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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一百二十七章 圣驾临祁(1 / 1)

卷一潜龙勿用

“下一个,做什么的。”

“回军爷,小老儿是入城给孙儿买药的。”

“进去吧,下一个,做什么的。”

“入城做些小买卖,军爷。”

祁州城城门前排起了出入祁州城的长龙队伍、秩序井然。除去一扇主门,往常紧紧合上的两扇副门这些天竟罕见地大开,主门供百姓进入城内,副门则供百姓出去城外。主副门各有十五名披坚执锐的甲士把守监察,那十五名甲士将腰杆挺得笔直、腰侧皆配大刀,如同山间挺立的竹柏,赫赫威武。

三队甲士中,最前的一名甲士复有查问百姓之责,主门前刚过去一名花白胡子的老翁,佝偻着腰抱着双手朝把守的甲士好声说话,又过去名挑担的小贩,点头哈腰低眉顺眼,一手从担中捡出数张薄饼,递向那甲士,“军爷们值守辛苦了,吃点饼吧军爷。”

“进城去吧,下一个。”查问的甲士右手竖到身前,拒绝了那名挑担的小贩却也对他和气许多,侧身放他进去,接着查问下一个。

城下的长队便在甲士严密的查问下缓缓前进,可城楼上,甲胄加身、身负弓箭、执长缨枪远望警戒的士兵亦较往日增了二倍有余——这在一年之中尤为少见,只当发生要事重事或年节庆典,祁州城方会加强警戒。可即是加强警戒,亦难达到这些时日的规模、强度。遑论入城过后,一柱□□夫便会巡逻过四十人上下装备齐全的士兵小队,亦属寻常二倍。

种种迹象昭显出祁州城近日的不寻常,这不寻常来得突兀、令人疑惑,现下非是年节庆典,也无甚要事重事…若说有,也不过是北林寺的佛门大会。可佛门大会早已结束,听闻还是不愉快得结束、死伤许多人,如何用到这样规模的防范严密?

不少人心生好奇,有门路者朝城中官兵与衙门里的小吏打听,岂料那些官兵小吏除去得了命令“谨守城中安危,万不能有造乱生事者”外,自己尚不知悉其中隐秘,如何回答他们?

民间对祁州城加强守卫一事大加讨论,茶肆书馆酒楼…几乎所有有人聚集的地方,“祁州城发生了什么”,乃至“广宁道发生了什么”,这般问题流传在众人间红红火火、大受青睐。

林家被盗了,马家被窃了,李大户的小妾又和别人跑了…坊间的流言蜚语传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直讲得那些听众一愣一愣。如此大肆讨论了二三日,祁州城的守卫规模不减反增,民间的讨论却大不如前。待再过一二日,民间的讨论几已平息,众人依是回归了老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

十月廿三,天色大好,历法言之宜出行。

祁州城内的清江港前热闹繁忙依旧,纤夫劳工挥汗如雨,忙着装卸船上货品,年前再出把力挣他一笔,一家老小便可就此过个好年。

广宁道刺史李天全一袭竹青色长衫候在港口,身后跟了一辆朱红色,锦织帷幔、装饰简朴的四驾马车,马车所配四匹纯白色高头骏马四肢修长、体型健硕,由一名中年上下、性似沉稳的车把式手握辔头驱驾、规格尤高。三十余名便服精兵分做左右两列,贴身侍立在这辆四驾马车与李天全双侧,俱是腰配弯刀,个顶个的人高马大。这些精兵手虽不曾按在刀柄上,双眼却暗中注视周遭,密切警觉,只待一有不恰之处,他等即立时行动。

“圣驾当已近了我清江港。”李天全抬头望了望天上圆日,借圆日方位大致推出现下时刻,心中波涛起伏、焦灼难耐。

他上一次睹见天颜是什么时候?是两年前入京述职了。

来年他即也要赶赴京师述职…圣上竟突然驾临祁州城!甚于口谕中表明此次乃微服出巡,不可惊扰百姓,不可令其余大小官员知悉,免叫影响公务。

圣上好端端不在京师呆着,为何周师劳顿,来了祁州城?大汉的国务如何处理?甚口谕令他便易行事…这其中缘由,李天全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揣测圣心。

