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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算计(1 / 1)

霍钰的耐心好似全都留给了苏稚,待书屋只剩闻人椿,他的温润礼貌便统统收了起来,放出一些刺人的棱角时不时往闻人椿身上戳。

“怎么这么臭?”他皱着眉头,眼角斜着瞄了闻人椿一眼。

“方才在兔子圈里耽误久了,怕再去更衣耽误了甜汤。”

“我不想听这个。”霍钰重启了一张宣纸,说完便在纸上落了一笔,半人高的纸上,顶天立地就写了一个字——忍。

闻人椿知道那个字是写给他自己的,可此刻又觉得这个字很适合她。她盯着那个字的最后一点,说道:“此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可没能等到霍钰的夸赞。

他正沉迷于那些深浅不一的横平竖直中。

良久,霍钰才再度与她搭话:“你可知道苏稚喜欢什么?”

苏稚喜欢真心,喜欢真性情。然而闻人椿不能硬生生地直说,只好迂回地答了一句:“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觉得如今时间很富裕吗?”

“苏稚应该喜欢水到渠成。那桑武士……”

“小椿,不要再天真了。难道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给你警醒吗?”

她知道他是一招怕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若他不是存着真心、只是想要将苏稚当成垫脚石,她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她不能因为恶毒之人的欺辱而将自己变成恶毒之人。

“二少爷,您可是真心喜欢苏稚?”她挺直身板,正面迎上他的火气,甚至不惜搬出许还琼,“若是还琼姑娘知道二少爷如今这般使手段,会不会因此心惊心寒。二少爷,您不能被一时仇恨蒙蔽了心智。”

霍钰起初只是皱了皱眉,听到后来竟不声不响将笔直直摁断在纸上。

“闻人椿,你是不是在这破岛上待久了,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小椿不敢。”

“可你字字句句都是为苏稚、为还琼,你有替我想过吗?”

她何尝不想,她全心全意所有身心都是替他想啊。只是那些露骨的话不是她敢说出口的。她的怯弱犹豫让霍钰更生烦躁,重重地又问了一句:“还是你觉得我如今成了残废,连苏稚都配不上!”

“当然不是!”闻人椿被他激得升高了音调,“二少爷,您不该这么想。”

“呵,也是。这伤没有落在你身上,你不懂。”

她如何不懂。若是不懂,又何必三番四次忍下他的无理取闹、喜怒哀愁。不知不觉,闻人椿的眼睛酸了,盈满了水珠,于是她低头,偏过半片脸,以极快的速度用袖管将其拭去。

再抬眼时,她已能波澜不惊地说话:“二少爷,若是为了复仇,兴许还有更好的法子。”闻人椿并非是心血来潮讲的这一句,那些做工的空隙、惊醒的夜晚,她都会自然而然地想着如何帮霍钰回到他想要的位置上。因思虑过许多次,闻人椿今日很快便将诸多可操作的门类一一举例列出,其中有一项倒是与霍钰近日来想的不谋而合。

“就药材买卖的事儿,再说详细些。”

话题又回到正事儿上,霍钰不再自怨自艾,似是又变回了当年霍府那位少年志气的二少爷。

闻人椿有时觉得霍钰变了,有时,譬如专心致志的此刻,她又觉得他没变,只是在原来的心上包了一层盔甲一层戏服,层层叠叠,只有得他允许方能见真心。

同霍钰探讨后,药材买卖的事儿一直萦绕在闻人椿的心上,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得到苏宅药材的代理买卖,继而收得整个系岛的。不过此事不易,系岛虽地广人稀、人口分散,倒也不是好任人摆布的。事关身家利益,只有找到一个拿得出手的点才能说服苏宅的大家长。

她想得入神,手下轻薄的里衣都被洗出了一条口子。

“哎哟哟,你这干活的劲儿还真大。”陈大娘看不得好好一件衣物被糟践,将里衣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你就是为了洗坏这件衣裳才不吃饭的?”陈大娘取笑她。

“饿得都开小差了。”闻人椿腼腆地笑了笑。

经过这几个月,陈大娘也算摸出了她的个性,直言:“你年纪轻轻,这么吃苦耐劳,实在是少见。”

“我们那儿的人挺多这样的。大家生来低人几等,谁敢不吃苦。”

“这人不是生而平等吗?”光是听她说,陈大娘的皱纹已经愁得挤成一堆。你若同她讲贫穷、富有、目不识丁与饱读诗书,她都是能懂的,偏偏主仆尊卑的阶级观念一直教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拉了把凳子坐下,要同闻人椿掰扯清楚:“就比如我吧,家中清贫,来苏宅做工,每日做好分内事便能领工钱。若有克扣的、无端辱骂的,也不必忍着,大可去岛主那儿参他们,教他们罚个倾家荡产。难得你们那儿的当权者就不会这样护着你们吗?”

