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闻之的面颊贴在尤岁沢的腹部,姿势亲密缱柔。
房间里很安静,说不清过了多久,尤岁沢只知道自己被闻之贴着的那片衣料已经湿透了。
闻之拽着自己衣角的力道越来越重,尤岁沢轻抚着闻之的后脑:“衣服都要给你扒下来了。”
等了几秒,尤岁沢没有听到回应,他扶着闻之的脑袋将身体退开了些,才发现闻之的眼睛已经闭上,似是睡着了。
闻之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头轻轻蹙着,尤岁沢用手将其抚平,试图把人放倒在床上。
但是他的衣角还被闻之握在手中,尤岁沢小心地将闻之的手指扳开,将衣角轻轻抽了出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昨天夜里闻之怕尤岁沢体温上升根本没怎么睡,大早上就上了飞机,然后又大吐一场,情绪起伏过大,没等他歇息好,又来这边见了林泽尔。
虽然尤岁沢不知道林泽尔和闻之具体聊了什么,但当着一个陌生人面前回顾往日那些痛苦的记忆又怎么会好受?
随后本以为尤岁沢因那三个字的备注而生气,却等回了尤岁沢温柔的一句“疼不疼”……
这一天下来的起起落落,闻之终于是疲惫到了极点,尤岁沢怀里的温度得以让他完全地放松下来,困意如期而至。
天色已经黑了,所幸刚泡完温泉冲过澡,尤岁沢便直接让闻之躺在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枕头只垫到了一个角,尤岁沢将闻之的脑袋抬起了些,将枕头摆正位置。刚把手移开,他就听见闻之轻轻哼了声。
尤岁沢低头看去,闻之并没有醒,只是眉头又蹙了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逃不开的梦境里。
他再次伸手抚平了闻之的眉头,凝神看了片刻后抚下身,在闻之眉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闻之醒来的时候正是凌晨,他发觉自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箍住了,不由得僵了片刻。
但身旁熟悉的气息又很快让他放松下来,他试图转动身体,但却惊动了身旁的人。
尤岁沢刚醒的声音还带着微微低哑:“醒了?”
“嗯……”
两人紧紧贴着的身体让闻之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姿势躺在一张床上了。
尤岁沢手臂在闻之腰间动了动,却没有移开,他解释道:“昨晚我一上床,你就拽着我的衣角不放。”
“……”闻之欲转移话题:“我想解手……”
尤岁沢放开了他:“去吧。”
闻之没开灯,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进了卫生间,一时有些庆幸这是晚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当着尤岁沢在场拉下裤子去小解。
闻之锁定了马桶的位置就关掉了手电筒,但在黑夜里看不见的情况下,水声听得分外明显。
闻之在心里嘘了几声,希望赶紧结束,他头一回嫌弃自己膀胱容量为什么这么大。
洗完手他又回到了床上,小心地在床另一侧躺下,没想到身体还没稳定就听见尤岁沢说:“过来。”
闻之迷茫地往中间移了点,刚停下动作就被尤岁沢再次箍住了腰,往他那边带了带,两人的身体再次贴在一起。
尤岁沢说完就没再动:“再睡会,明天我们出去逛逛。”
闻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漆黑,这酒店窗帘的遮光性实在太好,闻之完全看不清尤岁沢此刻是什么样的情绪。
但闻之再迟钝也知道,两人此刻的姿势已经过界了,哪家朋友睡在一起会搂着对方腰的?更何况是从年少时就养成老干部睡姿的尤岁沢。
即便是以前,闻之也很少见到尤岁沢侧着睡,除非是真的被乱动的闻之逼得没办法。
尤岁沢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缓,闻之没敢动弹,下意识地跟着尤岁沢的频率放轻了呼吸。
他本以为这种情况下自己很难睡着,但事实上很快就迎来了睡意,意识模糊前,闻之还在想,尤岁沢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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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戒掉了抱着东西入睡的习惯,但当他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抱着尤岁沢比对方搂着自己的力道还紧。
“醒了?”尤岁沢在他耳边说,声音很平静:“醒了就下去,你硌到我了。”
“…………”
闻之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硌到了,年少时都能理直气壮反问尤岁沢‘搞得好像你没有反应似的’,现在却被一股热意直冲大脑,脸上瞬间熟了。
闻之艰难地抬起胯,将自己的手从尤岁沢的腰间移开。
他跟梦还没醒似的躺在床另一边,现在只想找个东西把自己脸给捂起来,要不把尤岁沢刚刚那段记忆删除也行。
倒是尤岁沢很淡定地起身下了床,连衣服都没套,只有一条短裤在身上。
闻之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块突起,还挺大……
等他反应过来移开视线,却发现正好跟尤岁沢对上了视线。
“其实晨/勃也挺正常……”闻之看着尤岁沢的眼睛,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默默放低了声音:“你要不先洗个澡?”