他自十日前接到特使口谕,想到祁州城及祁州城近处无有行宫别院,遂忙令人装饰检修广宁府刺史衙门和城中驿馆,但衙门处理公务、往来官员众多,驿馆又到底简陋,李天全遂命私仆清扫装饰家宅。只待圣上驾临,他禀明圣上,圣意裁夺便是。

“该来了,应该来了。”李天全负手等待,又抬头望天,经日头辨明当下时刻。

来往走动的百姓眼见一群人杵站了好一会,他等心中好奇,可谁也不敢上前问询一二——这些人中自无人认得这位便服的广宁道刺史李大人,可俨然从他的随行人员及那辆朱红色四驾马车中瞧出此人非富即贵,多半是在港口等什么人,一个两个均远远避开,生怕一个不慎给自己惹了灾祸,那可真遭了天大的难。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打清江江面上远远驶来条三层高的精致楼船,左右各有三只小舟护卫,李天全期间一直注视着江上船只,自看到有六只小舟护卫的三层楼船,楼船与小舟向岸边驶来,船头有人朝他挥动旗帜,李天全心中骤然大为紧张——圣上来了!他暗道,忙又检视一遍衣物,生怕等会面圣有丝毫的失仪之处。

江面上泛着圈圈涟漪,水波层层往外扩散,李天全盯着江面,但看一会儿功夫楼船小舟渐行渐近,要靠到岸边停下来时,他忙上前走到楼船要停靠之处,垂下头躬身候着。俄顷感到有人走下船只,许多双腿出现在自己视界范围之中,李天全但看到最前一人脚上所穿皂靴隐约绣有祥云龙纹,心头大是一震,立时便知晓此人即乃天子——

登时李天全手揽过袍服下裳,屈膝要跪,口中亦呼喊道,

“臣——”

“免了。”

李天全将要跪下,便被一名近侍伸手扶住,一句“臣李天全参见圣上”也不过堪堪落下个“臣”字,便被言语令止。

“李卿家,此处非是行礼之处。”

永泰帝秦昭政又说道。声音虽不大,可自是能令这位李刺史听清,而便平平无奇的言语,却仿佛蕴含裹藏着万千威压。

李天全身为广宁道刺史,一品大员,地方上封疆大吏,面圣自不是头一次了,心中却仍旧震慑。忽“啊”的一声轻呼,思及天子此次行事隐密,忙轻声告罪,

“是臣疏忽了。圣上请先上马车,臣随后再自请责罚。”

“朕未说要责罚于你。”永泰帝道。随即走向马车,作下命令,“便去你广宁府官衙看一看吧。”

“是,圣上。”

李天全已做足准备,心中便不慌张。他缓步跟上、伴在马车车外,小声吩咐车把式稳当着朝广宁府衙门驾车。车把式连连答应得令,皮鞭微微一抽,从四匹白马的马背上顺着抽过,又紧握辔头控制方向,驱着马车缓缓往广宁府衙门行去。余下三十多名便服精兵及六只小舟与三层楼船上的随行人员则一律护卫在马车两侧,走路前进。

~~

大汉境内凡一十六道,共一十六名刺史,刺史衙门均坐落在本道道府,冠以本道之名加以“府”字。广宁府便是广宁道刺史衙门,落在祁州城中心地带。清江港则在祁州城东南面,骑马向广宁府约需半个时辰,马车稍逊一筹,需大半时辰。

大半时辰过后,一干人等到了广宁府衙,李天全躬身伺候永泰帝下了马车,穿过正门、侧廊,领着永泰帝及天子近侍与一干御林亲军直奔议事堂去。待到入了议事堂内,御林亲军守在议事堂外,广宁府上下属则瞧见刺史大人领了人来,及时奉上清茶数杯。李天全先奉永泰帝上座,而后令退几名下属和堂内伺候的仆役,又亲手合上议事堂大门,这才转过身朝永泰帝稽首跪拜,呼喝道,

“臣李天全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永泰帝进了一口茶水,缓缓道。

“谢圣上。”李天全得下皇命,徐徐起身。仍旧垂着脑袋、微微弯腰,不敢稍逾矩。

永泰帝见状,放下茶杯和声又道,“这茶不错,朕喝着也觉可口。李卿你不必拘束,这是你的地儿,朕不过远来之客,你坐吧。”