“谁管蝼蚁死多少。”

“什么蝼蚁,我们是人!遇到压制便得奋起反抗!”陈大娘说着说着已是义愤填膺,霍钰也自然成了她开炮的对象:“就那个教苏姑娘写字的,他能恢复到现在模样,不都仰仗你悉心伺候吗。也不见他感激,反正我是听说了,他还对你大呼小叫、横眉竖眼的。什么不识趣的玩意儿!真当自个儿是天人下凡嘛。”

闻人椿虽不这么想,可听陈大娘絮絮叨叨地骂着,心中郁结倒是散了不少。

“对嘛,笑着才好看。你整日被那种人奴役着,压着心性,人都要不美了呢。”

闻人椿长呼一口气,该替霍钰解释的还是解释了:“大娘,其实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家中逢难,一时接受不能。”

“是你让他遭的难?”

“当然不是的!”

“那便好了,迁怒于你算是什么名堂。小椿,你可得离这般眼珠长在天上的人远一些。日后他若是走,你千万别跟着,待在系岛好歹能图个自由轻松呢。”

闻人椿但笑不语,只是陈大娘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很难笑出来了:“小椿啊,我坦诚同你说,我有一侄子,自小看着长大的,与你一样老实淳善,长得人高马大,如今就在桑武士手下做事。你不妨同他见上一面,若是看对了眼就是好事一桩,若是对不上眼嘛,也无碍的。”

闻人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她怕霍钰往歪处想,同陈大娘的侄子见面前还特地知会了霍钰一声,然而霍钰若有所思后说出口的与她设想过的截然不同。

“小椿,你要顺着他攀到桑武士的关系。”他布置命令的时候,眉毛尾巴就像被人拎起了,充满算计。

“可若他看不上……”

“你必须让他看上你!”

“然后——嫁给他?”闻人椿皱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问了一声。

霍钰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深邃眼珠在她身上上下滚了三四回,才幽幽发声:“你想留在岛上?”

坦白讲,她不是没想过。

“你别忘了,你的奴籍还在我手里。”

“我……”

“你什么?你想说你明明放在自己的包裹中了吗?试问那包裹里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我给的?”

“闻人椿,是你救了我,不能不顾我!”

他好理直气壮,闻人椿不愿同他相争。只是之后的几日,在无人之时,她总是郁郁寡欢,便是去见陈大娘侄子的时候,她还带着一副不展的愁眉。

不曾想那委屈模样映着流水汤汤,恰恰触动了陈大娘侄子的心弦。

正如陈大娘所言,她的侄子威武健壮,约摸着比霍钰要高出大半个头,身形也比霍钰厚一重。闻人椿站在他对面,简直就像立于泰山之下。

“你真好看。”他带着笑容夸她,露出八颗大白牙齿。

闻人椿太久没被人这样直白地夸过,那阴郁忧思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绯红将她的脸从额头染至脖颈。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脖子,烫得像是烙铁。

“是我吓着你了吗?”陈大娘的侄子诚惶诚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没什么男女相处的经验,一时不知所措。

闻人椿连连摆手:“是我皮薄。”

“可你确实好看嘛。”

这一夸,闻人椿更不知道如何说话了,之前编排的勾人手段早就被抛至九霄云外。她竟低着头说了实话:“在我们那儿,大家都说我长得太英气,有些男儿像了。”尤其是两条乌黑眉毛,眉峰挺拔高耸,似男人般坚毅。不论做何打扮,都与婉约之风大相径庭。

“英气多好啊!待有空了我教你骑射,配上马鞍弓箭一定瞧着更飒爽!”说完,陈大娘侄子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揉着后脑勺又讲,“不过你若不爱学就算了。我不是要逼你。”

“有机会的话,当然要学!”

“那我回了军营便替你挑好弓箭骏马。这可是我拿手的!”一提到骑射,陈大娘的侄子就似变了个人,滔滔不绝,自信满满。

闻人椿忽然觉得如此相处也不错,简单朴实,没什么扰乱人心的杂念。没有激烈的仇恨,更没有压抑的爱恋。

可惜她想错了。

有人聚集的地方怎可能简简单单。

她和霍钰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桑武士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大娘的侄子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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