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看了一眼尤岁沢,抿了下唇没说话。
尤岁沢淡道:“我们住一起。”
“你们……住一起?”
黄飞城先是蒙了一下,随后似乎意识了背后的真相:“你们两个……”
“嗯。”尤岁沢一点都不怕刺激到黄飞城:“闻之是我准备写上户口本上的人。”
闻之心里软踏踏的,下意识地握住了尤岁沢的手。
黄飞城扶了下额头:“等等等……等我缓一缓……”
尤岁沢没再对黄飞城说什么,他帮闻之揉了揉手上的针孔,轻声问:“还疼吗?”
黄飞城看着眼前两人和谐的画面,一时无言。
好半天他才想明白:“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尤岁沢一顿:“没有,最近才在一起。”
那错失的七年终究成了遗憾,不论什么样的缘由,但带给彼此的思念和难过都是真实的。
黄飞城瞪着眼睛,像是在消化尤岁沢喜欢的人竟然是个男人的事实。
“你小姨和外公还不知道吧?”黄飞城有些忧虑:“尤清还好,但是你有想过怎么跟你外公说吗?”
倒不是黄飞城煞风景,特意提出柜的事,他心里并没对尤岁沢和闻之的关系生出反感,只是这两人都已经计划买房了,显然不只是单纯的谈恋爱,而是已经有了准备走一辈子的打算。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必然在不久的将来要面对家人批判的目光。
闻之听到黄飞城的话愣了一下,因为这段时间他和尤岁沢并没有聊过尤云的事,自然也不会提到外公的存在。
在他的记忆里,尤云因年少单纯和喜欢的人闪婚后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最后却发现遇人不淑。
但一直到尤岁沢读到高中,尤云都自觉没脸回去和父母相认。
当初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是他,凭什么一无所有被人辜负后她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家里请求家人的原谅呢?
尤岁沢握了下闻之的手安抚着,并对黄飞城说:“如实说。”
“那你要早做打算。”黄飞城神色复杂:“之前你外公还想要给你介绍邻家的女儿呢。”
“我会的。”尤岁沢肯定道。
黄飞城独自在内心消化了会儿,倒是还算平静地接受了闻之和尤岁沢的关系。
换个人他可能接受得要艰难一点,但毕竟是闻之,闻之救了尤杰一命,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份情是承下了。
也因为此事,黄飞城对闻之的感官不错,但从外表来看,他和尤岁沢也是十分般配。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黄飞城看着他们交握着放在被褥上的手感叹道:“现在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大家都开始慢慢容纳同性恋人,这要换作我们年轻那会儿,怕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来骂。”
现在是网络时代,信息传播得越来越快,事情见得多了以后,大家的接受度也开始变广,现在甚至于有关部门都已经给出了相应的政策。
同性恋人也不再是需要藏着掖着的存在,他们慢慢走到了阳光下,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漫步在街上。
大众看得多了,其实好像他们和男女情侣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刚好撞了性别。
高盛被抓捕后,警方没有通知任何媒体,打算审问结束后再出公告,也是怕那些藏得更深的做违法生意的人提前收到消息跑掉。
高盛这两个月怕是不好过,一方面防着警察,另一方面他更不敢被后面的那些人找到。
落在警察手里还算有个善终,最多眼睛一闭的事情,但若落到背后那些人手上,恐怕少不了一顿折磨。
毕竟他手里还掌握着不少交易资料呢,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个随时可能会爆掉的炸弹。
不过黄飞城也清楚,自之前的直播视频一出,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恐怕早早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但他也已经派人盯着最近有哪些资本家有向外大量转移资产的举动,现在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目标,就等高盛醒来得到证据一举拿下。
这些都跟闻之和尤岁沢没什么关系了,抛开自身的优秀,他们也不过是普通民众而已。
既然闻之的检查结果没事,那断然没有占着病房资源的道理,他们很快出院回了家。
吃饭的时候尤岁沢主动解释道:“我刚回到这边联系不上你的那段时间,有去找黄警官想请他帮忙,他那时候已经跟小姨在一起了,见到我后,便让我和小姨见了面。”
尤清是七年前父亲得知尤云离世后派来带自己的外甥回家的,却来晚一步,尤岁沢已经先行没了消息。
但尤清也因为和黄飞城接触久了,两人慢慢生出了情愫。
本来尤清都已经对找到尤岁沢不抱希望了,却在七年后见到了主动回来的他。
尤清的父亲叫尤华珍,他知道自己的外甥找到后,情绪激动地想要见他,见到的第一面眼睛就红了。