“…臣愚钝,”李天全愣了一愣,不解皇帝话意,心中兀自一慌,双膝一曲又跪了下去,匍匐说道,

“臣不知圣上话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汉的土地岂有一寸是臣的。圣上说这是臣的地儿,臣不敢,臣这个刺史也是朝廷封的。”

“朕与李卿随意玩笑,李卿何需慌张。”永泰帝轻声笑了一笑,右手划动覆在腿上,宽袖随之拂过。又道,

“坐吧。”

“…谢圣上。”

李天全顿了一顿,头微微抬高些许,重又对着木地板重重磕下,方才缓缓起身,坐到右旁的一张木椅上。

可即便坐着靠椅,李天全也万不敢似他往日举止随意方便。他此刻坐得端直,上身不挨椅背,双脚正贴在地上,脑袋虽朝向永泰帝,却是压低着,不敢同天子目光相平——平素下属见他何许模样,他现下便何许模样,在天子面前,李天全更是注意举止,不敢违了丝毫规矩以致君前失仪。

“李卿,广宁道近些年情形如何?”永泰帝笑道,“可还稳定?百姓生活可还富足?”

“哈”李天全听天子发问,略微考量了须臾,颔首答道,

“回圣上,圣上治理有方,本朝与民休养远较前朝苛政好了千倍万倍。因而微臣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已从前朝的荒废凋敝中重新兴起,百姓们亦已对本朝归心,此皆圣上英明。”

“哈哈。”永泰帝抚着颌下短胡哈哈大笑,抬手指向李天全显是龙心大悦,嘴上却道,

“你就不用恭维朕了,若说武功,朕或有一二可道之处,论及与民修养,则非朕之功,乃先祖之功。朕适才马车中见祁州城内繁荣昌盛,李卿治理不错,朕甚感欣慰。”

“此皆臣之本分,不敢蒙圣上褒奖。”李天全垂头道,“微臣眼中,圣上乃不世出的雄主,是圣上过于谦逊了。”

“哈哈”永泰帝又是大笑起来,摆手道,“不说这些了。得见我大汉河山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朕已满足,无需多说。朕此番来,除去见我大汉江山,另有其他目的,”

永泰帝顿了顿,目光向右侧偏斜过去,续道,“林彦,你来说吧。”

“是,圣上。”林彦抱拳弯腰,直起身后朝李天全开口道,

“李大人,下官奉上命有话问你,你需从实回答,不能有半点隐瞒。”

李天全此刻已然离了靠椅,重新跪倒在地。他听询问他的近侍名为“林彦”,再听声音,正是日前来他府上,言圣上丢了珍宝、要他协助的那位京师的林大人!

让他问他——,李天全眼珠在眼眶中左右转动,心中揣测不定,嘴上连忙回道,

“大人尽管发问,臣李天全,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林彦点了点头,侧过身再向永泰帝弯腰抱拳,请示道,

“圣上,那微臣便问了。”

“嗯。”

得永泰帝颔首许可,林彦才再面朝李天全,直起身问道,

“李大人,你可还记得那日下官随同李大人,去祁州大狱里见过的那名少年?”

果真是那名少年?李天全心中料想林彦所问多半得是那名身怀四爪蛟龙羊脂白玉佩的少年,可真听他问他,李天全依是微微几分惊诧,想到那少年…李天全顿了顿,回道,“记得记得,臣记得。”

“记得便好。”林彦点头道,“那请李大人速速派人将那少年带至议事堂来,圣上要面见于他。”

“这——”

李天全怎也不能想到天子竟要见那小子,其中因由自非他所能探寻,可那小子、那小子…李天全面有难色,支支吾吾,“这——”

“怎么,”林彦瞧李天全模样,森然道,“李大人有不便之处?”

“啊?”李天全愣了一愣,回过神来忙道,“不是这样,林大人误会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哎,”李天全无奈道,“臣那时放那少年出狱之后,那少年参与了本城北林寺的佛门大会。佛门大会上出了点变故,正派和魔教打了起来,死伤不少。官府前去统计伤亡人员,那少年便在名册之上,自那之后,迄今音讯全无。”

“什么?!”林彦吃了一惊,心中登时大感悲痛,恍而意识到这是在天子驾前,收敛了情绪又道,

“多久了,那少年失踪多久了!”

