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院二楼,杳杳琴声流转舒缓,半盏茶后云影十指从琴弦上移离,琴声歇过,鸨母九娘房里早已一片寂静。
“云影不才,适才弹奏的是《高山流水》中的一节,予九娘点评赐教。”起身将琴放回屋内原处,云影说道。
九娘在她出声后方从那琴声中回醒,尚几许恍然懵懂,等脑中忆起正做何事时,再看向云影,目光中已是格外惊艳、像捡到了宝似。
而她一开心,笑容铺了满脸,说话实打实的温和亲切不客套做虚了,
“影儿弹奏时,妈妈我真仿佛置身山水,看到绿树瀑布,听到风声飒飒、湍急流水从高处下落击到大石上的哗哗声,好不快意喜乐呢~。”
九娘说着,打桌上亲密拉过云影两手,细细瞧她保养的十分好的双手,又笑道,
“你看你这手,十指纤长,天生呐~就适合弹琴。
弹的这般好,还只说自己琴棋书画都只粗通、琴艺稍佳,我听了弹琴才知远不是那样,你这孩子着实谦虚的很,妈妈看你棋、书、画必也都不差,好哇,好哇。”
“一块美璞玉,”
九娘又细细端详云影容貌,瓜子脸柳叶眉、琼鼻秀挺、肌肤白皙细腻,这等姿色配上那等琴艺再合以清雅脱俗之气质,必能广受追捧,使她群芳院再上一层楼、真正翘楚中的翘楚!
九娘越看越满意,眯起眼心花怒放,
“可惜了你怡红楼的妈妈有眼无珠,叫我捡了便宜。你说的要求不就是不接客?妈妈我绝对答应!你若来我楼中,妈妈要将你当花魁培养,与牡丹齐名,轰动整个祁州城!到时谁还能随随便便要你接客?你且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妈妈能答应的通通答应。”
“您客气了。”
云影对群芳院鸨母的包票肯定及唾手可得的大好前景似并不十分动容,依旧性子平稳,不咸不淡回道,
“月娘肯赏识云影,已是云影的福气。
云影再无什么别的要求,只想将婢女莲心一并带入楼里、继续留在身边。这丫头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我不想我一人来了、将她孤零零留在怡红楼里,我怕她受欺负。”
“那当然,那当然,”月娘另只手也盖了上去,将云影双手包在自己手心中,道,
“你们主仆情深,这点小事自是没问题的。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妈妈。”
妈妈?月娘但听云影称呼突而变了,愣了愣转瞬懂了她话外意,那厢便微笑了笑,愈看云影愈顺眼——做生意嘛,就是各取所需,看能不能谈、识不识趣,这孩子冰雪聪明、可堪造就。
月娘暗忖。云影在她思忖间忽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起身弯腰行了一拜,
“既然这样,云影与妈妈就说定了。云影来妈妈楼中已久,先回怡红楼了。”
“莲心,我们走吧。”说罢,侧过身又对婢女道。
“是,小姐。”
来楼里多时,九娘现在才听见叫“莲心”的婢女开口说话,她注意看去,观莲心姿色亦算不错,没给她家小姐丢脸…寡言也好、是一个做婢女的本分。
“别急,妈妈送送你。”
道九娘现在心里颇看重云影,怎会不示好亲近些?
云影听她所说,心里稍加沉吟,尔后点点头道,“也好,有劳妈妈了。”
……
悟平从大厅逃离,走到了拐角缝隙,迎面正碰上吴二狗,遂停下步,抱拳、拱了拱手道,
“吴哥。”
“济众?”吴二狗到悟平近前,看到他人似眼前一亮,口吻几分欣喜,拉住他手腕道,
“见到你正好。我这有事、走不开,你去房里帮我取样东西。东西就在柜子里,方方正正的木盒、你一打开就能看到,我要用、拜托你了。”
“没问题,吴哥!”悟平自是应下,答得爽快。
吴二狗笑了笑,拍了拍他肩道,“好,就知道老弟人好。那便这样,我就在这附近做事,你拿了东西后到这找我,应该能看到我人。”
“知道了吴哥。”悟平应道。
吴二狗又说,“那好,我先去做事了。”道罢也不用悟平再回说什么,错身离开。
悟平则依他所说,上楼去屋里取木盒。
…
“你就在楼里等消息,妈妈会把一切事办好,不消几日叫你面目一新涅磐重生!”
“云影谢妈妈赏识厚爱。”
从一楼至二楼的楼梯道上,此时挨着道缘栏杆亦一个挤一个围了一排疯狂的看客,余下半边楼梯供人行走。
悟平上楼时,正遇着有人下楼,这没什么稀奇,开了门做生意、出入来往自是当然,越来往生意才越红火…只不过那下楼之人是店里的老鸨、身后还领着两名女子,悟平不禁多看了几眼。
“妈妈。”老鸨经过时,悟平站定抱拳,开口喊道。入乡随俗,他尽管觉得十分奇怪、不大情愿,也还是和其他人一般叫好了。
“嗯。”九娘点头应悟平,见是少主格外留心的人,不禁和颜悦色、比对其他仆役亲切温和,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
“噢,吴哥叫小人去房里拿个东西,”悟平回道,顿了顿、转口说,“不打扰妈妈了,小人先走。”
“嗯,你去忙你的吧。”九娘挥挥手,领着二女子继续下楼,“云影啊,妈妈跟你说…”
悟平与临在老鸨身后,一身素色长裙,一方面纱系在耳后、遮住大半容颜、唯露出一双眼的女子错开身过,但不经意间瞧到那双眼,悟平心脏的跳动似有刹那的停滞,止不住略皱了眉头若有所思——这双眼他见过,很熟悉、特别熟悉,是谁?