七十岁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哭得老泪纵横,面前的这个孩子像极了他母亲的模样,只可惜尤华珍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提到尤云,闻之还是情绪失落,但却没了之前那么重的枷锁:“老人家很伤心吧。”
尤岁沢“嗯”了一声:“不过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伤心归伤心,也看开了。”
闻之抿了下唇:“他知道云姨……”
“不知道。”尤岁沢将挑好刺的鱼肉放进闻之的碗里:“别担心,外公和妈妈是一样的人。”
尤岁沢永远能第一时间领会闻之的未尽之意,闻之无非是怕老人家知道了是自己间接导致了自己女儿的死亡后怨他,阻碍他和尤岁沢在一起。
闻之心里微酸,是啊,能养出尤云那样温柔性格的家庭,家人一定都很温暖吧。
洗漱完后尤岁沢主动将闻之按在了床上,将他的双手紧扣在耳侧,亲吻着他的嘴唇。
闻之的腿也被尤岁沢的膝盖压着动弹不得,这样全身被压制不得自由的感觉不算好受,但因为对方是尤岁沢,闻之竟平添了几分享受。
今天尤岁沢的吻格外的炽烈,大有一种想要把身下人拆入腹中的强势。
闻之的手指紧紧贴在尤岁沢的手背上,他仰着脖子被人叼住了致命处,身体不由打了个颤。
闻之从尤岁沢略显激烈的动作中品出了一丝不同于寻常的情绪:“沢哥,今天只是个意外……”
尤岁沢一顿,动作平缓下来,在闻之的被咬出牙印的喉结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是我的错,不该这种情况下带你去。”
“只是碰巧而已。”闻之望着尤岁沢的眼眸:“如果我们今天没去,还不知道高盛要多久才能落网……”
尤岁沢安静下来,看着闻之在灯光下透亮的眼眸。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高盛是因为闻之险些遇险为代价才被抓获。
虽然说是差一点遇险,但尤岁沢赌不起,当初母亲的离世就已经让他缓了好几年,如果闻之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他该怎么办?
恐怕他这辈子都再难以入眠。
尤岁沢的心里的火气慢慢淡却,慢慢转变成了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只是他向来不会轻易地把心里所想放在脸上。
他低头吻了下闻之刚刚被自己吮得泛红的嘴唇:“睡吧。”
闻之:“……”
有些人的的欲/望来无影去无踪,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
把别人撩得心痒,转头丢下一句睡吧,这谁睡得着?
闻之看着尤岁沢慢慢躺下,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秋昭说的性/冷淡可能还是有道理的。
闻之暗自忽略了自己第一次根本无力反抗的事实,有些懊悔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地躺下。
闻之唤了一声:“沢哥……”
尤岁沢侧眸来看他:“嗯?”
闻之看着尤岁沢清冷的眸色,突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吃药吃出了反向的副作用,满脑子都是和谐运动。
但是没办法,他还支棱着呢。
闻之翻身压在尤岁沢身上顶了下,双手撑在他身侧:“沢哥,你这样不太好吧……撩火不灭?”
“……”
尤岁沢完全没想那么多,他自制力向来不错,但却被闻之的这个动作再次弄出了火气。
“我不介意继续。”
尤岁沢揽着闻之的腰向下压:“但是你想清楚了,明早要去接秋昭。”
“让他自己来。”闻之有些嫌弃:“是他未成年怕丢还是他请不起助理?”
尤岁沢勾了下唇角,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
他将闻之掀在身下,耐心地涂抹着。
这次闻之的双手得以自由,为了忽视前期的异样,他勾过尤岁沢的脖子凑上去和他接吻。
尤岁沢的吻不再过于强势,缠绵似的缓慢拥吻。
他的另一只手空闲下来,揽住闻之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上:“放松点。”
“嗯……”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闻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似是酸胀又似是充实。
尤岁沢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开始变得节奏起来,像是婉转的音符一样,在一处琴弦上不疾不徐地跳动着。
闻之扒着尤岁沢背部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但怕抓伤他,始终舍不得用力。
尤岁沢一边触碰着琴弦,一边欣赏着从闻之嘴里蹦出的乐律,发现乐声破了音,他才安抚着啄吻在闻之的脸颊和唇边。
在两人的床边,两部交叠拜访的手机亮起了其中一个屏幕,闻之半眯起被水雾打湿的眼睛望去,是秋昭。
幸好早有准备,四十分钟前,他就将手机开了静音。
秋昭站在夜晚的凉风中,听着声筒里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默默留下了单身狗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