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早推开化妆间门，里面只有顾莫辞一个人，她看到他正在揉手掌。
看到她来，顾莫辞瞬间松开手，表情也恢复了淡定。
栗早径直走过去：“顾老师，你手没事吧？”
顾莫辞摇摇头：“没事。”
他将手插进兜里，不肯承认。
“汤先生刚才来找我了。”栗早直接道，“说你手疼了一整晚，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顾莫辞神色一冷，顿了顿，又望向栗早，勾了勾嘴角：“你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不是。”栗早嗤笑一声，“我只是希望你去检查清楚，别随便给我扣帽子。”
顾莫辞眯了眯眼，说：“抱歉，我的助理……”
“不用抱歉。”栗早打断他，“该说的话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苏源推门进来，话题就此结束。
几人开始商量今天的拍摄。
今天的安排，是先拍双人海报。
海报主要还是体现恐怖悬疑的气氛，所以虽然是双人，也并没什么亲密动作。
最亲密的一张，是顾莫辞为栗早描眉。
第一遍拍摄的时候，顾莫辞还想扶着栗早的脸颊，然而他的手才一靠近，就一阵钻心地疼。
顾莫辞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强行忍过去，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他换了个姿势，弯下腰，凑近栗早，眼神深情专注，只有眉笔落在眉间，全程没有身体接触。
两人演技都很好，只用眼神也诠释出了缠绵悱恻的纠葛。
而且，这样一来，更符合设定——女主是鬼，当然不能有真正的接触。
所以，苏源也没说什么，夸了一番。
栗早心里一边吐槽顾莫辞，一边还要跟他演深情，也挺精分。
好在这两人合作，别的不说，效率是真高，一上午就完成了所有海报的拍摄。
顾莫辞跟苏源请了半天假。
栗早直觉，他是去医院了。
本来下午还安排了一场栗早和顾莫辞的对手戏，苏源干脆给栗早也放了半天假。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回到房间，栗早拆了盒冰淇淋，边吃边问乔美男，“不会查出问题来吧？”
乔美男倚在沙发上，淡淡摇头：“只是幻觉，他心虚罢了。”
“不是让你不要动他吗？”栗早不放心。
虽然是很解气，但谁知道在强大的男主光环下，会发生什么？
乔美男转过头去，看着阳台方向。
栗早没听到回答，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多管闲事。你可能不认识顾莫辞，他是……tg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玩娱乐圈纯粹是兴趣。”
乔美男还是没说话。
栗早想了想，又说：“他还有个叔叔，是玄学大师。”
原书有点玄学元素，但成分极少，主要为了表现男主的厉害。
要不是担心乔美男，栗早都快忘记那段剧情了。
乔美男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是担心你。”栗早叹了口气，“你做的手脚，医院查不出来，万一被他叔叔发现了，怎么办？”
乔美男说：“什么怎么办？”
“你啊，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现在这状态……就算不是鬼，总不会是正常人吧？他要是发现你，把你抓起来……”栗早越想越可怕，脑洞越开越大，“如果是送你去轮回可能还好点，至少能做个正常人。如果他是个偏执的人，没准就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了。再恐怖点，他要是个坏人，说不定会把你练成什么厉鬼之类……这不可怕吗？”
乔美男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那又如何？”
这么恐怖的事情，他居然问那又如何？栗早眼睛一瞪，正要开口，乔美男又说：“我现在的状态，又好到哪里去了？”
栗早到嘴边的话瞬间就自动消声了。
最初身边随时跟着个男人，栗早还不大习惯。
可这才过去大半个月，她就已经习以为常，忘记了这种状态其实是不正常的。、
尤其是对乔美男来说，他现在的日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心脏的位置忽然就揪了一下。
栗早扭头看着乔美男，乔美男也安静地看着她。
或许，可以找个高人来帮帮他？
但不能随便找，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栗早忽然笑出两个梨涡：“可是，如果你被发现，我也会被牵连。就当是帮帮我，你再忍忍好不好？”
