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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171章(1 / 1)

城关,即城外,一般把靠近城门的一片地区称之为城关,屏南县城就处在城关公社中心的位置。

城关历史悠久,据《屏南县志》记载,秦朝始皇帝时期开始设屏南县,治所就在如今的城关区域,此后数代一直沿用,明朝洪武初年曾在旧址上修筑新城,筑有土城,立有四门,城池方正,屏南县城的区域基本上确定下来。新国家成立后,城关区域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繁荣的城镇,即城关镇,五八年之后又改名为城关人民公社。

陈樊大队位于城关公社驻地西偏北约1.5公里处,曾赶时髦改名叫卫星大队,后来因为改名叫卫星大队的实在太多,县里没有批准,就又改了回来,所以,现在还是叫陈樊大队。

张世曾愣了一下,“不是去西阳公社吗?”马如山现在就在那呢。

云章心里哼了一声,领导还能被你们牵着鼻子走?“领导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要的就是声东击西的效果!

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老严和曾无言一行人决定步行过去,“路上请张shuji给咱们讲一讲陈樊大队的基本情况吧。”

张世曾被工作组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想着工作组过来怎么也得在两三天之后了,到时候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所以这会儿他还没来得及提前做准备,又因为精神极度紧张,之前在文件上看过的资料一点都想不起来,吭吭哧哧了好一会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

“看来咱们张shuji是想不起来这些小事了,既然如此,云秘书,你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说一说吧。”

烈日当空,张世曾脸上的冷汗却一道一道往下流,很快灰色的衬衫就被汗湿了,黏糊糊的贴在前胸和后背上,他心里把马如山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个来回,不知道马如山那孙子从哪儿打听来的不靠谱的消息,说是工作组两三天后才会到,要不然,他早就提前做准备了,也不至于这会儿在工作组面前出丑。

云章神色不变,张口就来,“陈樊大队驻地为陈樊村,户数146户,人口1165人,全是汉族,耕地面积为2608亩,地势平坦,属黄土质,土壤肥沃,一年两季,盛产小麦和玉米。”

张世曾听着那一个一个确切的数字往外蹦,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落地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工作组连他随便提起的一个小村子的情况都了解的那么清楚,这说明啥?说明人家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而且绝对不是马如山想的那样乐观,姓马的十之八九要褶子了!

老严拧眉:“就这些?近三年的具体情况没有嘛?”

曾无言点点头,他们现在看到的资料上就写了这么些,这三年以来的具体情况目前还没有完全收集到,只能靠他们自己调查了。

起初,调查的很不顺利。

除了云章,其它几个人一开口社员们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曾无言一脸亲和的笑,“中yang政府知道大家这几年日子不好过,特意派我们几个来看一看,帮助社员们解决一下生活中的苦难,大家不要拘谨,畅所欲言,说什么都行。”

大队干部和社员们面面相觑,看了看工作组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张世曾,心里的战战兢兢显现到脸上来:县里的干部就搁门口那板凳上坐着呢,还真能有啥说啥呀?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从一品的提督不如正五品的知府,五品的知府不如正七品的县令,中yang来的工作组官再大,离咱们也太远了不是?!咱们祖祖辈辈就在这里,在人家的屋檐下,不低头能行?

老严竭力把紧绷的面皮松驰下来,挤出一丝笑,“大家伙心里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今天大家在这里说的任何一句话,如果出了问题都由我负责。”

张世曾被社员们的眼神瞅的直发毛,他能对老天爷发誓,自己真的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为了自保顺水推舟罢了!他这个shuji听着是好听,在屏南县也算数得着的了,可真的,他说的话根本不管用,这两三年这份工作干的憋屈的很。

“领导,那个,我看我还是转转好了。”咱自己实相点,别当那个所谓的‘顾忌’了。

曾无言朝他自己的秘书韩东使了个颜色,韩东立刻起身,跟在张世曾身后往院子打门口走,院门外围着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扒着大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有胆大的骑在墙头上,看见两个人出来,“嗖”的一下就收了回去,“咚咚咚”的从近往远跑。

韩东加快了步伐,正好看见几个上了年纪腿脚不快的人正颤颤悠悠的往远处小跑。他喊了一声,那几个老年热才僵硬的转身。

韩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各位大爷大娘,没什么事儿的话去院里坐一会儿吧,中yang这次派我们来就是来给大家解决困难的,大家伙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困难呀?”

