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四休假,到时候……”
尤岁沢本想说,周四那天他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房型,却被闻之突兀地打断。
尤岁沢听见闻之用着重逢以来一直微哑的音调,低声说:“沢哥,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闻之说出这句话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全身的枷锁一般。
闻之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终于把一场漫长无踪的诉求终于从心底挖了出来。
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燃烧,每一条跳动的神经都在告诉自己,他有多么渴望面前的这个人。
从高一到如今,闻之与尤岁沢相识整整十年,去除闻之高一对感情还处于懵懂的那一年,他统共喜欢了尤岁沢九年。
九年……这其中还有七年处于失联的状态。
可喜欢尤岁沢这件事是闻之从年少时就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影随形地附在他心尖,慢慢地刻进他的骨子里,融进他每一天的呼吸。
他想要他,这是闻之年少时的美梦,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最真切的愿望,尤岁沢走后,他以为这道愿望会终成夙愿。
可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些过去几年里在梦里都不敢轻易出现的亲密,拥抱与亲吻,竟然都一个个在现实中发生,尤岁沢说爱他,说要和他一起拥有一个家。
他听着尤岁沢对未来的计划徐徐道来,几乎都以来自己是不是还在年少的梦里。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切。
闻之几乎是迫切地、不安地想要更亲密一点,想要用更贴近的距离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虚妄。
闻之看着尤岁沢的眼睛,身体往前倾了点,撑在尤岁沢腰的两侧。
他再次重申,语气缓慢而郑重,像是在诉说着神秘而又古老的誓言:“沢哥……我想要你。”
“好啊。”
尤岁沢一手抚过闻之的后颈,喉结轻轻浮动,没了镜片的遮挡他的眼神泛起了许些危险的光泽。
他说:“你想怎么要我?”
尤岁沢话音刚落,闻之就跪在他胯骨两侧按着他的肩膀亲了上去,因为太过用力,左手臂上的伤口出现了轻微的胀痛。
闻之恍若未觉,尤岁沢却蹙了眉,想要抓住闻之的手腕,却被闻之先发制人扣住了手掌。
两人的姿势从坐着慢慢变成了躺着,闻之扣了尤岁沢的手压在他的耳际,手上力道压得很重,包括亲吻都没给他喘息的空隙,像是士兵进入敌营一般,不给对方一丝挣扎和逃跑的机会。
可一开始的冲劲过去后,闻之的吻变得缓慢下来,他离开尤岁沢红润的的唇瓣,吻落下的位置到下巴,再滑落至脖子。
尤岁沢的睡衣只开了两粒扣子,闻之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扒下这块碍事的布料,就像他不确定尤岁沢现在到底愿不愿意真的和他再进一步一样。
犹豫一秒后,闻之含住尤岁沢的喉结轻轻一吮,他听见尤岁沢轻哼了一声,因为他的动作半扬起了下巴。
尤岁沢几乎是纵容着闻之掌握着自己的致命处,没有一丝多余的反抗。
闻之喜欢尤岁沢身上的每一处,但此刻,最吸引闻之的便是尤岁沢纤长有力的脖子。
明明尤岁沢已经仰着头将致命的弱点暴露在他面前,可闻之却觉得好像自己才是被人掌控任人宰割的那一个。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慢慢覆下身去,在尤岁沢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尤岁沢嘶了一声轻叹:“你干脆再用点力,直接送我去急诊。”
“......对不起。”
闻之一听尤岁沢的声音便泄了力,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
尤岁沢勾了下嘴角,轻轻一个翻身就把闻之掀在自己身下。
刚刚他若想要制住闻之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会撕裂他手上的伤口。
尤岁沢一手撑在闻之耳侧,一手抚上了闻之似乎蒙了一下的眼睛:“今天本来都准备放过你了,可你偏偏要送上门来。”
“……”
闻之被掀得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拉过尤岁沢的脖子亲了上去。
但这次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尤岁沢手中,他并没有完全制住闻之,只是单单擒住了闻之受伤的那只手不许动。
可闻之却好像全身的力道都松软了,只能任由尤岁沢侵略城池。
直到闻之快喘不过气来,尤岁沢才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一手扣住闻之的左手手腕,一手准备去解闻之睡衣的纽扣,第一颗纽扣解开的时候,两人都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尤岁沢顿了一秒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解第二颗扣子,可手机那头的人完全不上道,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尤岁沢手上动作停下朝那边看去,眼睛微微眯起:“是你的手机。”
闻之闻言身体一僵,他手机里就那么几个联系人,而今天白天刚给秋昭发过消息,前面一直没收到回复……
“不用管他。”
闻之欲盖弥彰地伸出右手去解尤岁沢的纽扣,却因为心不在焉半天没解开。
尤岁沢当然注意到他的变化,在闻之慢慢变得纠结的表情中拿过了手机:“是秋昭。”
闻之:“嗯……”
他就知道。
尤岁沢打开微信,微微挑眉,读起了秋昭发来的信息:“他说:‘听筒声音开小点。’”
闻之几乎能想象秋昭会说出什么蠢话,他半绝望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秋昭发来的语音被尤岁沢一一点开,是一连串的问句:
“你问我这有没有片子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在想什么?”