乔美男听后，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未置可否：“我有个疑问。”
“你问。”栗早非常认真。
乔美男眼睛弯了下：“你一个女艺人，吃这么多甜食，不怕胖吗？”
栗早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然而乔美男还一脸无辜。
栗早原本坐在茶几边的小马扎上，想了想站起身，靠近乔美男，挖了一大口冰激凌，弯腰送到他嘴边，得意地笑：“你是不是眼红啊？想不想吃？”
乔美男看着近在唇边的冰激凌，没有说话。
“吃不到吧，哼哼。”栗早笑得更夸张了，“你就羡慕吧……”
她刚准备把勺子收回来自己吃，就看到乔美男张开了嘴，含住她手里的勺子。
更要命的是，那冰激凌真的不见了！
栗早眼睛都瞪圆了。
鬼还能吃东西？
她整个人都凌乱了，看看空荡荡的勺子，又挖了一块，喂给乔美男。
乔美男看着她，再次张嘴吃了。
栗早眨眨眼，把盒子递给他。
乔美男伸出指尖碰了碰盒子，根本没有阻力，指尖直接从盒子里穿了过去。
别人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别的物体。
栗早脑子已经转不动，机械地继续喂他。
就这样，乔美男将一盒子冰激凌全吃光了。
栗早看着空空的盒子，无意识舔了下嘴唇，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冰激凌她之前吃过，如果乔美男是正常人，这算不算他俩……间接接吻了？！
这个想法吓得栗早手一抖，盒子和勺子一起滚落地上。
“怎么了？”乔美男问。
他随手一挥，冰激凌盒子和勺子便一起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甜食的缘故，栗早听着他的声音似乎都跟往常不一样了，没那么凉，多了点温暖。
“你……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会不会饿啊？”情急之中，栗早想到一个话题，“我都不知道你需要吃东西，从来没问过你。”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敲门。
栗早跳起来去开门。
是妙妙买了晚餐过来。
“你脸怎么有点红？”妙妙伸手在栗早额头摸了下，“这么热，没开空调吗？”
有乔美男在身边，温度自然而然会低一点，栗早还真没开空调。
妙妙替她打开空调，把饭菜放好。
“那个……妙妙。”栗早走过来，有些尴尬地问，“能再帮我买一份饭吗？”
“当然可以啊，你今天很饿吗？”妙妙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想吃什么？”
栗早看向乔美男。
乔美男想了想，说：“糖醋鱼、糖醋排骨。”
栗早：“……”
他还真点上了菜。
“糖醋鱼、糖醋排骨。”栗早说，“再炒一份青菜，谢谢。”
妙妙有点吃惊，但也没说什么：“行，我这就去买。对了，我把垃圾带下去……咦？栗早，这冰激凌有问题吗？”
“什么？”栗早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很想吃，怎么全扔了？”妙妙指着垃圾桶，“是味道不对还是别的问题？”
栗早眨了眨眼，冲到垃圾桶旁边。
白色的冰激凌已经开始融化了，黏糊糊地躺在垃圾袋内。
差不多是一盒的量，少的部分可能就是她吃掉的那几口。
栗早：“……”
这就是鬼吃东西的方式？
她居然还真信了。
栗早扭头去找乔美男，乔美男已经悄无声息溜到阳台去了。
“哦……不是，是我不小心掉地上了。”栗早只好这么说。
妙妙也没怀疑：“那我去买饭的时候，再给你带点上来。”
“不用了。”栗早急忙道。
妙妙：“不要冰激凌了？”
“都不要了。”栗早揉了揉鼻尖，“我忽然想到，今天还吃了甜食，再吃下去……我不想减肥，所以吃这些饭菜就够了。”
“当艺人就是辛苦。”妙妙安慰道，“那你先吃着，实在不行，过会儿再吃点，你想吃随时给我打电话。”
栗早不断点头。
等妙妙离开后，栗早冲到阳台。
乔美男嘴角含着笑，飞快从阳台飘回屋里。
栗早又追了进来。
“你抓不到我。”乔美男说，“不要做无用功。”
“哼！”栗早非常生气，“你这个骗子！枉我一片好心，居然这样欺负我，太过分了！”
“你要怎样才肯消气？”乔美男问。
栗早想了想，指着沙发说：“你乖乖坐着，让我好好揍一顿就行。”
乔美男：“……”
“快点。”栗早叉着腰道，“我知道打不疼你，但不打不解气。”
乔美男还真慢吞吞地飘回了沙发上。
栗早捡了个抱枕，抡圆了胳膊正要打人，脚下一滑，她整个人都朝沙发扑了过去。
乔美男也没料到这出意外，还在原来的位置。
栗早的身体穿过他的身体，抱紧了沙发。
这样看来，两人的身体纠缠融合在一起，明明彼此碰不到，却像拥有了一个深入骨髓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