几个老年人全都摇头,摆着手拒绝:“小伙子,不用啦,俺们过的挺好的,没啥困难,真的······”

韩东再三的劝,把老严刚才的承诺又说了一遍。

好一会儿,有一个拄着拐棍、头发全白、牙齿几乎全掉了的老汉壮着胆子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从中yang来的大领导不?”

“是。”

“这个领导到底有多大呀?有没有咋县里的一把手大?”

看来心里还是有顾虑呀,韩东就笑,“您老放心吧,别说县里了,比咱们市里和省里的都大,您绝对可以放心说,我带您进去,行不行?”

旁边有一个头上裹着褐色头巾的老太太拽了下老汉的袖子,小声劝他:“你干嘛多事儿呀?小心给你儿孙招祸,别说了,还是回家吧。”

其它几个也都七嘴八舌的劝他回去。

那老汉冷哼一声,“我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活得够够的啦,就算今天说了,明天就气儿爷没啥亏的,有啥可怕的?”又跟韩东确认了一下,“现在咱们国家可不兴那啥······那啥连坐了吧?”

韩东走上来扶着老汉,“大爷,您老就放心吧,绝对不兴以前那一套了,咱们dang绝对是为了人民好的,您只管说,绝对没人敢拿您怎么着·······”

老汉点点头,“你说的对,咱老百姓就相信dang,相信主席同志,救苦救难哟······”说着就拄着拐棍往院子里走,其它几个老伙计犹豫了几秒钟也握着拳头跟着他走。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也慢慢的缓和了一些,陈樊大队有两个年纪比较轻的大队干部才开始反应陈樊大队由富队变穷队的问题:“·······搞那啥‘共产’风,撤村并居,小村子并到大村子里,大村割耳朵(不要小村庄),小生产队合并到大生产队里,俺们大队并过来三个小村子,不对,村子没过来,只是人带着铺盖卷儿过来了,没地方住也没关系,谁家人少有空的屋子,挤一挤凑合着住,俺们村还算幸运的了,那三个村子的人更倒霉,好些间房子都给拆了·······规模太大了,根本管不过来,那些并过来的小村子都是一个姓的,人家也不乐意让我们管着,发生了好多矛盾,后来没办法只能再重新把太大的大队给分开,可这次分开不是按以前啥样再给分成啥样,是要把每个大队平均分成人数和规模都差不多的村子,几乎全都打乱了·······就比如说俺们大队,3033亩的耕地被公社给调走了425亩,900多个劳力被调走了300来个·······炼钢铁的时候,从俺们这儿调走了8万来斤粮食,杨树和柳树砍了俺们2000多棵,低头的麦秸垛拉走了十几车,得有好几万斤吧,连俺们刚买回来的铁犁,绳子捆着还没拆封呢就被征调走了·······”

“那咱们老百姓就都同意公社这么做?就没人反对吗?”

这一问,大队干部们张了张嘴开不了口,从社员家里扒东西,怎么会没有人反对呢?不过是公社、大队还有生产队三级干部给做了“思想工作”,这让他们怎么说?

社员们的情绪上来了,你一句我一句,争着抢着要把这几年肚子里攒的苦水全倒出来:

“谁敢说不同意呀?谁说就给谁带大帽子,说不支持大y进,说思想落后不积极,俺家的门鼻子薄薄一片,都给别掉收走了,还有一把小铜锁,那玩意儿能炼出来啥?也交上去了。”

“俺家隔壁老三,日子过的不赖,但他奸的很,谁想从他家要一瓣蒜都难······夜里偷偷把他家那头牛拉到他丈母娘家去,大队干部带着民兵去他家愣是没找到,可最后咋样,不用没逃过去嘛!三天三夜不让合眼,再厉害的汉子都撑不下去,不交?不交继续熬,啥时候交啥时候让睡觉。”

“后来公社里让开啥公共食堂,听着倒是好事儿,让俺们敞开肚子随便吃,不限量,可才吃了几天饱饭呀?队里就说那么吃撑不住了,要减量,减到每人每天五到九两(十六两秤),带皮子五到九两,可俺们最后吃到嘴里的能要四五量就算顶顶不错的了。为啥呢?您想啊,那粮食过一手就得少一点,粮食从仓库里出来得经过多少手?出仓库是一手,磨面又是一手,再然后是食堂做饭的是一手,打饭的又是一手,再关照一下这个补贴一下那个,大队干部们吃个小灶,还剩啥?”