“咱俩是一个口味吗?”
“你都脱单了还要看这种东西解闷吗?”
“是不是沢哥满足不了你?”
听到这里尤岁沢非但没生气还勾了下嘴角,闻之现在恨不得去剁了秋昭,他抬起手去够手机:“沢哥,别听了……”
尤岁沢避开他伸来的手,继续点开语音:
“沢哥是不是性/冷淡?”
“我告诉你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他绝对是性/冷淡那一类的,看着就不行。”
“不过你找我要片子可找错人了,咱俩要看的口味可不一样,不过我跟之前圈内出柜的白老师关系还可以,我帮你去问问他有没有。”
闻之:“……”
他是真的想回到白天劈死当时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给谁问这种事也不能给秋昭问啊……
“沢哥,我错了。”
看着尤岁沢似笑非笑的神色,闻之认错态度非常果断且诚恳,尽管这些瞎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之口。
尤岁沢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一顶,看着闻之微微缩了下身体笑了下,随后发了一条语音出去:“听说我不行?”
那边秋昭几乎是秒回,先是一个省略号,然后紧接着又是一排语音:
“大哥我错了!”
“我不该编排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前面什么都没说过。”
“像闻之这种明明有对象还有看片子的人,就活该被/干/死/在床上。”
“……”闻之本想说些什么,但对上尤岁沢的视线后,默默闭上了嘴巴。
下一秒,前面秋昭所有发过的瞎话全部变成了一排排的撤回,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话说你俩谁在上面?”
“算了,当我没问。”
“不打扰你们春宵苦短了,再见。”
尤岁沢关掉手机扔到一边,他俯视着闻之:“想看片?”
闻之还想挣扎一下:“没有……”
“想看找我啊……”尤岁沢探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手铐:“可以给你最真实的体验。”
闻之本能觉得危险,他往后撑了下身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尤岁沢掐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直接调转了一个方向,让闻之头朝床尾柱的方向躺下去。
尤岁沢轻松地将闻之的左手锁在铁环里,另一头拷在了床尾的圆柱中央,圆柱是上粗下细的,不管动作多么激烈,手铐都不可能滑出来。
闻之咽了下喉咙:“沢哥,能不能不拷……”
“不能。”尤岁沢即便在这种时候,表情依旧从容,他慢条斯理地继续解着闻之的扣子:“为了你的伤口着想,你乖一点。”
闻之:“……”
之前确实不是闻之的错觉,他真的变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随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几件柔软的丝绸布料飘落在地,床上是一道又一道若有若无的令人脸红的喘息。
尤岁沢的语气是可见的温柔:“凉吗?”
“还好……”
尤岁沢细细吻着闻之的眼睛与嘴唇:“别绷着。”
闻之闷哼一声:“好……”
不久,冰凉的触感不再,换成了火热的异物。
闻之的皮肤因为过去一年的不见天日,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就像是雪的颜色。
而有人试图让白雪融化,试图让它染上春日桃花的粉色,于是不遗余力地踏过每一处雪地。
许久后,这片雪的颜色从内而外地变得鲜红,生动起来的同时也更加惑人。
闻之似是濒死的动物一般发出急促的喘息,他下意识换着尤岁沢的名字:“沢哥……”
尤岁沢动作缓了下来,吻去了闻之眼角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泪珠:“我在。”
闻之用还空置的那只手抓住了尤岁沢的小臂,像是置身水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有些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他为什么会对尤岁沢说喜欢白玫瑰。
其实在那天之前,闻之并没有见过红色以外其他颜色的玫瑰,但在看到云姨养的那片白玫瑰丛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尤岁沢。
他觉得这样高洁、冷雅的白玫瑰,就像是尤岁沢一般,不入红尘不知风月。
闻之被尤岁沢撞得压抑地喘了一声,他脑海里洁白的玫瑰丛一一盛开。
原来在最早还不明心意的时候,他就透过玫瑰表达过自己隐秘的欢喜。
最喜欢白玫瑰。
也最喜欢你。
玫瑰终究是要养在土壤里的,或是插入花瓶中,闻之愿意成为提供养分的土壤。
花瓶便罢了,被折了根的花终究是活不久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之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心悸,它的来源并非恐惧,好似踏入了极乐净土一般,意识随着身体一起酥软,每条神经都随着心脏一起颤栗。
尤岁沢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喟叹。
他们终于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