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炼金这个词汇第二次出现。
陆离又一次询问,希望这次回答者的身份能让他得到答案。
“炼金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车厢里传出始终不曾露面的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的惊诧。
卡特琳娜忽然在这时开口“我们来自螳戈镇,那是个小镇,很多事我们都没听过——”
她还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
“那里的确离午夜城很远,不过不用妄自菲薄,螳戈镇在大学里很多人都知道。”
“为什么?”好奇的轮到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一直住在螳戈镇。那里对她来说如同故乡。
“让我想想……”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沉吟片刻后回复“螳戈镇的规则是不允许伤害自己对吗?我们一些老家伙曾进行辩证,讨论为了救治自己而自残的人算不算螳戈镇规则中的伤害自己。”
卡特琳娜有些惊异地看向陆离,这种事他也做过,在知道鬼怪镇的规则后。
“结果是什么?”陆离问。
“螳戈镇的神灵一视同仁。”车厢里传出回答。“祂只在乎会不会伤害自己,不管什么原因。”
克莱恩斯大学位于午夜城的城区。那里更繁华,人也更多。
街边店铺的橱窗几乎看花卡特琳娜的眼睛,她贪婪注视这些,更加坚定留下来的想法,用只有陆离能听见的声音问“这里和那时一样吗?”
“大部分。”
陆离简短回答,继续观察这里的一切。
街道上很少看到身体宽胖的路人,或是麻布以外的鲜艳精致服装。人们大都因为缺乏营养和食物而显得瘦弱。
许多衣衫褴褛的穷人缩在小巷或路旁。他们不敢涉足荒野,只能在被神灵庇护的城市里苟且偷生。
这些路人似乎有着年龄断层——路人们许多都是青少年或是中年人,很少看见壮年。
陆离知道原因。
以时间计算,第三灾祸还是寂静之时时,它肆虐时杀死了众多五岁以下的孩子。
时间对的上所见一切。
“寂静之时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寂静时分。”陆离问道。
“很久以前了……在旧日时代的最后时期。”
“二十四年前?”
“让我想想……是的,那时我还和你们一样大。”老人话语带上追忆。
时间依然对的上。
“你知道具体时间吗。”陆离继续问。
“具体时间……我得好好想一想。”这回老人思考得格外久,直到马车驶入另一条街道,车厢传出歉意地话语“抱歉,过得太久我已经忘了……”
陆离换了种方式询问“时间临近寂静之时出现的一个月后,它是在那时成为寂静时分的吗。”
“我有印象了……是的,就是那时。”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语气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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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月里人类用了一切可行办法,付出了一切力量都没能阻止它。还好它没持续太久,只……只杀死几百万的孩子就变成了更加漫长,但不再恐怖的寂静时分。”
那一枪没能杀死第三灾祸,但最终还是影响了它。
“年轻人,为什么你会问这些?”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不解地问。
卡特琳娜有些紧张,担心陆离现在就暴露身份。
“一本笔记里。”陆离只是这么说。
老人回答说“给你一个建议,不要随便翻看来源不明的笔记。”
菌毯马拐入一条街道,一栋占地庞大的庄园矗立在道路尽头。
那里就是克莱恩斯大学。
这座大学比想象中荒凉,庄园中几乎看不到人影走动。
菌毯马停在庄园门前,门卫拉开铁门,菌毯马踏入门内。
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离开马车,在陆离黏液干涸的黑发上微做停顿,带领他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入沙发,这位右手缠着一圈圈纱布的老人看向陆离和卡特琳娜“现在肯告诉我纯种人类的事了吗?”
卡特琳娜还在迟疑,但陆离已经回答“就是我。”
无奈的卡特琳娜只好补充“而且他还是旧日时代的人。”
“旧日时代?你是说他在那时出生?”
“不……他在那时就这么大,还是名驱魔人,被困在地底二十四年。”
老人观察陆离“但为什么你没有变化?”
“地底那段时间没在我身上流逝。”陆离回答。
“我想想该怎么让自己相信你说的话。”老人陷入沉思,看到陆离在观察墙上的油画,和他说“那是旋转城大迁徙的画……”
努诺·亚历山德罗维奇教授看着油画,回忆从旋转城迁徙的一幕“起因也是一位驱魔人,一位名字叫……陆离的驱魔人。你知道他的歌谣吗?”
得到回答之前,老人轻声念道。
“在世界背脊的脚下,行走着黑发黑眸的驱魔人,阻路的荆棘横亘前方,消融于他的光辉,蛛网从阴霾天空飘下,虚与实的面具闪烁诡异光芒,玩弄幻象的怪物贪婪注视,同伴埋葬冰与冷寂之中,年轻的除魔人因挫折而止步,但短暂迷惘与反思后,见到人们所承受的苦痛后,他决定帮助被苦痛折磨的人们;”
“在世界背脊的脚下,黑发黑眸的驱魔人帮助绝望的人们,即使不是人类,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怜悯,人们簇拥着驱魔人,帮他寻找失散的同伴,他的冷漠内心泛起涟漪,因化作尸骨的旧日同伴悲伤,人们得到他的帮助,欢呼簇拥在他身边,人们歌颂驱魔人的名字,在不见希望的土地上传扬,而一切都戛然而止在分别中;”
“在世界背脊的脚下,黑发黑眸的驱魔人孤独地行走着,残酷事实来到他的面前,他愿亲手结束一切,然而疮痍大地上的结局早已注定,故事也终将落幕,驱魔人诉说最后的回答这一枪叫做晚安。”
“你……”
老人忽然失声,失神看着陆离。
迁徙时他偷瞥所看到的,站在城主身边的,黑发黑眸的驱魔人逐渐和眼前的男人重合——
卡特琳娜忽然屏住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她的内心,让鼻子变得酸涩,眼眶涌出温热。
“知道。”
陆离收回注视油画的视线,仿佛无论何时也不会变化的平静黑眸落向老人。
“那是我。”
。