闻之说完就后悔了,这个林泽尔给他们定的什么鬼房间,浴室的玻璃擦得雪亮。
当尤岁沢走进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闻之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看还是该闭眼。
本来他想着在被子里躺一会儿可能火气就下去了,没想到闭着眼睛感知却更加敏锐起来。
尤岁沢应该已经脱光了吧,他现在手放在哪儿呢,是在锁骨,胸口,腰腹还是到了腿间……
要命了。
闻之飞快起身,背对着浴室换好衣服,目不斜视地拉开了房门:“我去下面拿点早餐上来。”
尤岁沢:“……”
闻之关好房门就靠到了一旁的墙上,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
要是在房间里待下去,他火气可能非但下不去还要愈演愈烈。
虽然拿早餐这个借口很拙劣,但总好过他当着尤岁沢的面洗冷水澡的好。
前面一个清洁阿姨看这小伙子拘着腰靠在墙上,疑惑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
闻之去了早餐厅,打包了两份餐点,还特地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他听着里面好像是没水声了,于是正准备开门,就发现门从里面开了。
闻之:“……”
他看着一米之遥的尤岁沢,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下。
尤岁沢头发还有些湿,水滴从耳后滑进了锁骨沟里:“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进来了。”
闻之默了,这话要怎么回?
难道说他怕尤岁沢并不仅仅是洗澡,万一干点啥还没结束他闯进去多不好……
尤岁沢眼里荡漾着淡淡的笑意,他弯腰拿过闻之手里的早餐:“不进来是打算站着当门神吗?”
闻之愣了一下才走进去,感觉刚刚受到了来自尤岁沢颜值的一万点暴击。
都说眼镜是封印,尤岁沢不太一样,他戴上眼镜和不戴眼镜都是神颜。
眼镜戴上,那是衣冠楚楚、充满着清冷的雅致。眼镜摘下,不笑那是禁欲,是只可远观不可近渎的高岭之花。
这两种闻之都看习惯了,但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润地贴在额间,脸上未拭去的水渍泛着淡淡的光泽、眼中徜徉着星点笑意的尤岁沢,他是真的扛不住。
闻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自己纾解过,有点朝着禽/兽发展的潜质。
光是看着这样的尤岁沢,闻之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下去拿次早餐。
最好自己再上来的时候,尤岁沢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吹好眼镜戴上,回归了常态。
然而这也只能想想,他看着尤岁沢的后脑,鬼使神差地来了句:“我帮你把头发吹了吧。”
“……好。”
尤岁沢似是有些意外,他顿了半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将吹风机递给了闻之。
闻之站在沙发后,只能看到尤岁沢的后半截脖颈,还有一窝黑发。
他怕烫到尤岁沢,将吹风机开着最小的热风,一点一点地吹散头发里的湿度。
尤岁沢的发质摸着比闻之自己要软上很多,手指穿梭在发间的触感非常好。
闻之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耳朵,耳朵轻轻颤了两下。
很早之前闻之就知道,尤岁沢的耳朵很敏感。
他发现这个秘密后,有事没事就喜欢搭着尤岁沢的脖子,从侧面从后面故意吹气,或者故意压低声音在尤岁沢耳边说话。
往往这时候,尤岁沢就会有些无奈但又不会真的生气推开他,只能由着他搞事情。
闻之清了清嗓子:“我看到一根白头发,帮你拔掉?”
尤岁沢嗯了一声:“拔吧。”
白头发不是为了转移尤岁沢注意力瞎编的,是真的有。
闻之把吹风机放到一边,仔细地拨开那缕头发,将唯一的一根白发挑出来,没舍得用力,只轻轻扯了两下。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以前的云姨因为太过劳累,一人带着孩子在都市里生活,她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白发已经随处可见。
那会儿闻之就常常让云姨坐着,自己拿把小剪刀,一根一根地帮云姨把白发从黑发里挑出来再剪掉。
这本来是尤岁沢的活,后来闻之来了以后这活就成了他的专属。
发觉闻之在发呆,尤岁沢站起身,拉过他的手臂:“去刷牙。”
闻之回神,笑了下:“好,吃完饭去哪?”
尤岁沢在桌子旁坐下,慢悠悠道:“找个地把你卖掉。”
闻之难得听见尤岁沢开这种玩笑,他随口道:“你要买吗,我可以做牛做马,一块钱就好。”
尤岁沢没再说话,两人吃完早餐就下了楼,因为要去退房,林泽尔还交了押金。
闻之看见尤岁沢在前台站了两分钟才向他走来:“抬手。”
闻之伸出手,不知道尤岁沢要干嘛。
尤岁沢将他的手心摊开,放了一枚硬币在其中:“哝,一块钱。”
闻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