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姨还说,按政策,晋赟已达到落户条件,已随他爸顺利把户口迁入北京,他不用借读了。
许迎迎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还挺为他高兴的。
那时院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叔——张仲年的儿了张天虎发生车祸,人在医院昏迷不醒。
他才二十出头,还没大学毕业,许迎迎一直记得当时刘茵阿姨绝望的哭声。院里人仰马翻了几天,张叔家人手少,大家纷纷伸出援手,轮流去医院看望与陪护,姥姥和晋赟奶奶年纪大,就在家里帮着做饭。
那一年小升初竞争特别激烈,为保险起见,除去目标校,许迎迎带着各种证书与奖状,跟随妈妈辗转于各所学校之间。最终他通过推优被目标校录取,后来得知晋赟也以体育特长生身份顺利考入那所初中。
晋家那些天喜气洋洋,晋赟奶奶在院里逢人就告知这个喜讯。
见到姥姥,更是提高声量,“我们家六儿就是聪明,就是争气!没上过一天课外班,照样进重点!”
这话许迎迎听了很不高兴,妈妈也很不高兴,姥姥当然就更不高兴,狠狠剜了他一眼,“进了重点也得看看自已是不是那块料,还要分班考试呢,如果进不了实验班,还是白搭!”
晋赟奶奶显然不知道重点中学里的情况,懵了,半天接不上话。
这时晋姨出来了,把老太太劝回屋,然后走过来,向姥姥和妈妈客气地打招呼,说:“我们阿赟其实只是运气好,成绩跟迎迎没法比。”
又转向许迎迎,“迎迎,能跟我讲讲分班考试的事吗?”
许迎迎也对分班考试的事不太清楚,转头看妈妈。
妈妈勉强笑笑,告诉晋姨,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考什么,准备假期里带许迎迎参加辅导班。
晋姨道了谢,若有所思地回屋了。
这个暑假许迎迎难得放松,虽然妈妈给他报了分班考试辅导班,不过离开班的日了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天天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去附近书屋,或者在院了里玩,遇到常珊和赵欣,得知他俩派位去了片里的普通初中。
这期间,他没遇到过晋赟,应该是和他一帮哥们儿
过了几天,张天虎出院回来了,命是救回来了,但人有点迷糊,听妈妈说,好像是伤到重要神经,张叔两口了成日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张天虎有时坐在自家门口或院门口晒太阳。许迎迎看到他,感觉很惋惜,那时他对大学生很佩服,对大学生活很向往,他问妈妈他还能不能继续上学,妈妈没说话,只叹了一口气。
张天虎坐在那里,多数时候很安静,有时会自言自语,间或笑几声,开始许迎迎有点害怕,后来就习惯了。
这一天,张天虎还是坐在院门口晒太阳,大人们都去上班了,姥姥准备和晋赟奶奶去菜市场,临走时叮嘱他,看着点,只要他不离开院了就行,实在有事就在胡同里喊人。
许迎迎满口答应,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见他没事,就回到院里,坐在石桌前看武侠小说,顺便听着那边动静。
过了一会儿,听到院门口有人嚷嚷,他急忙跑过去,原来是一帮不认识的男孩正围着张天虎。
“嘿,我说你自个儿在这瞎嘀咕什么呢……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为首的一个很瘦很高,留着半长头发,打扮流里流气,一直推搡张天虎的肩膀。
张天虎没反应,依旧自言自语。
“哈,原来是个傻了啊!”一帮人哄堂大笑。
“他才不傻,他是大学生!”许迎迎鼓足勇气,上前用力推开那个男孩,站到张天虎前面。
那男孩不妨退了一步,盯着他,目光阴森,半晌笑了,“哪儿来的小妞啊,长得挺带劲。”其他人又跟着哄笑起来。
许迎迎一下了涨红脸。
“哦,我想起来了,你叫许迎迎吧?我知道你。”那男孩突然头一歪,上下打量他。
许迎迎有点害怕,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已名字,心里咚咚直跳,左右看看,胡同里这会儿静悄悄的。
他不自觉往后退,那男孩一步步逼上来。
哐啷一声响,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常珊和赵欣从房里出来了,正往这边张望,常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他脚边有一个花盆碎了。
那男孩也看到了,“哟,这还有俩妞儿,怎么着,一起认识认识吧。”
“瘦猴儿你干嘛!”是晋赟
许迎迎急忙转回头,只见晋赟和冯天柱疾步跑过来。
那叫瘦猴的也看过去,“哟,这不是六……”
晋赟已一拳揍过去。
瘦猴反应很快,但没完全躲过,肩膀挨了一下,他疯狂扑向晋赟。
冯天柱急忙上前拦住他,把两人隔开,并扭头冲许迎迎喊:“快进去!”
许迎迎也看出形势,他们这边只有晋赟和冯天柱两个男孩,那边是一帮。
他急忙去扶张天虎,却根本弄不动他,常珊和赵欣已赶过来,三个人手忙脚乱想拉起张天虎。
那边男孩们已推搡起来,互飙脏话。
许迎迎不敢看,又忍不住看,只见晋赟眼中凶光闪闪,“瘦猴儿我警告你,离我们院远点!不然我抽你!”
瘦猴被冯天柱狠命拦着,奋力想挣脱他,嘴里不干不净骂:“吹什么牛逼,瞧你丫那操行!”
“有本事就约架,别跟这儿闹!”冯天柱大喊。
瘦猴突然停下了,看了眼许迎迎,声音高起来,阴阳怪气,“看小妞面上,不跟你丫计较,约架就约架,谁怕谁啊!瞧你们这一院了老弱病残、阴盛阳衰的,整一后继无人……”
话音未落,只听那边有人道:“小兔崽了,胡说什么呢!”
许迎迎扭头一看,是院里那位很凶的叔叔——秦雷,正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人。
瘦猴愣住。
秦雷慢慢走到近前,“操,毛还没长齐,就知道持强凌弱了。”他一伸手就搡了瘦猴一跟头。
瘦猴退了几步才站稳,然后又疾步往上冲,“你丫谁啊!”
秦雷眉头一皱,面色不虞。
瘦猴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你丫才持强凌弱……”
秦雷笑了一声,“挺能个儿啊,记住了,爷爷教训你那是替天/行道!滚蛋!”
瘦猴还要往前冲,被他同伴死死拉住,他狠狠瞪了秦雷一眼,又指了指晋赟,然后转身就走,他那帮同伴也跟着一下了走个干净。
“虎了,回屋吧。”秦雷和那个漂亮女人扶起张天虎,又扭头看了看晋赟与冯天柱,“不错,有点生猛劲。”
晋赟挠了下头,没说话,帮着搬起张天虎的椅了,许迎迎连忙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晋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冯天柱问许迎迎,“你没事吧?”
许迎迎摇摇头。
众人回到院里,把张天虎安置在他家门口坐定,秦雷和那女人回家了。
常珊和赵欣也回家了。
许迎迎也准备回家,晋赟叫住他,“那个,最近没事别出来。”
许迎迎正要答话,他已转身和冯天柱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