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跟袁昊这才了解到，龙沁白的其他队友全都去了大乾。
就只有龙沁白一个人被拖到地球。
龙沁白都不知道,自己被那大手拖进镜片里头的时候,墨漓看到了,追着她找了过来。
但是墨漓慢了一步，没抓住龙沁白，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摔哪儿去了。
孟天突然提了一个问题：“那我们现在到底是啥玩意儿？”
龙沁白看孟天，孟天有一双很清透的眼，两只眼睛简直就等于“无辜”两个字，眼中丝毫不含攻击性，谁跟她吵架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龙沁白虽然很清楚这是孟天的保护色，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她楚楚可怜。
龙沁白说：“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个代码之类的？或者是粒子的具象化？”
一个立体世界，变成了一幅画,画里头的是什么？
孟天说：“我们是粒子,你也是么？你到底怎么进来的？我就假设啊，假设你死在我们二次元里头了,那你是不是也就等于在三垣世界不存在了？”
龙沁白说：“谁知道？血眼湖的瞳孔跟镜片之间反射出了无数空间,我现在不担心我死在这了也就等于彻底消失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所有人待在瞳孔跟镜片之间的时候,是不是也就被复制出了无数个粒子。”
孟天想了想，说：“那这不挺好的，你就算在这世界死了，还有可能出现在另外一个世界呢。”
龙沁白说：“问题就在,如果有人也这么想，那我就遇到此生最大危机了。”
“什么？”
龙沁白说：“我可能得死上无数回。”
孟天：“……”
确实，龙沁白如果被人盯上了，利用每一层世界里头的秩序和规则杀了她，她确实会有无数死的机会。
孟天说：“那这么说来，我们还算幸运鹅？”
龙沁白点头确认：“老幸运了。我只希望我的杀破狼格局，能失灵上一次，不要再乌鸦脑袋了，我真是快到极限了，你看我，是不是可憔悴了？”
孟天看了眼龙沁白说：“你这黑眼圈，还有你瘦得像难民。你去洗把脸，我给你拿个眼膜出来，你躺那按摩椅上放松一会儿。”
龙沁白马上去洗脸，她从来就没有用过眼膜。
袁昊见她俩已经谈论到自己无法涉足的领域里，说：“我打个电话问问熊大，你们忙你们的。”
等龙沁白出来躺按摩椅上，孟天给她敷上眼膜。
袁昊才终于跟那个叫熊大的人视频上。
熊大激动得很，说：“我早就感觉到了！我就说咱们现在都是根本就不是三维存在，但是没人相信我！而且咱们只有十二天！这是我建模多次之后得出的结论，可惜每一次都被领导驳回，我简直是一匹被埋没的千里熊！”
龙沁白听见就要坐起来，孟天把她摁回了按摩椅上，说：“至少把这十五分钟享受完，你这什么操劳命？”
孟天说着进厨房，检查下午就炖上了的银耳汤，袁昊炖的，孟天决定让龙沁白替她分担这甜蜜的负担——她很不喜欢喝银耳。
龙沁白也放松不了了，脑子转得飞快，她算了算，估摸着是坏空的时候，留下来了十二天空间，也就是一月一号到十一号之间。
明天就是十一号了，龙沁白一个激灵，怪不得那个红衣服的女孩说新年快乐!
熊大又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回到主题，他几乎扯着嗓子喊：“只要所有人都能意识到咱们现在在虚拟世界里头，一旦这个世界被参透，有意识参与进来，这个虚拟的空间就会坍塌。”
龙沁白瞠目，竟然还真像红鸾说的，只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周围的世界是虚拟状态，就能把大家救出去了！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所有人真正意识到这事呢？
听熊大这意思，根本没人相信他。
龙沁白想，她现在被当做特异功能持有者被通缉，应该还挺容易被相信的吧？
她怎么才能想办法让大家真正打心眼里意识到，自己就是一大堆粒子呢？
熊大说：“我有办法！只要给全球人们制造一场催眠就好了，在12号凌晨到来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这个时空坍塌扭曲重建的过程，大家才会真正地相信！”
孟天端了一小碗银耳羹回来，凑到袁昊的手机镜头前，说：“熊大，你这办法我觉得很好，特别靠谱。但是请问一个全球催眠，应该怎么完成呢？”
熊大一脸苦闷，“我都快想头秃了，你瞧瞧，斑秃！问题每次都只有十二天，我利用各种手段想记下来，但不ok，每次到了12号，特么的一切就都得重启一回，妈的。等这一轮过完，我就又得重新再思考一回。”
龙沁白听着，终于明白坏空是什么了。
坏空就是一个bug，一个迷你的星空覆灭全过程，重复无数次。
