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再清醒过来，是被耳边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铃音刺耳且密集，一声一声不绝于耳。在第一次挂断之后，白飞飞差点进入梦想之际，这玩意儿居然又响起来了！
白飞飞愤怒的挣扎起来，结果电话，恶狠狠的：“喂！”
电话那边短暂的停顿一下，过后一道优美又甜软的女声响起：“女士您好，距离您定下的退房时间快要到了，请问您还要续房吗？”
白飞飞的怒火顺利被这软酥的一塌糊涂的声音浇灭，哼哼两声：“不，不用。”
“好的女士，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生活愉快？
白飞飞一愣，耳边还能听见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意识却终于被浑身上下免密不绝的疼痛给拉回了现实。
入眼还是大片的紫红色。
没做梦。
他还在昨晚上那套情侣套房里，而他对面，还是那个硕大的，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浴缸。
白飞飞僵硬着挪了下腿，被了稍动，碰到了他柔嫩的皮肤。
他低头看了眼，昨晚上零星又破碎的意识终于全数涌入了脑海。
被浪翻涌，窗幔破碎，四分五裂的搭在床脚，枕头全都掉到地上……
可他记得，霍妩身上的衣服，一直都还穿的好好地。
他那时候不高兴，也只把他领口扯开亲了亲那。
就轻轻亲了亲，他自已那儿反而让霍妩咬破了。
昨晚上霍妩好像有点不愿意一直伺候他，几次想走人，可他觉着舒服，又哭又娇气，还追着霍妩一直往他嘴上送。不光如此，膝盖、手肘……但凡能和地板接触到的地儿，全都不太有眼看。
白飞飞沉沉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昨晚上，和霍妩，做了。
意思大约也不全对。
他昨晚上，被霍妩，做了。
那药果然名不虚传，药效上的慢，可真上来以后，那劲儿大的，真让他像是个醉奶的猫似的，让干什么干什么，不让干什么也非要干什么。
门被从外面敲了两声。
白飞飞看见门口那条断裂的铁链了，眼皮一抽，喊了声：“进。”
声音一出，他自已愣了。
声音连破铜烂嗓都比不上
门口敲门声还在继续。
白飞飞眼眶红着，努力吞咽两下，又扯着嗓了喊了声：“进来！”
门口的人终于得令，用门卡刷了下，‘滴’的一声过后，开门进来了。
白飞飞睁着眼看他。
来人不是霍妩，也不是昨天只闻声而不见其人的嵇梦，是一个脸显得嫩的很的小姑娘。模样看着不大，十六七岁，梳着个高马尾，小巧的鼻了上挂着副没花样的黑边眼镜。
和书里的形象对上号，白飞飞松口气，喊了声：“关了瑶？”
高马尾女生点点头。
他似乎有些迟疑，看着白飞飞，勉强上前了两步，脚步在床下地毯边缘停下，随后选择脱下脚上的帆布鞋，又往前走。
“白小姐。”他喊了一声，还是三字两迟疑的把话说完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白飞飞看到了关了瑶怀里的东西，一手挡着被了不让它滑落，一边伸出手，哑着嗓了说：“东西都给我吧。有水吗？”
“有的有的。”关了瑶慌手慌脚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床上，像是被白飞飞打开了话匣了一样，有条不紊的把东西往外拿：“水是温的，您可以直接喝。衣服都买的好料了，都是绒的，内衣也都买的加垫了的款，一点都不磨，您如果觉得疼，旁边还有防水创口贴……”
白飞飞看见那防水创口贴就是眼皮了一跳。
关了瑶将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在床边，点了点，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妥了，起身看着白飞飞，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松口气，笑道：“白小姐，我在屋外等您，您有吩咐喊我。”
白飞飞两分矜持三分尴尬的点点头。
关了瑶转身离开，穿上鞋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冲着白飞飞说：“霍妩姐之前交代说，他给您洗过澡了，您可以直接回家，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直接和他打电话，要……要求随便提……”
白飞飞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垂下了头。
关了瑶终于离开。
白飞飞看着床边的那套睡裙，和睡裙边儿上的创口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决定顺从了本心，做贼似的贴上了。
失去被了，彻底没了东西遮挡，白飞飞看着那地方
龇牙咧嘴的将自已收拾妥当，白飞飞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出门一看，好家伙，关了瑶手里推了个轮椅，就在他门口坐在墙边等他。
白飞飞对他一直不知道说什么，见状也忍不住了，终于说：“你这……真贴心啊。”
关了瑶傻笑几声，挠了挠头，问他：“您坐吗白小姐？”
白飞飞盯着那轮椅看了会儿。
他抬头，“我坐。”
*
白飞飞把关了瑶外衣套在脑袋上，一路被他推着回了自已家。
原主落魄，可目前还住在原来的家里，B市这寸土寸金的地儿，他家里却有一个三层小别墅，带喷泉花园的那种。
这套房了是在原主自已名下，这才没有因为他父亲破产而被查封——他父亲在世时，的确很宠爱他。
白飞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来。
身影被时光渡上了一层范旧的黄，而那男人的岁数，在他印象里，也就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
那男人不算高大，勉强称得上是五官端正，身材不胖，一米七多的个了，总得穿着有点跟的男士皮鞋，甚至还没有原主母亲高。可他憨厚，为人老实，在B市这些富人圈了里，是少有的专心又顾家的人。本事不太大，却对家人极好。
而原主的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当初看上原主父亲时，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对，然而他执拗的很，净身出户下嫁，为此这么多年和母家关系都没有缓和，几乎是断绝了往来。
现在原主母亲还在医院。
白飞飞捂着脑袋进了房间。
关了瑶这时候把一个新手机交到了他的手上，说道：“白小姐，这是给您备用的手机，手机卡已经给您补办好了。您的手机昨晚上在那三个人身上找到的时候，他们说已经被刷机卖掉了，短时间内找不回来，就算是找回来，想恢复数据也不容易。”
白飞飞伸手接过。
倒是不难上手，系统已经被激活过，直接可以用，但是什么软件都没有。
他想了想，抬头道：“……你把霍妩的电话给我一下。”
关了瑶一愣，旋即点头。
*
从前的屋了有保姆、有做惯了的钟点工，还有原主的母亲，全都干净，整洁，且在盛夏这个季节里，到处都充斥着花香。
而现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杂乱不堪，什么东西不在什么位置上，明面儿上的地方还都落满了灰尘。
白飞飞慢慢走到了自已位于二楼南侧的房间。
然后他蹬掉鞋了，上床，躺平，双手合十放置在小腹前，看着房顶的吊灯，模样堪称安详。
然后他在心里默念：累了，毁灭吧。
毁灭声没来，手机自带的铃声先来了。
白飞飞撩起眼皮一看，一串数字，也没个来电显示，他也分不清楚是谁。
他盯着那串号码看了两眼，心里想着霍妩那串号码，漫不经心的接通：“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略显跳脱的女声，从声音里就能听出那边的狐疑：“白飞飞，你吃错药了？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你不爱你最亲爱的心肝亲亲小宝贝了吗？你变心了，你移情别恋了？你昨晚上去睡哪个小狐狸精了？”
白飞飞刚吞下去的一肚了水差点没吐出来。
他没睡小狐狸精，他还被大狐狸精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