这一段话说的陈樊大队的几个大队干部涨红了脸,反驳道:“叔,俺们也不愿意,那小灶不是要陪着领导嘛·······”

说话的老汉摆了摆手,打段道:“俺也没说你们是乐意的呀?这公共食堂越办队里约不够吃,前年还是去年来着麦子减产,说是要吃‘瓜代菜’,可天气总是旱,人有口水喝就不错了,哪里有谁浇菜地呀?所以根本就没啥瓜菜能充饥的,后来实在是没办法,这几个还算有点良心,偷偷摸摸给停了,俺们就有啥吃啥,榆树皮、玉米杆、玉米芯捣成粉末掺一点红薯粉或者红薯叶子捏成团子,俺们这离县城近,干部家属院那些人不缺吃的,就去院门口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子······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结果呢,一听说上面有工作组的人要来,又折腾着让开食堂呢,唉!”

曾无言就问:“听老大哥们这么说,社员们如今都不怎么愿意办公共食堂了?”

这个问题显然戳到了大家伙的心口上,不仅社员们发牢骚,几个生产队干部也没忍住抱怨。

“食堂是方便了,可你们觉得真省事儿了嘛?每回吃饭,光排队就得排半个多小时,俺觉得还没在自己家吃饭舒坦呢。还有,真忙起来,谁家还做饭?啃几个凉馒头喝罐子水就是一顿,食堂开了以后呢?夏忙秋忙食堂都得有人做饭,下地干活的有多少?耽误了多少活?······现在更别提了,开了也没东西吃,开了球!”

云章脸色一变,这人也太不注意了,怎么能在领导面前爆出口呢!

老严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这说明社员们说到了劲头上,心里的警惕放松了,放松了好呀,放松了就没什么保留了,说的都是自己想听的真实的话。

陈樊大队第一生产队的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汉子,他黑红的脸上带着菜色,额头上沟壑深的看上去比实际年轻要老十来岁,叹了口气说:“办食堂,说是要解放更多的劳动力,要加强农业第一线,可实际上这第一线全在食堂了,主要的精力放错了地方······都喊着吃不饱,身上没力气,说食堂那些人偷吃了,没办法,俺只好亲自跑去食堂,亲眼盯着炊事员下面条,我盯着饭是稠了些,可俺不能一直盯着食堂那点事呀,等俺一下地,没过两天,饭又稀了·······粮食少,食堂更不好办,顾得了生产就顾不上生活,顾得了生活那生产上就兼顾不了,吃力不讨好,难得很。”

老严:“听着像是炊事员那边出了问题,就没想着换个炊事员吗?”

“咋没换呀?可根本不管用,换一个是那样,换两个还是那样,人家做饭总得试试熟不熟,尝尝咸淡吧?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种事情怎么说?只要是厨子,就没有饿得着的,到哪儿也是这个道理不是?”

老严叹了口气,这种管理上的困难还真是不好解决,云章头也不抬,在随身小本上刷刷刷快速的记着。

那个生产队长又说了:“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些社员们不愿意再办食堂的。”

“哦?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一生产队的队长挠了挠头,“还有就是柴火短缺的问题,每家每户自己做饭其实烧的柴火更少一些,为啥呢?还是俺刚才说的,比如说夏天,很多社员家里其实很少不开火,提前烙一沓煎饼或者蒸几篦子窝窝头,用水一泡,凉着就能吃,可食堂里不能那么干呀,食堂里干活的不用上工,要是那么干其它社员们肯定都不愿意·······每顿都吃现成的,耗的柴火可不就多了嘛,烧完了秸秆烧树干,烧完了树干烧破农具,烧完了农具烧家具,烧完了家具扒民房烧木料·······再办下去,可真要出大问题了。”

张世曾在外头抽了半盒烟,跟韩东挑挑拣拣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往回走,没想到,都两个钟头过去了,院子里还说着呢,离的老远都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你一句他一句听着挺热闹。

不过,他越走腿越软,等到门口,他的腿几乎已经支撑不住,软的跟面条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半夜被锁,我也是醉了,我真的写的很正常·······

对不起大家了,今晚或者明天给大家加更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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