…悟平想不起来,不由抬脚落脚都十分缓慢,有意多看上女子几眼。
女子身段姣好,虽是偶遇过客,却也能从她走下那几步阶梯中感觉到她的仪态娉婷,一方面纱轻薄,悟平与她肩对肩将要擦过时,
“好!牡丹仙子,牡丹仙子!”
楼梯道上的看客突然无甚征兆鼓掌喝好,数人的掌风刮得女子面纱须臾的斜斜扬起、停滞,
悟平但从那须臾中看到女子容貌,陡然认出了她是谁!
白衫女子!
悟平睁大了眼,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彻底停下步——他始终太过年轻,不能很好得掩藏自己的喜怒思绪,
他之前还是疑惑、打量,此刻待认出人是谁,震惊之下便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得看了,可素裙女子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她身后婢女,感知到悟平的无理,才是冷冷看了几眼。
“她怎么会在这?”悟平心里念叨,却暂无机会弄清疑问,白衫女子与他刹那分开,随老鸨向楼外走——他总不能拦下老鸨拦下她,问清缘由。
悟平眉头皱得愈深,站在半段楼梯道上,转身朝楼外方向,紧盯着女子背影,终还是眉头舒展、折过去往房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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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玥跳过了舞,总算应付了那些索然无味的草木愚夫,在婢女陪伴下悠悠上去五楼,进了自己屋里,却见九娘在屋里等候。
“你来做什么?”尹玥瞧了九娘眼,手轻掩住嘴,微打了个哈切。
“回少主,”九娘本在房中坐着,尹玥一来,她立马规规矩矩站了起来,斟酌道,
“有怡红楼的姑娘欲投来群芳院,属下看那姑娘资质颇好,一时没忍住就答应了下来,预计这其中需费四五千两银~”
九娘略几分迟疑说着,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垂下头抱拳道,“九娘擅作主张,请少主降罪!”
…“你也知你擅作主张?”尹玥瞟了眼九娘,也不笑也不怒,隔了会儿才悠悠道,
“你做都做了,再与我说有何意义?先斩后奏,嗯~?”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九娘一惊,重重磕了下头,心里头有些发慌。
她这么做其实是存了试探的心——少主莅临群芳院,楼中的事是她这个鸨母做主还是少主做主?虽少主不管不问,她亦一直例行禀报,这次却是临时起意试探起少主的底线,结果…到底失策。
九娘微微懊恼,然对招了云影此人,她丁点不后悔。
…
“好了,起来起来。”尹玥坐到贵妃塌上,长裙一掀、几乎盖覆了整张塌,又说,
“群芳院到底是你管,我来这不过暂居。楼里的大小事务自还全由你这妈妈做主,你不用在意我,就当我是来混日子的二世祖就好。”
“属下、属下,”九娘踌躇不定,“少主既驾临群芳院,大事小情,属下自当与少主禀告。”
“好了好了。我圣神教不兴那些东西,”尹玥似有些不耐烦,“哈~~”打了个好长的哈切,些许慵懒道,
“你走吧,按我说的做就好。”
“是,属下告退。”九娘巴不得早走,敢忙起身退出房外。
…
“芩青~”
九娘走过会儿,尹玥不知想到什么,忽叫道房里伺候她的婢女——与其说婢女,不如亦说下属兼好友,此次随她一同前来祁州,伴她左右。
“在,少主。”房里一个穿绿衣、侍立左右的姑娘回尹玥道。
“去,”尹玥捡了颗鲜果丢到嘴里,“把那个济众和尚给我带过来。”
“…属下清楚了,少主。属下这就去。”
芩青脑中想唤济众的和尚是何人,转意识到是少主颇看重、特令九娘招进群芳院的小师傅,这便明了,应过声即出门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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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久才来,我自己都觉得…
今天最后一场考试终于完了,不枉我前几天每天十二一点…哎~
记得初入这所学校时没带考试证、跑回学校拿,今儿最后一次最后一场考试,又没带一卡通,跑回去拿…还真成了一个环,有始有终,苦笑~
不过我已经没假期了,明天,马不停蹄就要开始实训、敲代码,据说还要上晚自习…哎,怀念刚入校、过往的日子,大好时光啊,可惜已经过去了——。
另,关于本文,我目前想估摸会分为上下部来写,男主怎么当上皇帝和男主如何当皇帝,中间或许另开个现代文也不定…
任重而道远,我要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