孟天没想到，她就是刚好人在藏区，随手接了个单子，把龙沁白当特异危害给拦截住了而已，怎么就接出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
袁昊挂了视频之后，孟天看袁昊说：“这是不是跟《西部世界》有点像？”
“什么西部世界？”龙沁白爬起来问，她是一秒钟都无法继续呆在按摩椅上享受美容人生了。
孟天把银耳塞给龙沁白，叫她喝，然后给龙沁白解释。
《西部世界》是个美剧，火过一阵子，主要讲的就是一个机器人庄园的故事。
庄园里头住着的全都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所有机器人存在的唯一意义：满足真实人类的暴力需求。
真实人类进入园区，可以对机器人做任何事：杀戮、强.暴、挑起战争……
而这些机器人会忘掉一切，因为他们是机器人，人类操控他们的记忆、情绪、能力，一切。
但是有机器人开始觉醒了。
龙沁白听得心里打了个突，听起来是个隐喻，谁知道不是真的？人类是不是就是机器人？在操控之下杀戮、强.暴、战争……
她早就觉得人工智能没有那么简单了！
龙沁白说：“谁知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就是在机器人的操控下，创世者们是不是就在把我们当蝼蚁对待。”
孟天叹气，说：“那你说，不然奥斯维辛从哪儿来？这种问题真是不能细想。”
尤其是现在这状态，每12天就重启一次，他们更加做不了自己的主。
龙沁白说：“熊大说得对，自由意志一定是最重要的。”
只要意识参与进来，无懈可击的空间循环就会坍塌，虚拟世界的破解关键就在于此了。
然而熊大这主意好是好，实在难以操作。
龙沁白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们是异科大学的，跟阴间有合作么？”
孟天说：“你怎么突然提到阴间？”
龙沁白说：“阴间很重要啊，你们研究过阴间到底是什么物质么？”
“那必须的，古今中外无数科研成果，我念书那会儿都会背的，我是学霸来着，”孟天看着袁昊说，“是吧袁老师？”
袁昊一笑：“每次考试都考60，多一分都不考，你这是重新定义学霸？”
孟天噘嘴。
龙沁白说：“我看你也不像个好学生，不喜欢死记硬背，喜欢自己搞发明创造。不知道你们的科研成果到什么地步了，研究没研究明白，阴间的整个空间，其实是一个上古大妖的肚子……”
孟天看袁昊：“袁老师，有这方面的研究么？”
袁昊说：“有，西方学者提出来的，说阴阳之间有一片模糊地带，叫做溺海，溺海就是那大妖的类似触发按钮，一旦触发，大妖就会醒来。”
龙沁白说：“溺海？”
她掏出手机，说：“刚才自杀的那女孩，她提到过溺海，我觉得她有可能能找得到！她是个关键人物！”
龙沁白把刚自杀那女孩手机里的信息拿给袁昊看，袁昊看了看，说：“这女孩是个异能，通灵的，可能就是从溺海来的，孟天，找那片区的阴差问问。”
阴间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平行空间，跟众灵之境一个意思。
只不过阴间秩序井然，所有的灵都保持着记忆跟意识，自成一个社会。
孟天看了一眼，说：“你问。那片区的阴差是姓赵的，我跟他不对付。”
袁昊只能自己联系赵姓阴差，问有没有收纳到一个叫张纯钧的女孩。
赵姓阴差呸一声，赶忙解释：“哦不是呸你啊昊昊，我特么的吐了口血，牙都送了，刚才有人过来，跟我把张纯钧抢走了！”
袁昊立马站起来说：“谁？”
“不知道，我得赶快去把丫的给抓回来。”
袁昊说：“等会儿，我叫人去帮忙。”
“你们不是躲灾呢么？帮什么帮？”
袁昊说：“嗯，我跟孟天不方便出面，有另外一个人会去找你。你先去找，我一会儿送她去找你们，就这样。”
袁昊不等阴差同意就挂了阴阳两界专用通讯手机。
龙沁白说：“你的意思是我去？”
袁昊点头：“辛苦你了，我跟孟天现在不能离开这附近，出了这空间更不行，不然不会放你一个任去冒险。”
龙沁白说：“大家都是粒子，别客气。”
袁昊：“……”
龙沁白说：“能借我我点设备么？”
孟天说：“当然，你用完要是还囫囵着，到时候就还给姓赵的。”
袁昊叠了个纸盒，一扬手，纸鹤飞起来了，发着微光。
袁昊说：“阴差的时空跟我们不一样，你循着纸鹤的方向走，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龙沁白离去之前问：“哦对了，我不是你们的任务目标么？你们怎么跟领导交代？”
孟天说：“没法交代，就说技不如人，没抓住你就好了。”
龙沁白点头：“我看你可以，你撒谎应该是专长。”
孟天白了龙沁白一眼，龙沁白突然笑起来，说：“谢谢你们，我是三垣人，你们是地球人，咱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我一定会救下你们，让你们重新回归真实。”
“那谢谢你了啊。”
孟天补充：“这不是说谎。”
孟天又补充：“银耳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