“回林大人,”李天全老实答道,“那少年,那少年失踪已有十二三日了。”

“你——!”

林彦话里升腾起抑止不住的怒气,可天子当前,他不可造次,由是克制怒气,转身向永泰帝请示,

“圣上,这——?”

“去找。李天全,朕要你不惜一切找到他。”永泰帝漠然道。

李天全忙叩头答应,“臣遵旨,臣定不负皇命!”他一边回复一边冷汗便自面颊、腋下冒了出来。感到天子目光鹰锐,如同有形的利箭将他贯穿,李天全心中警铃大作、惴惴不安——天子未曾发话的那段时间当真万分煎熬,那少年究竟何许人物,竟能让天子上心至此?乃至由京师亲往祁州城来!

“这就去吧。”永泰帝又道。

李天全应下声“是”,随即缓缓起身,躬身持礼,小步向身后退去。待临了议事堂大门,方转过身打开房门、退到房外,尔后将大门重新合上,那便执行皇命去了。

李天全走过好一会儿,议事堂内依是寂静无声,伴永泰帝随行的诸多内臣侍婢大小臣工见天子正座、不发一语,他等亦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扰了圣驾,议事堂内遂端得气氛凝固沉闷。又是一会儿,忽闻天子开口,乍然唤道,

“林彦,郑容。”

…“微臣在。”

被唤到姓名的二人愣了一愣,一齐走到前来,弯下腰、单膝跪在永泰帝身前。

永泰帝眼也不眨、头也不抬,说道,“朕有御林亲军护卫,无需如此多人。林彦,你也去。带一些暗卫,务必找到你说的那名少年,将他带到朕的跟前,朕要亲眼看他。

郑容,你带剩下的暗卫,去往开平道的觉隐寺,将寺里的住持同一众长老都给朕带来,越快越好。”

永泰帝说到这儿,忽停了口,右手往旁一伸,道了句“文山”,一名挨着他,着墨色锦织袍服,中年上下、模样谦卑的男子立时躬身将只狭长的木匣双手奉上。永泰帝拿过木匣,才又道,

“这里面是朕的一道圣旨,若你此行不顺,可凭此旨意向周围官府调派衙役官兵,务必从速将人给朕带来,朕会与你二人重赏。”

“微臣遵旨,”林彦郑容皆怔了一怔,略略偏过脑袋互看了对方一眼,一齐回道,

“报效圣上乃臣子本分,微臣不敢、不会要赏。微臣这便去了。”

“嗯,”永泰帝缓缓点头,摆手说道,“天子一言,千钧之重。朕无有反复之理。”话了,即指了指右手边的暗卫,命他等道,“你们随林彦去,听他指挥。”又指了指左手边的暗卫,“你们随郑容去,受他全权派遣。”

“臣等遵旨,定不负皇命!”

林彦郑容齐声答道,那便各自领了暗卫,郑容更接了圣旨,先后走出议事堂执行公务去了。

“你们也下去吧。”

伴驾的暗卫一走,议事堂内的人顿时少了大半,稀稀疏疏不过剩了十来个。可便是这么十来个人,永泰帝也挥手令他们退去。

“圣上”大内总司总管太监刘明见圣躬一副疲累倦怠,心内不由担心,低声说道,“圣上,您——”

永泰帝却是挥手打断,“你也退下吧,文山。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老臣遵旨。老臣候在门外,圣上有什么事,唤一声就是。”刘明见天子实无兴致,低头轻声说道,领着其他侍婢一齐退到门外。

议事堂内登时只剩了永泰帝秦昭政一人,他仍是端坐主位,可宫女太监暗卫均且离开,房里只他一人,他骤然间便似苍老许多,忽从衣袖中取出林彦供上的半块羊脂蛟龙白玉佩,细细摩挲,

——这是他赐给钰儿的玉佩,钰儿又给了晟儿,他怎会不记得?

他的钰儿,他的钰儿…永泰帝想到被自己逼迫自杀的长子,终忍不住老泪纵横,呢喃说道,

“钰儿,父皇总算没有完全对不起你。父皇就要找到晟儿了,找到父皇的亲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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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 ̄▽ ̄~)~

亲们晚好啊ヽ()!

么么哒~(^3^)-☆

感谢亲们的营养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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