬上洞壁,眼看着就要彻底塌陷。

在这场死斗之中,叶鸽便如漂浮无依的枯叶,被洪流冲得起伏翻飞,仿若要直接溺死其间。

而谢臻却从未有一刻,放弃去追寻叶鸽的身影,在令人窒息的激荡冲杀下,他操纵着虺龙不顾一切与红线聚流翻滚纠缠,两股巨力终究混作漩涡,将所及之处的铜尸矿土全部席卷而起。

原本便被半虺杆刺穿的胸口再次迸出鲜血,在这无天无地的暴动中,直灌注于龙身之上,刹那间虺龙遍体染于猩红之色,张开巨口奋起而嗥,仿附摧天之力将红线聚流吞噬而下。

震耳欲聋地石崩声响起,洞窟的穹顶终于无法抵御着浩大的冲击,毁裂作众多碎块,轰然坍塌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谢臻终于抓住了叶鸽的手,滚滚坠落的土石间,天崩地裂,虺龙发出最后的哀嚎,在这种种绝望的倾覆中,谢臻流尽了心头的殷血,终于换得了那久违的相拥,将他的小鸽儿紧紧抱于怀中,坠入了湮灭一切的黑暗……

安寂,再为摧枯拉朽之势,也终会散去,最后在深埋于不见天光的地底,唯剩安寂。

谢臻在断壁残垣之中,费力地睁开了双眼,盈着白色光华的虺龙并没有散去,而是盘踞在交错的巨石上,映亮了这深渊。

叶鸽就躺在他的怀中,白色的纱衣被鲜血浸透,又沾满了尘土,临别时还干干净净地脸颊,也变得脏兮兮的。

就像是……一团可怜兮兮的灰毛球。

不过没关系,他想很快,这只落在他心尖尖上的小鸽儿,就会变回原来白白嫩嫩的模样。

谢臻扬起了嘴角,露出极尽温柔的微笑,而后慢慢地倾身,吻住了叶鸽冰凉的嘴唇。像每一次温存时那样,像最后一次告别时那样。

他执起了手边的烟杆,泛着暗光的虺首再次沿着未愈合的伤口,没入了他的胸膛,直至触碰到其中,那原本应是心脏的存在。

凌于石上的虺龙发出阵阵长嗥,谢臻的目光依旧温柔地望着叶鸽的脸,而后便要徒然用力……

可就在此时,随着虺龙的高嚎,原本便不稳的洞顶,再次坠落下零星的碎石。

什么东西,带着清亮的声音落到了叶鸽的身边,谢臻像是恍然感应,目光立刻追随而去。

只见那尘土碎石之间,半枚他从未见过却又气息相连的虺龙玉璧,正蕴聚着盈盈的白光--

又一年五月初二,正是适宜婚娶办喜事的吉日,前年经了几次丧事,稍稍沉寂的谢家,终于又上上下下热闹起来,大红的喜绸挂满了老宅的檐廊,伴着东风拂过盛绽的芍药花。

鞭炮炸过千百响,小丫鬟们捂着耳朵又笑又闹,像是迎那千百子孙福。

宾客们携礼带笑地纷纷登门,为着今日出嫁的苏小姐贺婚道喜。

大摆喜宴的园子正中,大约是为了助兴的缘故,搭起了座喜气洋洋的戏台。大红的帐帘用金线绣满了双喜,重重叠叠地垂挂于雕梁之上,缀着华美异常的流苏穗儿。

锣鼓声卯足了劲地响起,直要喧闹上碧天九霄去,先一波地叫好声已至,台上的大幕也终于拉开。

珠玉满冠点翠含光,红金色的蟒衣沐着晚春的暖阳。轻一挽崭新地水袖,恰恰半遮着粉面朱唇,伴着那声乐唱出极美的腔调。

“昔日里梁鸿配孟光,今朝仙女会襄王--”

台上人莲步微挪,引得衣袂溢彩轻拂,却见他流转的目光,终是跃过满座的宾朋,寻到了那个坐于衣香鬓影中的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

其实……一开始的结局是停在另外半枚虺龙璧落下的时候,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实在难以尽兴。虽然那样也是明确的he,但总归像是给大家留了些许遗憾,所以再三纠结,还是又添上了后面的这一小段~~

之后还会有番外,那就绝对是甜甜的日常了,再不甜回来,感觉不被大家打死,也要被三爷打死了,某鸭瑟瑟发抖

另外,再推一下我的新文《无情道的海棠糕》,点进专栏就能看到

古代捉妖小甜饼,关于一个小妖精百撩无情道的故事

芙蓉糕甜八宝软,松仁酥透蜜流香

人人都夸五味斋中的糕点好,掌柜棠生更是人美爱笑手艺妙,一时间成了多少春闺的梦中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

棠生勾起唇角,一手挑起某无情道的下巴,冷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梦到我?”

起初有人告诉李避之,斩妖司旁开了家糕饼铺,他只是淡然摇首:“不可贪口腹之欲。”

后来他自己亲去几次后,尚能坚守大道:“不过味道略好。”

等到某日入了那掌柜的红纱帐,旁人再问起时,他却仅能道一句:“甚香。”

棠生挑眉:“香,什么东西香?糕点吗?”

李避之赧然:“……你。”

总之,求收藏,某鸭真的怕去古耽被冻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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